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新忍无可忍,直接拉着芳婶儿的胳膊将她拽走了。
“禾麦姐,这人谁啊,怎这般令人讨厌?”夏花走过来,瞄着拉远却还在不停嘀咕的芳婶儿问。
“原来也是小青村的,”禾麦望着芳婶儿母子的身影,淡淡地说。
“那是在清芦村有亲戚,才来的这儿?”夏花好奇地问。
“不是,是……因为一点旁的事儿,他们母子出来住,方便一些。”禾麦不愿嚼别人的舌根,只这么淡淡说着。
她转身回去要煎包子的时候,却瞄了一眼坐在东南角吃饭的两个客人。
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了有一阵子了,眼睛不住地瞄着李长安和夏花他们,不怎么像来吃饭的食客,倒像是鬼鬼祟祟的小贼。
那两人见禾麦看过来,忙转了脸去,颇为心虚。
禾麦心中生疑,刚想嘱咐李长安注意一下这两人,却被前来要包子的客人打断了思绪,转身露出笑容给客人盛包子。
此时店里的生意很是红火,客人来了一拨,吃完便走,有时候忙起来,禾麦甚至来不及看来的客人长什么模样。
这时,一个客人倒在了地上,口里吐起了白沫,手脚也不停地抽搐着,这可吓坏了在旁干活的夏花。
“禾麦姐!”夏花尖叫一声,连连向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那人、那人要死了!”
禾麦奔过去看那人的时候,那人脸色青白,看上去分外恐怖。
禾麦摁住那人的人中,对李长安喊道:“捏他的虎口!”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倒在地上的那人时,身后一个人悄悄绕到了案台边,将一个小纸包里的粉末洒到了羊杂汤里去。
倒地的那人迟迟不见苏醒的状况,捏着虎口摁着人中,虽然嘴里的白沫却不怎么吐了,禾麦的心却没松下来,喊道:“送他去医馆!”
李长安背起那人,正要往医馆跑。
“你们家的东西有毒!”一个人突然站出来,拦着李长安大喊道。
禾麦愕然,“你是谁?”
“我是他哥哥!”那人脸色愤怒,“我们早上什么东西都没吃,吃了你家的早点我弟弟就这样了,说,你们为什么下毒!?”
“别人都好端端的,就你弟弟这样,你还是问问他是不是发了羊癫疯罢!”禾麦没好气地推开他,“人命关天,你想找我算账,等把你弟弟救活了的!”
“你若让我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砸了你家的铺子!”那人汹汹地威胁道。
禾麦不再理他,只让李长安快送了那人去医馆。
大川和禾麦留在店里,处理外头的狼藉。突然发生了这事儿,方才还坐的满满的客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大川还跟禾麦嘀咕着:“我瞧那人像是羊癫疯哩!口吐白沫又打抽抽的,他哥怎么还赖咱家的吃食?”
禾麦摇头:“一会儿从医馆回来就清楚了。”
禾麦收拾地上的碗碟的碎片时,看到原来徐寡妇的摊位那儿,蹲了两个人在啃馒头,眼睛不住地往这边瞄过来。
见禾麦看到他俩,又忙挪开了视线。
禾麦皱了下眉头,觉得有些奇怪,可这时候大川却喊她:“禾麦妹子,你忙了一早上还没吃饭罢?喝碗羊杂汤,再来两个烧饼?”
“大川师傅,你先吃罢,现在也没什么客人,我去医馆看一看。”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得去医馆看一看才放心。
大川哦了一声,说:“那你去吧,店上我看着,保准没问题。”
“好。”禾麦点头。
禾麦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却看脸色苍白的李长安踉跄着回来了。
“人呢?”禾麦问。
李长安似是被吓傻了,怔怔地看着禾麦,忽然打了个哆嗦,“死、死了……”
“死了!?”禾麦吓了一跳,“怎么死了?”
“不、不知道,”李长安傻站了一会儿,忽然指向大川,“那、那人他哥说,他早上就是喝了羊杂汤,吃了肉烧饼,才会、才会……”
“不可能!”大川惊呼一声,“我早上的肉烧饼和羊杂汤给多少人吃了,都没事儿,怎么到他这儿死啦?”
他端起面前刚盛好的一碗羊杂汤,“不信我喝一碗你看看……”
他的嘴刚接触到碗边,就看对面一阵嘈杂声传过来。
“就是他,就是他!!!”
带头的就是方才那人的哥哥,头上已经系上了白孝布,引着身后七八个人冲过来,“就是他们家的东西,吃死了二柱!杀人偿命,给我砸!!!”
七八个手拿棍棒的男人皆非善类,恶狠狠地瞪着粥包铺下的三个人,“砸!!!”
粥包铺里的一切似乎变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棍棒所落之处,皆是一片狼藉与惊叫声。
飞起的碗筷碎片直崩到了旁边王氏夫妇的烧麦摊子处,李长安也被人推开,大川更是被人踹了一脚。
这帮人并非不对禾麦动手,而是禾麦躲闪的快,她已经冲到了对面的街道司处,想要找张阔帮忙,却发现街道司处的门紧关着,街道司不知去了何处!
禾麦回头,眼睁睁地看见此时的粥包铺再也不是方才门庭若市生意红火的粥包铺了。
收拾的整洁一新的粥包铺,顷刻间就变成了碎片狼藉满地的废弃屋,桌椅碗筷全都被砸的七零八落,这伙人又冲到了铺子里面,将笼屉和粥桶丢了出来。
包子和粥被人踩成了泥泞不已的脏污,六郎精心制作的案台也被几个男人拿着棍棒敲断,踏在了脚下。
这些东西成了这伙人发泄的工具,他们肆意的摔打踩踏着,这还不够,一个男人干脆将火炉一脚踢翻,火苗蹭蹭地冒出来,烧在了残桌断椅的上面。
大川急的去拿那锅羊杂汤,想要将火苗浇灭,却还没碰到锅子,就被人推到了一边去。
“就是喝了你的羊杂汤人才死了!想销毁证据?没门!”一个男人朝大川身上啐了一口,狠狠骂道。
带头的那人似乎还不解恨,冲那群人指挥道:“砸,接着给我砸!还有这牌匾,什么勇义粥包铺,都他娘的是骗人的!把这牌匾给我摘下来,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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