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脸火辣辣地疼,纪敏敏低头一看,血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流到肩窝,把纯白色T恤的领子染红一边。以为自己半边脸都毁容了,她控制不住地尖叫。
王嘉然看到楼梯上淌下来的血,也吓呆了,想掰过人的身子查看伤势。
纪敏敏怕死他了,双脚不停地踢。
门外传来引擎声,纪敏敏前所未有地希望看到周文菲。她大喊:“周文菲,菲菲,你过来,快过来。”
风把她的呜咽声传出去。周文菲还没有把小绵羊停稳,看见大开的门,就一身狼狈地冲进来。
清境农场统一商超的工作人员都劝她不要再上山了,风这么大,上不去的。可她担心木屋里的两个人,怕口无遮拦的纪敏敏会刺激王嘉然,怕暴怒的王嘉然会伤害纪敏敏。
耗掉一身力气爬上坡,还是看到最担心的场面——纪敏敏半边脸鲜血淋漓。
就这一刹那,她双眼晕眩,好似再也撑不住,冲站在一边的王嘉然喊:“你为什么要打她!”
“我不是故意的。”王嘉然想为自己辩解,“她是喻文卿的奸细。”
周文菲呵斥:“她是放心不下你和嘉溢,才上来的。”
“她就是。”王嘉然吼道,“为什么你宁可相信她,也不相信我!”他把满腔的愤恨发泄在纪敏敏身上,“她要是不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王嘉然不想看到那张血脸。纪敏敏多在这里呆一秒钟,都是对他的折磨。
周文菲不想理他,扶起纪敏敏:“先洗一下,明天再下去看医生。”
纪敏敏先上楼,她去厨房取医药箱。王嘉然拉她胳膊:“你是不是一点不在意我和她上过床。”
话音刚落,楼梯上传来纪敏敏本已消停的抽噎声:“你真的是个王八蛋。”
王嘉然接着质问周文菲:“要是喻文卿上过的女人,说要和你一起住,你会这样不介意?”
说话间,有什么东西砸向木屋的后墙,“哐当”一阵响后,周文菲才想起,放在后院晾晒的衣架忘了收进来,昨天手洗整整一筐的衣服,估计现在了无踪影。
天啊,这两个人除了吵架,真的什么事也不干。她心力交瘁,一把推开他,吼道:“够了,你有点正常的是非心,好不好?”
无言地看她半晌,王嘉然转身又要走。周文菲喝住他:“王嘉然,你要是今晚离开这木屋,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
王嘉然停下,站在门边上一动不动。周文菲不再看他一眼,把小绵羊停到背风的廊下,买回来的食物搬进来,再锁上门,拿着医药箱去了二楼。
纪敏敏镇定了些,在洗手间里拿毛巾清洗脸上和身上的血迹,还问周文菲:“会不会留疤?”
“我不知道。”周文菲看她的伤势,伤口没她以为的那么深,“他拿刀划的?”
“不是,在楼梯上拖我,被栏杆上的木刺划的。”
“那得消毒,你躺床上去。”
小木屋是供登山的驴友歇息用的,简单的医护用品都有。待消毒完,上云南白药后,纪敏敏才说:“菲菲,他应该也受伤了。”
周文菲想起当年李晟脖子上的几道抓痕,纪敏敏从来都不是弱不禁风那一挂的。她问:“你打哪儿了?”
“拿你给我的扳手敲他头。”
一点没吃亏,还能哭成这样。周文菲拎着医药箱去到另一间房,王嘉然正趴在榻榻米上。
“我看看你的伤势。”人很听话的,就翻过身来。“嘉溢?”可看眼神,孤傲的、内疚的、受伤的,还是王嘉然。
她翻开人的头发去找伤口,血已经快凝结了,轻轻地倒药粉上去。
“你有没有头晕,头疼?”
王嘉然摇了摇头。周文菲趴他身上:“对不起,我太累了。”
“我知道。”王嘉然抱着她,“菲菲,你和我还是不一样。”
晚饭也不做了,大家都躺在床上歇息,听四面八方的风和雨在小木屋的外面集结。离风眼登陆还有六七个小时,风已经大到有狰狞之声,好像要把附着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卷上天空,撕个粉粹。
不断有树枝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拍到屋顶上。屋顶受得住,也要抖得落层木灰下来。纪敏敏睁大眼睛,瞧着上方的横梁:“我从小在S市长大,也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台风。”
还好身边有周文菲。她偏头看,周文菲身上发生这么多事,依然让人觉得,和入校那会没什么分别。
她清楚地记得,有次王丽娜的手指被门锁划破了,周文菲也像刚才帮她弄伤口一样,熟稔地用医用棉签处理,贴创可贴。那时她还看不顺眼,以为是心机女收服人心的小动作。
真的有这么温柔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吧,难怪喻师兄和嘉溢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