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最爱在柳薇面前装体弱多病的郭慧兰,这次是真的病了。
当天她是怎么回陈府的她都没什么印象了,只有快要被柳薇气死的那种感觉,一直在她心里久久不散。
几个掌柜是她用了多年的老人,一时半会儿不会供出背后的她,但她也不可能一直让他们被关在里面。
这些掌柜不是傻子,谁乐得帮人背黑锅。
得想法子把人捞出来。
但郭慧兰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柳薇借着侯府的势,也不知是如何交代的,京兆府那边起先连让她看看人都不行,说还没审理完。
还是她将事情告诉陈鸿后,同在官场的陈鸿托了关系,郭慧兰才得以进了一趟京兆府。
然后几个掌柜告诉她,现在柳薇给了他们两条路,要么牢底坐穿,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要么归还贪污掉的钱,从轻处罚。
让掌柜们还钱,还不得是从她郭慧兰手上拿,郭慧兰怎么可能愿意。
但掌柜们也不想坐牢,再不把他们捞出去,别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供出郭慧兰这个真正贪钱的人。
回去翻来覆去一晚上后,郭慧兰觉得不能再由柳薇这么嚣张下去了。
毁了她的名声,看侯府知道后还护不护着她!
第二天,她就招来秋雨,问柳薇未来几日的行程。
秋雨道:“明天不知,但后天她会跟楚小姐去开弘寺上香。”
楚世子这次昏迷的时间过久,已经超过了往日记录,大夫流水一样被叫进侯府,出来都纷纷摇头。
这事不是秘密,郭慧兰也有听闻。
楚珺去上香,想是担心楚世子这次挺不过去。柳薇不想做寡妇,自然也是去上香祈保佑。
这倒是给了郭慧兰机会。
楚世子的确活不长了。
柳薇无所谓悲喜,说句凉薄的话,如果楚世子能活,她一开始连嫁入侯府的想法都不会有。
恐怕就连楚珺,出来上香也只是给自己寻个安慰,侯府这些年拼命吊着楚世子的命,不
管对谁其实都是一种折磨。
开弘寺香火不如法缘寺旺盛,但寺内的斋饭很不错。上山的时候,楚珺就提议等会儿上完香吃过斋饭再走。
结果香才上到一半,郭慧兰身边的丫鬟宜兰就出现在开弘寺里。
一见到柳薇,宜兰就探手拉她,火燎眉毛地说:“表姑娘,你快跟我回去吧!有个叫赵肆的书生拿着你写给他的信,说与你有情,正在府里找夫人闹呢!”
宜兰声音不大不小,不止柳薇听得一清二楚,连旁边的楚珺也听得一字不落。
楚珺的眼神马上就不对了,深沉了许多,看一眼柳薇,又看一眼宜兰,“这话什么意思?赵肆是谁,与谁有情?”
宜兰像才发现楚珺还在旁边,仓惶地往后退一步,捂着嘴,后悔知道自己说错话的样子。
“我也很疑惑。”柳薇拂开宜兰的手,不解道,“赵肆是谁?”
开弘寺离陈府不近,但她们到寺庙后香才上到一半,郭慧兰的人就来了。
速度这么快,只怕她前脚出门,郭慧兰后脚就已经派人过来。
她以为还郭慧兰会再等两天呢,没想到这就沉不住气了。
“表姑娘,这个奴婢就更不清楚了。”宜兰干笑道,“总之夫人差我来,让你赶紧回去。”
柳薇转头,“阿珺疑惑,不如跟我一起回陈府?”
“好。”楚珺应道。
“走吧。”柳薇冲宜兰微抬下颚。
宜兰那声音,恨不得在嘴上绑一圈喇叭来通知她,无非是想引起楚珺的注意力。
现在如她们的愿把楚珺带去陈府,柳薇可没错过宜兰眼底的窃喜。
回去的路程加快,到达陈府时,正好还有一辆带着定安侯府标志的马车刚刚在陈府门口停下。
定安候夫人掀开帘子走出来,看到楚珺,有些惊讶:“这么快就上香回来了?”
楚珺也意外在这里碰到自家母亲。
她看了看柳薇,说:“陈府有点事,我就跟柳姐姐回来了。娘,你呢,怎么也来陈府了?”
定安候
夫人道:“陈夫人着人通知我,说柳姑娘发生了点事。我看来人神情凝重,又道柳姑娘的事事关侯府颜面,便过来瞧上一瞧。”
定安候夫人不解地看向柳薇。
柳薇半点不见惊慌,“能让我舅母如此兴师动众的,想来的确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们进去看看便知晓了。”
三人进得陈府,绕过影壁,便见郭慧兰站在前厅门口,揉着手帕焦虑地来回走。
陈鸿居然也在,面上神情凝重。
一看到柳薇回来,陈鸿刷一下站起来,“回来了!”
