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国一死,围攻郭业的这二百来人,顿时士气降到了冰点!
这些人都是高志国的心腹之人,他们效忠的对象是高志国,而不是渊盖苏文。
高志国一死,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立下大功,又有什么意义?去哪领赏?
指望渊盖苏文?还是别开玩笑了。人家渊盖苏文家大业大,麾下几十万大军,谋士如云,战将如雨,哪有他们落脚的地方?不被排挤的欲仙欲死,就得算渊盖苏文有良心。
至于说为高志国报仇,那就更不可能了。大家要是真那么忠肝义胆,又何必背叛刀严朗?
所以说,这帮人现在根本就没有厮杀的动力,要不是今天干的是造反的买卖,不成即死,他们早就缴械投降了。
现在,他们尽管没有投降,但是也没有往郭业身上招呼,远远退了开去,几个人手持盾牌,哆哩哆嗦的站在队伍前面,预防杨凤怡的破甲箭。
其实,他们这些盾牌,对于杨凤怡的神箭来说,根本就跟纸糊的相仿,只能起到一个心理作用。不过,他们不来招惹郭业,杨凤怡也就不为己甚,没有继续开弓放箭。
“别放箭!杨将军别放箭!是我……我是来谈判的。”一个人手打白旗,来到了杨凤怡的近前。
杨凤怡仔细一看,倒是认识,此人正是渊盖苏文的二儿子渊男建。
她冷笑一声,道:“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渊盖苏文倒好,比老虎还狠,自己不敢来,就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派过来。难道就不怕我们劫持于你?”
渊男建当然是被渊盖苏文逼着来的,不过这儿会可不能承认,他说道:“杨将军此言谬矣!父亲大人一身干系高句丽朝廷的安危,自然不能轻涉险地。至于我渊男建,秦国公把我抓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习惯了,再多抓一次也没啥。再说了,男建蒙秦国公的厚赐,早已是一个废人,就算把我抓了,在父亲大人那边,也换不到什么东西。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郭业把腰刀归鞘,两手轻拍,道:“说得好!渊男建,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扯什么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鬼话呢,没想到你纯以利益说动我,多日不见,你的口才可见长呀!”
“多谢秦国公的夸奖!”
郭业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这番话虽然貌似很有道理,不过,实际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漏洞。”
“什么漏洞?”
“这个漏洞,当然就是您本身了。既然是谈判,就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不成功。假如真的不成功,您这条小命可就算是要交代了。您就对渊盖苏文一点都没有怨恚之心?”
“秦国公,常言说得好,疏不间亲,你想挑拨我和父亲大人之间的关系,可是错打了如意算盘。”
郭业道:“男建公子你这可就想错了,我这不是离间你们的父子之情,而只是说出事实罢了。再者说了,我也不认为你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我郭业挑拨!”
说到这里,郭业冷冷一笑,道:“要是按照渊盖苏文的安排,男建公子你绝对无法登上高句丽的王位,难道男建公子就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渊男建当然对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感兴趣,他苦笑一声,道:“就算在下有别的心思又如何?”
“如何?男建公子,你糊涂啊!你现在的情况,像极了一个人。”
“什么人?”
“就是当今的大唐天子。男建公子,你仔细想想。想当初,我们大唐天子,在高祖诸子当中,能力最强,这一点和您像不像?”
“嗯,别的不说,要说能力,男产和男生他们两个,确实不及我渊男建。”
“想当初,大唐天子在高祖诸子当中,排行第二,按照道理不能继承大宝,这一点跟您可有相似之处?”
“他排行第二,我也是排行第二。什么叫有相似之处呀,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大唐天子即位之前受封天策上将,您被封为护国大将军,这两个官位,您觉得是不是差不多?”
渊男建眼前一亮,道:“确实差不多,认真论起来,我这官位还在他之上。”
郭业抚掌而笑,道:“这不就结了吗?他是怎么登上王位的,你就干脆来个照方抓药!我们大唐有玄武门之变,您搞个平壤城之变,有什么难度?”
“可问题是……我是个废人呀,登上国主之位,恐怕难让国人心服口服。秦国公,您学识渊博,可曾听说阉人能当国主的?”
要是一般人,还真被渊男建问住了,不过这可难不倒郭业,他说道:“当然有!男建公子,您可听说过魏高帝曹腾?曹腾就是魏武帝曹操的爷爷,他就是一个阉人!”
曹腾确实是历史上唯一一个阉人皇帝,可问题是人家是后人加封的,可不是活着就当了皇帝。不过,还是那句话,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渊男建早就对国主之位垂涎三尺了,差的就是这么一个理论支持。听到这里,他已经完全相信了郭业的说辞。
渊男建的脸色先是狂喜,然后就迅速恢复了正常,道:“秦国公,您才是真正的好口才,在下险些就要被您说服了,不过,一想到您是造成我终身残废的凶手,我就知道,您这么劝我绝对没安着好心。废话不多说,咱们还是说说今天的谈判。”
郭业说这些话,完全是搂草打兔子——捎带手的事,渊男建不想再提,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也不便再继续挑拨离间,以免适得其反。他说道:“谈判就谈判,不知渊盖苏文开出了什么条件?”
渊男建道:“方才一场打斗,无论是您,还是杨将军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不过,父亲大人相信,若是放手一搏,最后的胜利,最终会在是们这一边。关于这一点,您总不会否认吧。”
杨凤怡冷笑道:“不见得吧,本将军有宝弓在手,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杨将军您这么说可就不厚道了,不错,您这把神弓是利害,要是有足够的弓箭,到时候是我们的大军先崩溃,还是您先体力不支,的确是不好说。但问题是,您现在还有多少箭?”
这句话说到了关键之处。杨凤怡弓不离身,箭却没带多少,给郭业解围射了十几箭,到了现在,箭壶之中,只剩下七支箭了。
杨凤怡傲然道:“七支箭是射不死多少人,但是我杨凤怡手底下的功夫也不错,不光是凭宝弓赢人。小岛就这么大,我只要追着渊盖苏文不放,关键时刻再用宝弓,你说,有没有机会把他射死?”
渊男建道:“这种可能的确存在,不过可能性并不大。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有我渊男建冒着生命的危险前来谈判。要不然我们尽起大军,把你们赶尽杀绝不是更简单?又何苦要多费唇舌?”
“那渊盖苏文到底开出了什么条件?”
“我们条件很简单,秦国公可以带着杨将军和四位花魁离开。只要把白济武王扶余璋和新罗国主金德曼以及三位城主留下就行了,这个条件,不知秦国公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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