见禾麦如此担心,六郎轻轻安抚着她,温声道:“先别急,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去楚白水家再走一遭,若他有麻烦,我也能看看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他顿顿,“若是你也去了,岂不是显得我们大惊小怪么?”
他又摸了摸禾麦的发丝,“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你先回家,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禾麦也意识到,若她和六郎一块去了楚白水家里,倒是会显得十分的怪异,倘若只是一场误会,那场面怕是要万分尴尬的。
“那……我先回去?”她还有些犹豫。
“先回去罢。”六郎微笑着说。
“那你一定要小心一点,要不……把小黑带去?”禾麦很不放心地叮嘱。
六郎笑了笑,无奈道:“我保证不会有事。你带小黑先回去罢,我只是去瞧一眼,没什么的。”
六郎如此放心肯定,禾麦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带着小黑,满腹心事的回了家去。
刚望到家门,便看见门前站着个人,竟是方才已经离开许久的马二。
“马二哥?”禾麦讶了下,“你怎在这里?”
她第一次在马二的脸上见到嬉笑意外的神色,马二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弟妹,你还是将那对玉镯子给我吧。”
“啊?”禾麦一呆,“马二哥,怎么了?”
马二的脸色有些古怪,张了张嘴巴,却并没给禾麦一个解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禾麦没法子,只得取了那对玉镯子出来,交到马二手上,关切问:“马二哥,你……方才碰到山草了?”
马二的眼神闪了闪,回答的很利落,“是,我碰见她和她爹娘一起回来了。”
禾麦问:“他们瞧见你了?”
马二舔了下嘴唇,“没,没有,他们没看见我,是我看见他们了。”
“那你是听见什么啦?”禾麦越发疑惑。
“都没有,”马二苦笑着摇摇头,手指在镯子的玉面上轻轻摩擦了一番,“我只是觉得,山草是个好姑娘……”
他低下头,喟叹了一声,说出一番稀奇古怪的话来。
“她应当过着平安稳定的日子,找到自己的幸福。又……哪里是我这种所能掂想的?”马二的脸上闪过一片忧伤,随即又挤出一副笑脸,“算啦,不说这些,六郎呢?”
“六郎去楚郎中家了……”禾麦轻声说。
“啊,行,那我先走了,改明儿再来看你们!”马二语气欢快地朝禾麦笑道。
“好,马二哥,那你路上……”
“当心”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院门忽然被推开,六郎脸色沉着的冲进屋里,瞧到马二并没意外,反而招呼起禾麦:“禾麦,上次剩下的半颗麝香在何处?帮我找出来!马二,你先别走,一会儿和我去一趟楚家!”
发生什么事了?马二也是一脸糊涂,并不清楚六郎为何如此匆忙。
“楚郎中家是出了什么事儿吗?”禾麦脑中飞快的闪过这个念头。
屋中翻找东西的杂乱声停顿下,六郎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声才想起来,“是。他家中……有位病人。”
禾麦追问:“是什么病人?受伤了吗?”
六郎已经翻找到了麝香,抿着唇走出屋外,眉头皱的深了些,“受了很重的伤,楚兄弟需要麝香才能救人。禾麦,你便不要去了,我和马二去一趟便是。”
说着,他也不等禾麦说话,拿了麝香招呼了马二,两人匆匆往外走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禾麦,瞅瞅脚边同样满脸懵懂的小黑,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丝毫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才六郎说有病人受伤,难道“病人”是她推断的那位屋里的女子吗?
这位女子受了伤,可为何六郎如此紧张?不光如此,还叫了马二前去帮忙,莫非……这位“病人”与六郎相识?
可与六郎相识,又被他如此珍重的人,为何会在楚白水的家中呢?
禾麦抱着一大堆的疑问坐立不安,最后还是出了门,去了楚白水家里。
进了楚白水家院子,接近屋门的时候,禾麦便闻到了老大一股血腥气。
她这才清楚为何六郎方才叫她留在家里,想来是屋内那人受伤颇重,他怕吓到自己。
在屋门外,禾麦听到六郎在和谁讲话,应当是马二。
“徐姜走时在家里留了许多草药,你先问禾麦拿钥匙,再去徐姜家里将那些草药拿过来……”
接下去六郎又说了好些草药的名字,都是些止血化瘀的草药,禾麦都有些记不下,马二只听了一遍却记得十分清楚,点了头去,冲出门便撞见在外听声音的禾麦。
禾麦硬着头皮冲马二笑笑,“我带你回去取钥匙。”
马二愣了下,道:“好。”
一路上马二急切的很,禾麦也来不及问他屋里那位病人的情况。
直到到了徐姜家,两人开始东翻西找禾麦才有功夫问几句话。
“马二哥,屋里的病人……是位姑娘吗?”
“是啊,六郎没告诉你么?屋里那位姓许,与我们熟识。”马二不在意地答。
“她是怎么受伤的?伤的很重么?还需不需要些别的,我回去准备?”
“啊,不用,该准备的六郎都告诉我了,一会儿把这几味草药还是徐姜留下的金疮药都拿着就行……”马二含糊的回答着。
徐姜那些草药都归纳整齐的置放在药箱里,找起来也很方便。找齐了草药与金疮药,两人出门直奔楚白水家。
“弟妹,你便不要去了。”马二犹豫了一下,“你回去歇着罢,这些东西给我,我拿过去便是了。”
禾麦忙道:“我不会捣乱,去给你们搭把手不是很好么?我……”
“人手够啦,现在许姑娘还昏迷着,若是她醒过来恐怕就得你常来照料了,毕竟我们一帮大男人,也不方便不是?不过现在……”马二顿了顿,“暂时不用。”
见马二这么说,禾麦也只得作罢了。
六郎与马二在楚白水家忙活了一个晚上,次日过了早饭时候还没回来。禾麦给做了些吃的,用食盒拎去了。
到了楚家,楚白水正在院里的草药架子上挑选草药,并没有注意到禾麦进来。
禾麦轻轻地和楚白水打了招呼,指了指手里食盒,进了屋去。
屋里,马二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而一旁的床上,六郎正给床上那人喂药,动作十分的轻柔小心。
见到这一幕,禾麦心里一紧,竟有些吃味的瞧着他细致小心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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