郭慧兰便回神过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步履依旧不疾不徐的柳薇,一开口就呵斥道:“孽障,还不快跪下!”
同时间,在客厅一角坐着的青衣书生,也快步冲出来,眼神充满情谊地看着柳薇:“薇薇,你回来了?”
这个时代,姑娘家的名字怎能这般亲昵地被一个陌生男子含在口中,知礼的男子也不会这么唐突冒昧,要么男子无赖,要么两人的关系本身就很近。
陈鸿一听,仿佛听到了什么脏话,顿时气得涨红了脸,“还不住口!”
赵四歉然地冲陈鸿一拱手,“陈大人,我只是情不自禁,我一向都是这么称呼薇薇的,一时间难以改口。”
柳薇徐徐地瞥了一眼赵四,转头对楚珺说:“借你府卫一用。”
“可。”楚珺点头。
楚珺之前在法缘寺被威远侯侄子调戏,这次出门侯府安排了两个府卫跟着她,此时就方便了柳薇。
柳薇指着赵四吩咐府卫,“给我把他按住。”
再道:“春兰,去,给他掌嘴三十下。”
春兰还记得赵四。
起先以为自家小姐和对方有点什么,但看后来小姐递了口信又不赴约的举动,显然在把对方耍着玩儿。
于是此时,柳薇让她去打赵四的嘴巴子,春兰兴奋地应一声,立即撸袖子。
不就是掌嘴,这活儿她熟!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秋雨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下巴,似在隐隐作痛。
赵四简直惊呆了。
私下里,他和柳薇“偶遇”过几次,先前几次柳薇一见他就未语脸先红,羞怯得不行的样子。
他们通信这么久,柳薇每次都在信里与他互诉衷肠,叫他肆哥。
所以他以为,当着他抱着一腔深情来为她出头,在旁人面前揭开了他们暗生已久的情愫时,柳薇就算会生气,但生的那点气,也终归是胜不过她对自己的感情。
而且,赵四眼里的柳薇生气,也就骂几句不痛不痒的。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居然直接就让丫鬟打他嘴巴子?
赵四尚在呆愣中,他已经被府卫摁住肩膀,直接压着跪在地上,双手也被反剪在背后。
两名府卫力大无比,赵四挣扎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春兰三两步过来,然后那带着茧子的手扬起,挥过来。
——啪!
赵四耳朵嗡嗡的,脸颊火辣辣的。
之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和赵四的呼喊声
柳薇老办法治他,“叫一声加十下。”
秋雨顿时感觉自己的脸更痛了。
于是之后院子里就只有巴掌声。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且震撼、
谁都没想到,看起来娇小的柳薇,整治人时居然这么利索干脆,手段甚至带着几分狠绝,让人瞧着发怵。
之后,柳薇才转身,对一众看呆了的人笑了笑。
“夫人,请坐。”柳薇道,又蹙眉看了宜兰一眼,“愣着作甚,给定安侯夫人和楚小姐上茶。”
郭慧兰在巴掌声中回神。
她刚才心里眼里全是马上就要把柳薇踩进地底的激动,恨不得一下子就让定安候夫人看清柳薇的真面目,只想着快些坐实她和赵四的关系,哪里还注意到其他。
此时被柳薇这么一提醒,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对定安侯府两人的怠慢,忙补救道:“对对,快上茶,再准备一些点心。”
然后,她这才有时间,心神不定地去看柳薇一眼。
稍微稳了稳神后,郭慧兰不赞同道:“薇薇,你一个姑娘家,出手怎么这么狠。”
柳薇笑了下,跃跃欲试地看着郭慧兰,“狠?
要么我现在让人去外面拉一个男子进来,让他对着舅母你,叫你的闺名二十声?”
郭慧兰一听,脸色羞愤:“你胡说什么!”
陈鸿也不悦地看过去,“薇薇,怎么跟你舅母说话的!”
柳薇平静看他,“因为只有针扎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柳薇态度如此轻慢,陈鸿眼里不觉闪过愠怒。
这时,春兰的三十巴掌打完了。
赵四牙齿都被打落了,柳薇缓缓抬眼看他,“这位公子,这下,你知道该怎么称呼我了吗?”
手握柳薇把柄的赵四,哪怕脸上痛着,但他心里根本没对柳薇生出什么害怕的情绪。
他只是觉得被自己鄙视不屑的柳薇打了,犹如被挑衅羞辱了一般。
心中满是恶意,他眼中却泛泪,伤心不解,“薇——”
柳薇眼神一厉。
方才还不知害怕为何物的赵四,不知为何突然哆嗦了一下,也下意识改口道:“柳、柳姑娘……你为何这么对我?”
