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之前也要先考试,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才好因材施教。
一开始就是先唱歌,周文菲选了《悲惨世界》里的《CastleonaCloud》。小时候去参加各种文艺选拔赛,她就爱唱这种悠扬轻灵的歌曲。
结果开口唱两句,正中间那个凶凶的女人就说她走错地方了。
“啊。”被打断的周文菲不知所措。
“这位同学,你该去超级星光参赛,来学什么音乐剧。”
周文菲固执地说:“可是我想学。”
“你音色挺有辨识度,唱得也还可以,还有你这长相,当个偶像没问题。音乐剧的声乐,虽然不要求是美声科班出身,但也不是拿流行乐的唱腔就可以应付的。你系统学过声乐没有?”
“我有。”周文菲很紧张,其实她只是在音乐基础班里呆了几年,还有就是在S大经济学院合唱团练了一个半月,“我已经交钱了。”
“要退钱吗?”凶女人叫珍妮洪,是这家培训机构的负责人。
“不要。”
“我们是培训学校,你出钱当然能学了,但是我提醒你,十年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补上的。不要妄想在我这儿学半年,就能拿到波士顿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留学的打算,只是想先学学看。”
还好,也不是一切都打击周文菲的信心。接下来的独白表演拉了把平均分。大家都不说话,看着她。她低着头,低沉的声音在空中缓缓地传达:
“那时候我也不过是七岁吧,一个穿着短红棉袄的小姑娘。戴着妈妈给我缝的一顶小帽儿,蓝布的,上面印着小小的花,我记得。”
抬起头来脸上情感已到位,举手投足间都是那种不过分用劲的服帖。
“我倚着那间小屋的门垛,看着月牙儿。屋里是药味,烟味,妈妈的眼泪,爸爸的病;我独自在台阶上看着月牙,没人招呼我,没人顾得给我作晚饭。……”
是老舍的《月牙儿》,珍妮洪有些意外:“你学过表演?”
“我在S大戏剧社有学过一点。”
“戏剧社,社团……”珍妮洪摇摇头,等同于没学。有些人天生就擅长捕捉灵感,且知道将它如何表达出来。
她接着说:“周同学,音乐剧演员需要唱、跳、演,即便你表演和舞蹈都还可以,但是也弥补不了声乐的短板,你可以改学别的舞台剧,话剧就很好。”
“可我想试试。”可能周文菲还站在舞台剧的门外,她不认为这些剧之间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她眼前有什么,她便想抓住什么。“我会……另外报名去学声乐的。”
哪怕最后没学出名堂来,也没有关系。只要没有期待,她就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时间好像回到她和喻文卿的事情暴露之前,比那会还好一点,能去上课,能去唱歌,能和大家一起聚餐,就是每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心里像有耙子在不停地刨地,把白天忙个不停铺好的稻草全给翻起来。
心理治疗还在继续,周文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