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喜瞄着赵氏,又说:“禾苗生的这么出色,还不是多亏了你?秀娥,我知你这些年吃了苦,熬了罪,等禾苗嫁出去,我……我一定好好感谢你,往后咱俩个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你想干啥就干啥……”
“我可信不着你,”赵氏斜睨了林长喜一眼,并不领情,“你说的那个员外姓甚名谁,多大岁数?”
林长喜嘿嘿一笑,“我一说你应当有印象,李家庄李铮,你不知道么?家中良田百倾,产业多如牛毛,家底丰厚的你想象不到……”
“欸哟,就是前几年娶了我娘家对面那个女娃的李员外?真的是他?”赵氏的眼睛闪着光,似乎看到了一座座高不可攀的银山。
“就是!”林长喜咧开嘴乐了,“这回你信了吧?李铮和我约好,等下次禾苗再回村里的时候,他过来瞅瞅,他早听闻咱家禾苗的名声,爱慕的哩……”
林长喜的脸上满是骄傲的得意色,似乎已经十拿九稳,禾苗一定会嫁过去了……
赵氏对林长喜的怨恨早就抛在了脑后。林长喜即便做了再错误的事儿,但他能牵上李铮这条线,就足以将那些错误弥补了去。
赵氏一喜,忙叫娘家人都进屋,又给林长喜松了绑,商讨起禾苗的婚事来。
可怜被打的半死的芳婶儿就被晾在了柴房无人问津,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林家门外守着的几个汉子从下昼一直等到了傍晚,刚去里正那儿报告林家没有动静之后,林家门就开了,丢出一个脏兮兮的女人来,正是芳婶儿。
赵氏和芳婶儿的这场闹剧,被小青村的婆子媳妇茶余饭后念叨了足足半个多月,等芳婶儿又能从床上爬起来之后,才草草结束。
秦氏在得知这场闹剧之后,在家气的连连发抖,骂林长喜给老林家祖上抹黑,丢尽了颜面。
事实上,林长喜和芳婶儿的事儿早就有人传闻了。
早就禾麦跟六郎瞧见赵氏、董婆子她们在南树林抓奸的那一晚,便有传言说看到那汉子是林长喜了。
只不过这话,一直没人敢传到赵氏的耳朵里罢了。
芳婶儿在家休养了大半个月,脸上的肿才算消了下去,勉强可以见人了。
长新在看到母亲被人打成了这模样之后,握着两只拳头纷纷的出来要去给芳婶儿报仇,应是叫芳婶儿给捱下来了。
这事儿她难以启齿,原配修理她,手段是狠了点,可她不占理,就算吃了亏又有啥法子?
被赵氏打了一顿在小青村出了一通风头,这在芳婶儿这都不算什么,最叫她心凉的,便是林长喜了。
林长喜自她被赵氏揪着扇耳光的时候瞧见了她的惨样,可愣是一个字都没说,一个屁都没放。
直到她被拽进了林家,关在柴房里没吃没喝一个下昼的功夫,林长喜也愣是没露面。
最薄情不过男人心,这句话,芳婶儿现在是一清二楚了。
这件事儿之后,芳婶儿一改从前爱说爱笑的闹腾性子,平日里除了打水营务庄稼,在街头巷尾再也见不到她的影子了。
她能一改秉性,这倒是叫禾麦挺惊讶的。她出了事儿,去她家里看她的人也没几个,孤零零怪可怜的,倒是秦氏,碍着芳婶儿和林长喜的关系,自然不能露面去看她,叫禾麦去给芳婶儿拿了几次干粮米面,算是慰问一番。
从林禾苗离开小青村的这段日子,禾麦过得可谓是极尽轻松快乐。
见不到那张人前温顺人后精鬼的脸,禾麦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了。
这阵子,六郎与徐姜给东面山地的竹林的灌溉水渠弄得差不多了,将长青河支流的水顺着竹管通到了竹林地里。
而竹鼠则转移到了另一垄的竹林地里去,这垄竹林是六郎特意设计过的,在山坡的向阳面,暖和,也背风。
这块地的四周还围上了一圈防风用的篱笆,是专门为冬日所准备的。
如今这片竹林喂养竹鼠与灌溉竹笋分别在两块地里进行,而同时也不耽误竹鼠的喂食与成长,可谓是一举两得。
忙完了竹林地里的活计,天上便飘下了淅淅沥沥的雪粒,时间一转眼便jinru了冬月。
冬日时节的农家院,每家每户都充满着温馨祥和的气氛。
现下是农闲时节,每家每户的壮劳力都从地里回来,整天整天的呆在家里。
别看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日子,可现在已经有家户开始联系屠夫,准备杀猪宰羊,过个美年了。
不过这种情况在小青村却不多见。旁的村落养的猪羊宰杀是为了过个好年,但小青村里养猪牛羊的家户本就少,更别提能过上好年的那些人家了。
禾麦六郎小两口压根就没担心杀猪宰羊的事儿。
家里这三头猪不过半年多,今年怕是杀不上了。这阵子逢集,俩人都得割两三斤肉,自己留一半,秦氏那儿留一半的。
如今刚刚入了冬,按照六郎的意思便是再上山一趟,趁着有些猎物没冬眠的时候赶紧再捕猎,过年的时候肉食不能多一些?
可禾麦却说什么都不让。
连着两次六郎山上打猎都险些造成大祸,她哪儿还敢让六郎再上山去?
宁可嘴里口味淡着些,也决不能卖这个命了!
如今俩人手头富足,每月去送一趟竹鼠便能有一两银子入账,虽然比不得从前打猎的时候,但这已经是很客观的进项了。
更何况,俩人计划着开春去摆摊子,并没打算原地踏步。
“禾麦,禾麦!”
禾麦在屋里赶制棉衣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喊她的名字。
“徐大哥,怎么啦?”
是徐姜,拎着一只兔子笑嘻嘻的冲她走过来。
“我正和六郎看屋外说话哩,这笨兔子自己撞到我脚下了,咋样,咱们晚上可多道菜啦!”徐姜兴冲冲的说。
禾麦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莞尔一笑,“早上我还跟六郎念叨,说徐大哥想吃爆炒兔肉,可如今这时节,去弄俩只兔子可不是容易事儿。好,徐大哥,晚上咱们就吃爆炒兔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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