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渊男建提的这条件,还真不能算是苛刻。
百济武王扶余璋不用说了,那跟郭业有夺妻之恨,能借助渊盖苏文的手除去,郭业应该是求之不得。
三位老城主跟郭业也是非亲非故的,只有郭业帮他们的忙,郭业可从来没求过他们什么事。认真论起来,是三位城主安排的疏漏,郭业才有了今日之难。现在,郭业只是不帮助他们收拾这个烂摊子而已。从道义上来讲,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
只有金德曼是善花公主的姐姐,郭业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把她抛弃了,有点说不过去。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渊盖苏文占着巨大的优势,只要金德曼一人,从道理上来讲,已经是足够宽宏大量了。
似乎答应了渊盖苏文的条件,也无不可?
这个道理,是个人就能想得到。
渊男建的话音刚落,扶余璋顿时就不干了。先前他自认为必死,才愿意为了自己的名誉,刺死老情人渊若霜。
但是现在,郭业和杨凤怡,一个刀枪不入,一个宝弓无敌,竟然有了反败为胜的可能。换言之,如果郭业奋力一搏,他也不一定会死!
命可比名誉重要多了!
扶余璋高声大叫道:“秦国公,别!千万别答应他的条件!我扶余璋乃是大唐天子亲封的带方郡王,你有义务保证本王的安全!您是上国天使,可不能只顾自己逃命……”
渊男建冷笑道:“别人都有资格说这话,唯独你扶余璋没有资格。你和秦国公之间的恩恩怨怨,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武王陛下,本将军奉劝你,身为一国之主,就要有一国之主的尊严,死也得死的像个爷们。”
“尼玛尊严有个屁用?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谁想死呀?秦国公你不是喜欢美女吗?我老婆沙宅王后就不错,丝毫不在这四美之下,只要您今天救了我,沙宅王后就是您的了!”
郭业连连摆手,道:“你敢给我也不敢要。您那沙宅王后,也受了大唐天子的册封。您把她给了我,这不是乱了纲常吗?大唐天子能饶得了我?”
“就算不是沙宅王后,我后宫其他的美女也不少,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你看上哪个了,直接领走……”
刀严朗被自己手下的大将背叛,本来就心情郁闷,听了扶余璋这话,就更生气了!尼玛你献出美女保命倒是情有可原,但是为啥句句离不开自己的老婆?秦国公是好美女,又不是好人妻!
他扬起手来,随手就给了扶余璋一个大嘴巴,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献妻求生?想不到我卯金刀三姓,竟然向你称臣,现在想起来,真尼玛丢人!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然后,他又对郭业道:“秦国公,啥也别说了。您的难处,我刀严朗都明白,今日之难,都是我刀严朗御下不严引发的,您要是答应了男建公子的条件,姓刀的绝不怨您……”
金德曼也平静地说道:“郭业,你走吧。有道是将不因怒而兴兵,回到新罗之后,千万不要冲动。你先辅佐胜曼妹妹登上王位,然后再尽起大军,援助百济,争取不让百济亡国。至于为我报仇的事,就算是过上个三五十年,我金德曼的在天之灵,也等得起。”
郭业没有正面回答金胜曼的话,而是问道:“德曼,你刚才说钦慕于我,可是你的真心话?”
金德曼凄然一笑,道:“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受杨凤怡那小妮子的威胁?本王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郭业听了这话,心满意足,又问杨凤怡道:“凤怡,你又怎么说?”
“我只保护你的安全,至于其他人是生是死,于我何干?夫君大人无论如何选择,凤怡都唯命是从。”
渊男建道:“看来,大家是达成一致意见了,我这就回去,给父王复命!”
“慢!”郭业身手把他拦住,道:“男建公子,别着急走呀!”
“莫非秦国公还想拖延时间待变?我劝您还是息了那份心思,来之前父亲大人有过交待,要是半个时辰内我还不回去复命,他就认为是谈判破裂。到时候混战起来,就算您能安然无恙,这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却难活性命,您这真是何苦来哉?”
郭业道:“我这可不是拖延时间,而是明确的告诉男建公子,我不同意!”
“您说什么?”
“我说你们提出的条件,郭某人绝不答应。”
“这……能不能告诉渊某人,到底是为什么?”
郭业冷笑一声,道:“这个条件听起来是不错,不过也仅仅是听起来不错而已。渊盖苏文那老匹夫,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他提出这个条件,可不是大发慈悲,而是别有用心!我郭业不答应这个条件还则罢了,答应了就会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渊男建一脸的不解之色,惊讶地问道“诡计?”
“不错,就是诡计。哼哼,渊盖苏文这个如意算盘打的是真不错。这个湖心岛四面环水,我要是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要想出去,势必就得坐船。他要是在船上弄了什么手脚,我郭业就会葬身鱼腹!”
“秦国公多虑了,您自然可以详细检查船只的状况。”
“不好意思,在下是个旱鸭子,没那个本事检查船只是否完好。再说了,就算船只没有状况,到了湖上,你们用大船撞小船,甚至用火攻,船只一毁,到头来,我还是难逃活命。”
渊盖苏文知道郭业聪明绝顶,怕他察言观色,从渊男建的身上,看出什么来,所以这个算计,还真没跟渊男建说。现在被郭业一语道破,渊男建还真有种智商上被碾压的感觉,道:“这不过是秦国公的猜测罢了,万一这只是您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呢?”
“知子莫若父,男建公子,莫非您以为,渊盖苏文还能称上君子不成?弑杀国主,吞并友军这种事他都干得出来,食言而肥岂不更是小事一桩?”
“这……”仔细一想,自己父亲干的那些破事,还是真不怎么光彩,现在简直是毫无信誉可言。郭业的猜测,还真的可能是事实的真相。既然如此,渊男建也就不再劝说郭业,而是担心起自己的安危,他说道:“既然秦国公如此对疑,那男建也无话可说,我这就回去复命……”
说着话,渊男建转身就要离去!
郭业一伸手,就把他的袖子给拉住了,还是那句话:“男建公子,别着急走啊!”
“您还有什么事?总不能真的杀我泄愤吧?您可是大唐秦国公,身份尊贵,杀我一个废人,不仅没啥光彩的,还溅您一身血!”说到后来,渊男建已经语带哭腔,道:“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男建公子别害怕,我只是告诉您,这谈判还没有完全破裂,此事还有转机?”
“转机?您不是拒绝了父亲大人的条件了吗?”
“不错,我是拒绝了渊盖苏文的条件,但是这不是您在这吗?咱俩谈谈条件咋样?”
“咱俩有什么可谈的?”
“咱们俩可谈的,可是多了去了。比如说……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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