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账不可细算。
这件事情只有副首领及其身边的几名亲信知晓。他们在整个发放过程中亲自监督,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原因很简单————只要在葡萄乾里掺入部分砂石,就能填补这些缺失的部分。至少,在称量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杜晓伟这种长期暗中观察副首领点点滴滴的复仇者,恐怕谁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刘天明对杜晓伟举报的事情很重视。带著人,叫上杨巍,直接闯进了副首领的私人房间。在地下室里,他们找到了好几个装满葡萄乾的麻布口袋。
面对实实在在的证据,副首领仍在矢口否认。他口口声声叫嚣著这是阴谋陷害,是别人栽赃嫁祸。刘天明也没有当场表明态度,只是把杜晓伟推出来,让他与副首领当面对质。
这是考验。
既然是举报,而且还是主动站出来说明情况的这种类型,就表明举报者真正是做到了破釜沉舟,不惧一切。
这种人往往是最可怕的,也是刘天明最欣赏的人物。他打定主意要收复杜晓伟为自己所用。忠诚需要通过点点滴滴的事情累积培养,还需要适当的机会。
杜晓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在众人面前公开自己拍摄的一段段视频。那是他暗中录下的葡萄乾发放过程,非常小心的记录著用砂石混合果乾,抵消分量的所有细节。
在无法抵赖的事实面前,副首领顿时勃然大怒。
他想朝著杜晓伟扑过去,却被两名早有准备的子体当场抓住。紧接著,去抓捕其他亲信的子体也带著人赶过来。副首领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认怂,否则一切都完了。
他先是对刘天明坦诚承认错误:“对不起,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的疏忽。可是大首领您一定要理解,这真不是我的错啊!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那些葡萄乾里的石头一定是之前就有,从仓库里拿出来的时候就这样。我真的是什麽也没有做啊!”
刘天明的声音很冷:“那麽从你房间地下室里搜出来的这些,又该怎麽解释?”
副首领连忙道:“这是还没有发放出去的部分。我是怕运输耽误时间,所以就多要了些。这真不是我截留下来的啊!”
这种事情根本经不住推敲。等到子体拿来已经发放的帮派成员名单,对照上面的数字,一切都清清楚楚。
抵赖不成,副首领赶紧换了另外一幅嘴脸。他痛哭流涕,连声告饶:“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被好处迷花了眼睛。我不该那麽贪心,我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我对不起大家,愧对了大首领您的信任。请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杜晓伟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麽这家伙能够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从普通成员直接爬到了副首领的宝座。这种无耻和卑鄙,尤其是脸皮厚道极端无耻的程度,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刘天明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松动:“你以为我制订的法律是放屁吗?我从不与人开玩笑,尤其是开这种玩笑。”
看到无法从刘天明那里得到赦免,副首领只能把目标对准站在一旁的杨巍。
“这个人是谁?为什麽随随便便就搞个人来当我们的首领?他有什麽权力搞出这些名堂?他凭什麽要抓住我?我不服,这是我们的帮派,是我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地盘,凭什麽要让给他?”
“姓杨的,你就不能帮我说句话吗?以前你被买买提打压的时候,是谁在背后给你鼓劲儿?要不是我带著人在外面搜罗物资,你能有今天?我辛辛苦苦替你卖命,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因为这点葡萄乾,你居然跟著一个外人把我往死路上逼?”
“你……你还有良心吗?”
听到这里,杜晓伟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
因为这些话听起来真的很滑稽,尤其是强烈的现实对比,触动了杜晓伟脑子里久违的笑神经。
他立刻成为疯子般正在寻找攻击目标副首领注意的核心。
“小杂1种,你笑个即把!”
副首领两边肩膀被力量强大的子体牢牢按住,他只能伸直了脖子,瞪起眼睛,冲著杜晓伟连声咆哮:“老子跟你有仇吗?你居然在这种事情上踩老子一脚,还煞费苦心拍下视频,你到底想干什麽?卑鄙!无耻!你就是最下流的**,不要脸的猪。你觉得举报很好玩是吗?你以为你能得到好处,踩著老子的脑袋爬上去?做梦吧!”