浑然不觉这句话问出来有多瑟缩。
说话时,赵四的口水混着血水,随着张口的动作流出来。
郭慧兰忍不住撇开头,便见柳薇直视着赵四,眼神变都没变。
“薇薇,你先别急着打人。”陈鸿开口道,“今天这小子拿着一沓信纸找上门来,说你与他早生情愫,私下里一直互通往来。那些信我都看了——”
说着,陈鸿羞愧地狠叹一声,自责道:“是我没教好你,竟让你连什么叫礼义廉耻都忘了,才会做出这等危害陈府,更罔顾侯府名声的事!”
“我这个做舅母的也有责任。”
郭慧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一脸痛心道,“薇薇,这书生说你根本不愿意嫁入侯府,全是我们两府欺你一介孤女强逼你嫁人。可分明是你自愿嫁入侯府的,当初我还劝过你,说宁愿叫你舅舅辞官回乡也不愿你在侯府孤独一生……没想到,我们真心为你打算,你就做出这些事来回报我们。”
“事情还没搞清
楚,你们等会儿再骂、再哭也不迟。”柳薇淡淡道,“你们这般轻信他人,否定我的人品,难道你我朝夕相处多年的情谊与信任,还抵不过陌生人随口说的一句话么?”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什么!”陈鸿疾言厉色,“你可有想过万一你与书生的这些事,还有这些信,被旁人瞧见,传出去,府里这一大家子姐妹还活不活。你没回来之前,这书生威胁我,如果真的把你嫁去侯府,他便要对外说我陈府卖外甥女求荣,让世人唾骂我们!”
“他威胁你,你找他去。我可没和这人通过什么信。”柳薇神情懒懒,“他说是我写的,我还说是淑姐儿写的呢。”
“那信上白纸黑字,都是你的笔迹!”郭慧兰恨柳薇胡乱攀扯自己女儿,“当着定安候夫人和楚小姐的面,你还不如痛快认错,说不定舅母还能帮你求求情。”
“笔迹可以模仿伪造。”柳薇摇头,仿佛在说郭慧兰他们傻,怎么这也能信的样子。
“不止信!”还被府卫压着跪在地上的赵四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我身上还有她给的丝绢,以及一件小衣!”
“小衣?!”郭慧兰激动地接近尖叫,“快搜搜他的身!”
柳薇示意了一下,一名府卫就在赵四怀里一摸,摸出两件丝织品,正是一条丝绢和一件女子小衣。
厅堂里传来明显的倒吸气。
又是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秋雨忽然冒出来,小声惊呼道:“这是小姐的东西!”
郭慧兰立即问道:“真的是?你确定?”
虽然柳薇一来就用府卫发了一通神威,但她这些表现,落在如秋雨这类知情人眼里,都不过是色厉内荏,一切强撑罢了。
秋雨眼带得意地看了柳薇一下,觉得这回终于要轮到自己看着柳薇哭了。
她无所顾忌地站出来,捡起丝绢和小衣,在上面翻了翻,先将丝绢角落绣着的图案展示出来,作瑟瑟状回道:“小姐一贯喜欢以自己的姓氏做记号,所以不管是她的丝绢也好,手帕衣
服也好,都喜欢在上面绣柳枝。这条丝绢上的柳枝,是奴婢亲眼看着小姐绣的。”
那间小衣上,前面的图案也是柳枝。
“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啊,居然把这样的东西送给男子!”郭慧兰厉斥着柳薇,眨眼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柳薇看着郭慧兰被丫鬟扶住,才勉强一口气挺过来的样子,又扫扫陈鸿,忽然笑道:“旁人家遇上这样的事,都是能撇多干净就撇多干净,但怎么到了您二位这里,倒像是一直都在逼我承认认,巴不得把这事坐实的样子。”
她也终于等到重头戏,也就没有继续看表演的必要。
柳薇起身,从秋雨手中拿过丝绢和小衣。
她提着丝绢,对秋雨微微笑了一下,“这条……兰香丝绢,是那日我让春兰打你巴掌后给你的,我还问过你放哪里去了,当日你说不知道,却原来在这里。”
秋雨眼神慌了一下。
那日柳薇用这丝绢给她擦了嘴角的血后就塞她手里了,之后她洗干净没立即还给柳薇,柳薇最开始也没问。
后来就算柳薇问起,语气分明也是不记得、不在意,却原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至于这件小衣。”柳薇抖了抖手上的布料,歪头看着秋雨,“也是你偷偷拿走交给赵四的。”
“不是!”秋雨否认道。
柳薇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两样东西,的确是我的,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将丝绢和小衣在手上裹成一团,递给一旁的春兰,道:“烧了它。”
春兰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摸出一个火折子,打开盖子一吹,火苗冒出来。丝绢和小衣是丝质物品,一沾火苗眨眼间就烧没了。
郭慧兰和秋雨傻眼地看着地上只剩一团灰的丝绢和小衣,赵四也目瞪口呆。
“至于信。”柳薇踱步到陈鸿旁边,伸手,“拿来。”
陈红面皮子抽了抽,觉得这样的柳薇太大逆不道了。
未防她再烧信,陈鸿只递了几张出去,边递边道:“薇薇,你今天的这些行为实在太出格了。”
“
这样你就受不了了?”柳薇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甚在意道,“我真正出格起来,吓死你。”
“柳薇!”陈鸿忍无可忍,拍了下桌子。
柳薇眼睛看着信纸,但耸了下眉,示意他有话说有屁放。
陈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先前郭慧兰找他告状,说柳薇难以管教,他还觉得郭慧兰有些夸大其词,毕竟自己妻子什么德性他一直都知道,三分的事情描述起来能夸张七分。
但现在他自己亲身体验,才发现柳薇气人的本事比郭慧兰说得厉害多。
他觉得自己回头也该让厨房给他炖一锅补汤来喝了。
自己写出去的回信,柳薇自然认得,所以只随便瞧了两眼。
“这不是我写的。”柳薇矢口抵赖。
赵四还没说话,秋雨先急了,“就是你写的,每次我都在旁边看你写好的!”
