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事多半是没有答案的,就象右翼的察哈尔骑兵们就找不到答案。
明明自己这边人多,敌人却横冲直撞的撞过来,而且一下子就直接撞到了骑阵之中!
红缨跳动,长枪如林,铁甲骑兵聚集在一起,排成了密集的阵列,这种威势叫人感觉根本就抵抗不了!
第一列的重甲骑兵平举长枪,几乎一下子就把察哈尔人的微弱抵抗撞的粉碎!
两侧远处有一些察哈尔人在放箭,撞过来的枪骑兵们根本就毫不在意,他们是这么蛮横和凶狠的直撞杀入了敌阵,长枪之下大量的牧民和蒙古甲兵的抵抗直接被粉碎。
“啊……”一个牧民被长枪刺中胸口,他两眼圆睁想盯着看刺中自己的人,可是只看到一个铁人和冰冷的目光,接着他才感觉到疼痛,可是长枪已经被收了回去,那个骑兵已经继续策马向前,又在寻找新的目标了。
这个牧人栽倒在地上,两眼看着天空,可是天空显得特别的拥挤,蓝天犹在,可是他看不到什么了,只有呐喊声,铁器的撞击声,马的嘶鸣声,无数马蹄在他脸上踏过来踏过去,枪骑兵的马速还是很快,第一列很快把蒙古人的抵抗给打崩了,第二列骑兵也迅速穿插过来,将继续抵抗的人杀死,然后又是第三列的骑兵冲过来,马刀挥舞,所有还留在原地或是聚集在一起想抵抗的牧人统统被马刀挥斩而死,这些枪骑兵铠甲厚实,无惧攻击,能用全部精神寻找杀戮的目标,他们的马刀无比锋锐,加上马速,一旦划掠而过就是可以斩断人的肢体,或是在人身上开出足够致命的伤口。
有一些枪骑兵在开始破阵之时把长枪留在人的身体内,现在他们已经冲过去,并没有放缓速度,又挥着马刀,保持着相对完好的阵列,从南侧又冲向西北侧,那边有长龙般的骑队,前方已经被打崩,还有相当多的牧民在后方涌过来,看到骑队冲过来,已经见识过枪骑兵破阵威力的牧民惊骇起来,无数人想调马就跑,速度太快冲撞在一起,后队的人还不明白情况,还在继续向前,枪骑兵们迂回了一下,等于打了一个漂亮的侧击,又一次把长蛇般的骑队给拦腰截断了。
这一下彻底乱了,很多牧民往两个大总官所在的地方继续跑,也有很多没头苍蝇一样的败逃了,被打穿的两个地方成了血淋淋的通道,死人和死马躺了一地,这个时候才叫人感觉到冷兵器骑战摧锋破阵的威力,在枪骑兵所经过的地方几乎没留下活口,高速冲撞和杀伤力之下只要被劈斩或戳刺下马的就很难活下来,也有少量的枪骑兵落马,在开始接触的时候被挡住打落下马……这也是风险,难以避免的风险,否则打仗就成了游戏,哪有只有敌人死,自己这边不死人的道理。
撞落在地的也不一定就战死或重伤,一些枪骑兵在满是死人和死马的地方挣扎着站起来,一些牧人也站了起来,双方没有犹豫,枪骑兵们抽出佩刀就冲上去,牧人则毫不犹豫的开始逃走,很多重伤的人挣扎着想起来,又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叫声,一些战马受了重伤,撑着前腿想站立起来,可是这种简单的动作它们做不到了,战马也发出咴咴的悲鸣声。
到处是死人,还有断臂残肢,满地的鲜血横流着,将碧绿的草皮染红。
枪骑兵开始重新列阵,两次冲击之后他们损失了好几十人,队列中看不大出来,还是相当的密集和厚重,察哈尔人已经彻底的混乱,大量的人聚集在一起前后失措,这时他们又听到了嘹亮的军号声,再一次冲击接踵而来,大量的牧民魂飞魄散,领兵的贵族和甲兵们也是一样的表现,所有人都在惊慌的大喊,一片混乱,大量的人往四面八方逃窜起来。
……
领这一路援兵的是贵英恰,他是大皇后囊囊的心腹,出征之前娜木钟再三叮嘱,不要叫汉人哄骗了去,到现在来说和记的商团军并不曾真正在大规模的战事中表现怎么出现……娜木钟自觉把套部之战给忽略了去,只记得土默特部和漠北那边的事,感觉和记并没有出动大股军队,结果就把那些漠北汗和贵族们吓坏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投降了和记。
这真是没出息的行为,贵英恰记得自己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大皇后不仅叫他出力打仗,击败汉儿,替察哈尔人扬威,还要叫那些没出息的部族中人看看,看看你们是什么成色,察哈尔人为什么能成为蒙古共主?
不可否认,贵英恰当时还是很心动的,在战场上成为一锤定音的统帅,成为青史留名的豪杰,谁不愿意?
怎料仗一打起来,才知道满不是那么回事!