“我记得你,你从很早以前就加入了帮派。怎麽,一直都想要代替老子的位置吗?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我呸!”
杜晓伟收起脸上的笑,丝毫不顾站在旁边的刘天明与杨巍,大步走过去,毫不客气抓住副首领的头发。他的动作非常粗鲁,很用力,副首领被揪得头皮生疼,不由得张口尖叫起来。
杨巍有些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制止,却被刘天明伸手拦住。
感染体的感应能力非常敏锐。从最初接到举报到现在,刘天明从杜晓伟身上感应到了很多普通人难以察觉的细节变化————他的皮肤不断变得紧绷,面部肌肉也在收缩。刘天明很多次看到杜晓伟在用力咬著牙齿,双手十指也是握紧又松开。
皮肤温度,血液流速都能在脸上得到表现。只要注意观察,不难发现其中的问题。
这个年轻人,好像对副首领有著特殊的仇恨。
果然,杨巍听到了杜晓伟低沉凶狠的声音:“还记得阿兰吗?”
惨痛不已的副首领根本没有注意这句话。他甚至没有听清楚杜晓伟到底在说些什麽。
杜晓伟略微放松了左手抓紧头发的力度,右手从后腰拔出佩刀,冰冷的刀锋横架在副首领脖子上。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副首领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尖叫,也不敢像刚才那样胡乱说话。
杜晓伟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还记得阿兰吗?”
阿兰?
副首领眼睛里全是迷惑。这名字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也难怪,能够爬到这个位置,女人对他来说已经不成问题。只要张张嘴,做个手势,就有很多女人愿意主动贴上来。
阿兰实在是个大众化的名字。在这片土地上,叫这个名字的女人成千上万。
杜晓伟死死盯著副首领,用野兽般低沉的声音提醒他:“一年两个月零六天前,那时候杨巍还不是“拯救者”的首领,你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那天我出去打猎,你喝醉了,看到了阿兰,你们抓走了她。总共有七个人。你们一直在蹂躏她,折磨她。等到玩够了,闹够了,就把她当做丧尸,让其他人冲进来,把阿兰活活杀死。”
头发被抓住的角度很巧妙,副首领身体无法动弹,只能保持著与杜晓伟双眼直视的角度。他清清楚楚看到了杜晓伟眼睛里不断出现血丝,狰狞的表情从肌肉下面一点点浮现,最后充斥整张面孔。
以往的记忆开始在脑海里浮现,副首领想起了那个疯狂的夜晚,想起了那个年轻且充满活力,面容较好的女孩。是的……我好像的确有过那麽一个荒唐的时候。大家玩的很海,因为她一直在挣扎,拒不服从,所以就给她身上狠狠来了几下。女孩疼得全身缩在一起,又被我们分别抓住手脚四肢,一个一个轮流来。喝醉了的男人毫无理智,用最野蛮的方式抓捏撕咬她的身体。白嫩的皮肤表面留下一道道指甲抓痕,虽然不深,也不致命,可是在那个时候看来,真的与丧尸没什麽两样。
“……那……不是我的错!我……我不知道……我什麽也没有做啊……”
副首领恍如从梦中惊醒,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
杜晓伟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声音听起来就像使人魔鬼:“还记得你那些同伴吗?当时参与了这件事的其他人。”
在死亡威胁面前,人类思维会变得特别清晰。副首领立刻想到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死亡与失踪事件。那些同伴要麽死得不明不白,要麽就是意外失踪。各种关于他们的消息在帮派里流传,不外乎是为了某个女人争风吃醋,或者是运气不好被怪物围攻……总之,那些死法听起来全都合情合理,也从未引起过怀疑。
“所有关于他们的谣言都是我在散布。要让一个人死得合乎逻辑,就得让设置陷阱,要让其他人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反正每天都有人死,不是被怪物吃掉,就是被别人杀死,自己病死,或者饿死。只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谁也不会怀疑是我乾的。”
副首领哭泣著哀求:“原谅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她叫阿兰……我……我不是故意的。”
杜晓伟手里的刀锋一滑,刀尖深深刺进了副首领的左肩,顿时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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