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麦笑道:“许大哥说的是哪里话,你们男人家要商量大事,我若是多管,岂不是讨人嫌么?尽管去就是,不必同我说的。”
许从劝笑了笑,“弟妹善解人意,能娶到你,实在是六郎的福气。”
送走了许从劝之后,已经到了晚上。
回屋关门之后,禾麦想起另一件事来,问六郎:“大成哥去了多久,怎么还没有信?”
六郎估算了下日子,大成已经走了月余,便道:“想来这几日便应该回来了。南漠那边传来了捷报,朝廷上下总算松了一口气。想来陛下很快便会派人去支援北疆,大成未如期归来,想来便是在那儿耽搁下了,说不定在帮燕将军和燕夫人呢。”
禾麦觉得有理,又想起距离上次受到北疆来的信后,又快两个月的时间没有收到来信了。
“等安顿好家里的事情,咱们什么时候去看看钟美人好不好?”禾麦仰着头征求六郎的意思。
“你想钟美人了?”六郎的眼里划过了一丝怜爱,轻声地问。
禾麦说:“是啊,我想她了,三个多月没见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头上的伤,定是彻底好了罢?”
“那是自然。”六郎温和地说,“北疆战事再怎么吃紧,楚兄弟还是陪在燕夫人身旁的。他是太医之徒,定然能好好为燕夫人医治,禾麦,你……莫太过惦记了,我答应你,有了空闲,定带你去探望燕将军和燕夫人,可好?”
“好!”禾麦兴奋地点头,眼里亮起了道道亮光,“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钟美人这么上心,这么念着她,想着她……”
六郎沉默不语,心口有些微微的刺痛。
“还有那位谋面的燕将军也是,他是钟美人的丈夫,想来也和钟美人一样平易近人罢?六郎,你说我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农女,怎么总是想着和那样的大将军攀亲呢?”禾麦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六郎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摸了摸禾麦的脑袋,安抚道:“谁说你不自量力了?你忘了咱们师傅了?他还是守卫南漠的大将军呢。师傅和燕将军,都是大周的大功臣、顶梁柱,你呀,这是爱屋及乌,所以才这般关切燕将军和燕夫人的。”
六郎的解释让禾麦很高兴,她点了点头,很快乐地扑进六郎的怀里,“对,你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就是这样!”
次日一早,夫妻两人便想要到军营里探望山木和牧兰两人一番。
只是进了军营,却并没有见到许从劝的影子,山木和牧兰是重犯,明日便要被带到清河镇上的县衙里,那时再想要相见,便有所困难了。
副将见二人有继续等下去的意思,便道:“大人正是去了镇上,同此地县令商议增加防卫军一事,恐怕要晚些才能回来。不如等大人回来,我去给二位送信?”
“也好。”六郎先是答应了,又问,“什么防卫军?”
副将道:这几日附近有村民举报,说晚上经常看到一伙来路不明的人,在小青村附近鬼鬼祟祟的,不知是什么身份。这几日,几个巡守的衙役死在了那些人出现的地方,引起了县令和大人的重视。是以,大人今日便是去同县令商议此事,想抓到那些人,也算为民除害。
“这么大胆妄为?”禾麦忍不住道,“明知道此地驻守了官兵,却还敢犯事杀人。”
“正是。大人怀疑这些人并不只是拦路杀人而已,所以及早便去同县令大人商量此事,以防他们走后,有人报复此地的居民,被杀个措手不及。”
副将说着又将脸转向六郎,“大人计划着要请阁下来营帐里,正是为了此事。”
六郎道:“既然如此,下昼我便去一趟镇里,同从劝和黄县令商量此事好了。”
“那我派人送您去。”副将忙说。
“不必劳烦,我自己去便可以。”
夫妻二人从军营里出来,路上禾麦便有些感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不知这些亡命徒是从哪儿来的,连官府的人都敢杀。”
“定是被发现了些什么,所以才下了狠手的。禾麦,这几日你在家小心着些,晚上睡前定要关紧门窗,在村里见到有生人,要奶奶和春花她们避着些。”六郎嘱咐道。
“放心,家里有我呢,你就安心去和许大哥他们捉贼去!”禾麦一拍胸脯,信心十足地保证道。
六郎的神色依旧十分郑重,“这伙人来路不明,能在军营的附近杀了衙役,不会是临时起意,定然还有旁的计划。我怕,就是接应北天龙的人前来,或是为了报复,或是为了……”
他的目光陡然一凛,落在禾麦无所忧虑的脸上,神情慢慢严峻起来。
在这种节骨眼上突然出现的贼人,胆敢杀害衙役,为的,难道是拦路抢劫么?
答案自然是不会的。
此地最能引来一伙行为奇怪、胆大妄为之人的,会是什么?
那必定要是关系着对他们举足轻重的大事,远比金银财宝升官发财所更重要的才是。
六郎眼下所能想到的,便是家里这个身份“神秘”而“金贵”的小娘子了。
禾麦起初还没发现六郎的变化,可此刻望到他渐渐严肃起来的脸,也察觉到了什么。
“或是为了什么?”她轻声地询问。
六郎的目光动也不动地落在她的身上,半晌,他声如沉钟似的蹦出一个字,“你。”
“我!?”
禾麦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用指尖指着自己的鼻子,“为了我?”
她几乎是毫不相信,“不可能!”
“我有什么值得那些人动手杀人,冒着被官府捉拿通缉的危险还要动手的地方?六郎,你该不会是信了那个北天龙的话,觉得我……我有什么秘密罢?”
禾麦奇怪又好笑地看着六郎,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可六郎是最不想将此事想得太复杂的人,眼下突然得知有这么一伙人出现,他不得不做全面的考虑,才能准备的万全一些,只是……
他现在并不忍心将真正的身世告诉禾麦,至少现在,他还不想让禾麦承受那些难以承受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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