更是她亲手送出去的。
柳薇好声好气地道:“说话要讲证据,麻烦拿出是我写的证据。”
这一刻,秋雨心里产生了柳薇真的好无耻好不要脸的想法。
比她还会睁眼说瞎话!
“有回信!”秋雨昂着下巴看柳薇,转身对郭慧兰道,“夫人,之前奴婢是迫于小姐的威势,所以很多事都不敢讲,但现在奴婢看小姐做了这些事却丝毫悔改之心都没有,奴婢实在替夫人寒心。您等着,奴婢这就去将赵肆给小姐的回信拿出来。”
秋雨动作非常快,往日吃饭都没这么积极,不一会儿就抱着柳薇带锁的小箱子出来了。
“信就在里面,还有一枚木簪,是赵肆给小姐的定情之物,因为是他亲手刻的,小姐一直很珍视。”秋雨放下小箱子,“锁的钥匙一直由小姐随身带着,只有她能打开。”
“那可不一定。”柳薇不等他们催就主动摸出钥匙去开锁,顺便忧愁地叹了口气,“秋雨啊,你这跟了我十几年的人都能背主叛变,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说话间,锁咔哒一声开了。
这小箱子柳薇天天都会开一次,没人比她更清
楚里面放了些什么。
郭慧兰动作比谁都快,一把将箱子抱走,似乎和陈鸿一样,也在防着柳薇烧信毁灭证据。
之后郭慧兰一边翻箱子眼睛一边闪着兴奋的光。
她将两边的信都拿过来,找出对得上日期的信,大声念着上面的内容。
柳薇给郭慧兰倒了杯茶,“要不你喝杯茶润润嗓子再念?”
郭慧兰实在不理解,“信的内容都对得上,你到现在还这么幅不慌不忙的样子,当真是半点不知悔改么!”
柳薇见郭慧兰不领情,自己把茶喝了,放下茶杯后,她道:“舅母,你这是盼着我死啊。这样吧,我直接证明给你看,行不行?”
“你要证明什么?”郭慧兰问。
柳薇转向陈鸿,“舅舅,可否借你笔墨纸砚一用,顺便再让人拿一本书出来。”
“什么书?”陈鸿道。
“尽量浅显易懂,好抄写一点的。”柳薇说。
众人拿不住她要卖什么关子。
全程没有出过声的定安候夫人,从赵四那声“薇薇”起,就意识到了什么。
世家宅邸的阴私事定安候夫人见得多了,她虽不太了解柳薇为人如何,但以先前郭慧兰两头骗的行为,她更趋向于柳薇是被陷害了。
此时看着不显慌乱的柳薇,她浅浅地抿了口茶,依旧没打算说什么。
楚珺也是一副平静的表情,静看事态发展,只有目光落在柳薇身上时,会稍微露出一点笑意。
一会儿之后,柳薇要的笔墨纸砚和书都到了。
铺好纸张,翻开书的第一页,柳薇执笔落笔前,冲郭慧兰等人笑笑,“为什么我说信不是我写的呢,因为我的字根本不长那样。”
这句话犹如闷雷炸响在郭慧兰耳边。
她处于震惊中时,柳薇已经在纸上落笔。
笔墨半点都未停滞,行云流水地就将一页很快抄完。
将笔搁下,柳薇对着纸轻轻吹了吹,然后拿起郭慧兰口中她的那些回信,将两者摆在一起,气定神闲道:“来看看吧。”
现在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