和记打漠北等处用的兵少,原本以为是吓唬人,实力不强,现在才明白过来,人家不派多的兵马,根本就是用不着!
贵英恰的胳膊被一柄锋锐的马刀划了一下,好象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似的,结果绽开了一个硕大的血口子,鲜血直流,惨白的骨头都看的见,如果方位稍微一变化,他的胳膊就会被整个斩下来。
他吓坏了,很多人都一样吓坏了。
整个战场上到处是溃逃的察哈尔人,里许外的两个大总官那边还有几千人,更南边还有被方阵挡住的几千人,还有被猎骑兵追杀的人。
到处乱哄哄的,刚飞驰赶过来,跑了几里路进入战场,还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没有用出来,接下来被人拦腰冲了两下,整个军阵就跨了,所有人的精气神也都跨了。
少量的甲兵恢复过来,远远的散开,追着那些枪骑兵射箭,当然毫无用处,箭矢打在他们身上发出当当的响声,溅出火花,直接就掉落在地上了。
射马也没有用,马都有铠甲保护,看到这样的场面,很多察哈尔人气的骂娘。
贵英恰脑子迷迷糊糊的,感觉回不过神来。
他站在马上,看到枪骑兵们冷漠的眼神,成片的长枪又竖起来,又是一次冲击要发起了。
尖叫声响成一片,不管是贵族还是甲兵将领,或是最普通的牧民,在这当口没有什么区别,所有人都吓坏了。
这时贵英恰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在西南方向,一个大型的步兵方阵已经加快速度赶过来了,距离最多两三里路,如果对方不是束甲前行,还要保持阵列,这点距离小跑过来的话十几分钟就够了。
在中间还有一个大方阵,西拉木轮河畔还有一个,三个大型方阵步骑都有,大量的如眼前一样的铁甲骑兵混在步兵阵两侧赶路,铁甲,铁马,铁人一样的骑兵跟着步阵慢慢晃悠悠的保持着队列过来,不知道何时会爆发。
这时再看自己一方,阵脚到处都骚动着,可能很多第一次参战的人都难以想象,一万多人上去碰了壁,没有能攻破敌阵,又上去一万多人,结果还没有打出象样的模样来,又被敌人拦腰截断,一千多人打的一万多人队列散乱,四处奔逃,被切断,倒卷,分割驱赶,战场里又多了一万多右翼骑兵,最少有近千人在几次冲击中战死了,草原上到处都是尸体和乱跑的无主之马,从开战到现在真是活见了鬼,两万多人冲上去,到现在连人家的主力的边都没摸到,反而是和记只出动了四千多人,两万多察哈尔骑兵就被拖住了,不仅是被拖住,实际上是被击败了。
好惨……贵英恰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甲兵们簇拥着他在战场上乱跑,不管跑到哪里反正不要被那些枪骑兵撵上来就行。
还好离对方的步兵大阵还远,也就是离那些主阵中的骑兵还远的很。
只要不被兜住……
贵英恰已经不再去想胜利的事,甚至不考虑往后怎么逃走,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逃离战场。
一些枪骑兵分散开来,隔断了想往右翼跑的通道,很多骑兵窜过去又跑回来,虽然对方只有少量的骑兵,可是这些占据了绝对人数优势的察哈尔人根本就不敢冲过去……真的没有人敢。
其实察哈尔人不明白,枪骑兵的优势和长处就在于队列,严密的队列和厚实的铁甲加上冲刺之力,使得他们能轻易破开轻骑兵的防御,如果对手是持刺刀摆成空心方阵的步兵方阵,一样受过严格的训练,那么失败的就是枪骑兵。
只是这个时代还是骑兵的时代,不管是冲击力还是机动性,枪骑兵的作用都大过于步兵或是骑马步兵,所以还是当之无愧的强势兵种。
如果是在差不多静止的状态下,枪骑兵只能凭武艺和厚甲交战,人数优势多的一方还是很有机会战胜这些恐怖的铁骑兵,只是牧民们已经吓破了胆子,没有人敢这么做了。
这时更叫人恐怖的事发生了。
在商团军主阵的右侧突然喇叭声大作,高亢的喇叭声中大量的披着火红色军袍的骑兵突然涌现,原本他们是跟在步兵最右侧大方阵的稍后的阵地,混杂在铁骑兵和步兵之间,不是太显眼,突然间好几千人的红袍骑兵汇集在一起,这种场景令人目瞪口呆,甚至感觉刺的人眼都要睁不开了。
红云,到处都是飘荡着的红色云彩,显眼夺目,充斥盈盈杀气。
猎骑兵是轻骑兵,他们在集结号声中以中队和连队集中到一起,连旗飘荡与营指挥旗汇在一处,一个个小型的骑兵纵队形成,然后迅速跟着团指挥大旗向前。
旗手指前,骑兵策马高速前行,右翼处突然出现的三千余人的猎骑兵引起了整个战场的瞩目和注意。
贵英恰全身发抖,感觉无比的震撼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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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外面酒喝多了,差点误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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