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采买置办的东西都采买了回来，大川的摊子出摊的那天早上，禾麦放了好长一挂鞭，燃起的白烟及热闹的声响引得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围过来看。

“萝卜羊杂汤，两文钱一碗，肉烧饼，五文钱两个！大伯，来个烧饼吧，热乎的，可香了呢！”夏花热情地招呼着。

“羊杂汤羊杂汤，两文钱一碗！！”李长安也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原本粥包铺的生意便不错，今日又有了新的早点，那些老主顾们自然去捧了场，禾麦嘱咐李长安：“长安，那些常来的叔叔大伯婶子们，今日一律一文钱一碗，肉烧饼可以单个卖，两文钱一个！”

“凭啥我们买的贵啊？”今日刚来的脸生客人不干了，不乐意地问。

“这些都是平时常来我们铺子的老主顾，就给便宜些卖，你们若是常来，往后也给你们便宜！”禾麦爽朗地道。

“我们每日都来光顾禾麦姑娘的包子铺呀，这一条街上的早点，她家的包子和粥是最好吃的，唔，这肉烧饼更好吃！”一个常来的客人不避讳地说。

禾麦心里也知道，她的包子和粥是一绝，但在大川做的早点面前，怕是会有更多的人偏爱那羊杂汤和肉烧饼了。

她笑笑，说：“您等着罢，等来年春天，说不定摊子上还会多开卖一样吃食的，到时候，老客全都给实惠价！”

“这姑娘会做生意啊，往后的店面肯定是越开越大！”一个旁观的老汉一面啃烧饼一面说。

“托您吉言！”禾麦笑眯眯地对那老汉一笑。

大川是经验老道的厨子，原来在聚香铺的时候，独自一个面对七八桌的客人，自己在后厨上菜都忙活的过来，更别提这只需他做一样烧饼的早点铺子了。

肉烧饼是现烤的，但萝卜羊杂汤却是一大早他来这儿后现熬的。

现熬的羊杂汤新鲜味美，清亮亮一碗羊杂汤，加上些芫荽末、辣椒油、胡椒粉什么的一调，那味儿带着一股奇香直钻人的鼻孔。

他这烧饼往那特质的烤炉里一放，一炉子能烤出七八张肉烧饼来，这当空还能帮禾麦煎煎包子，或是出去帮李长安他们收个钱啥的，眼里很是有活儿。

李长安给里头递空碗的功夫，冲大川努努嘴，对禾麦说：“禾麦姐，你上哪儿找的这么勤快的师傅？又能做早点又能当杂役，厉害啊！”

“去，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厨，祖祖辈辈都是大厨呢，他做菜的手艺你还没吃过，要是让你吃一次，你便知道大川师傅手艺多好了！”

“哟，那哪天得让大川师傅给我做两道好菜啊，我给品鉴品鉴！”李长安兴冲冲地说。

禾麦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想的倒是美，人家凭啥让你个臭小子品鉴？忙你的去，什么时候馋了跟我说，吃我做的菜就行了！”

李长安很开心地咧咧嘴，听话地去忙自己的了。

这一上昼，多了大川帮忙，禾麦倒是轻松了不少，抬起头来，往客人的矮桌们处看去，竟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长新和芳婶儿。

见到旧时的乡邻，禾麦还是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空下了一张桌子叫他们坐下，一会儿，禾麦亲自端了包子烧饼和羊杂汤上桌，“芳婶儿，长新哥，有段日子没见了，你们还在这儿住呢？”

“长新一直在这儿住哩，我一个月回家就几趟，平日都在主家那儿住，禾麦丫头，你、你都开上铺子当老板啦？赚了不少银子吧？”芳婶儿打量着粥包铺干净整洁的店面和四周围满的食客，羡慕地说。

“赚两个辛苦钱罢了，”禾麦微微笑着将问题一掠而过，转头问长新，“长新哥，你还在村里教书？”

“是，在村里教书呢。”长新随和地笑着，“平日也是起的老早，就得带娃们念书识字，想来你这儿看看你，都不得空。”

“丫头，我早听长新说你在这儿开一家铺子哩，就是一直没过来，哟，我听说这儿的店面一个月租金都要不少呐，看你这生意不错，怕是要赚不少吧？”芳婶儿又追问起来。

禾麦温和地笑笑，说：“这店面是相熟的朋友借给我的，花不了几个钱儿。芳婶儿，长新哥，你等着，我再给你们盛碗粥去。”

她转身时还听见芳婶儿在身后嘀咕，“欸哟，这丫头可发家啦！这丫头这么能干，早知道当初让你娶了她多好！”

“娘！”长新不满的盯着芳婶儿，“你再胡说话，我可走了！”

“不说了不说了……”芳婶儿嘴上说着不说了，可眼睛还在艳羡地看着铺子人来人往的红火模样，羡慕的不得了。

过了一会儿，李长安来问禾麦：“那桌客人与你认识？那还收不收包子钱了？”

“不收了，”禾麦说，“他们是我原来的同乡，你不必管，忙你的去吧。”

长新刚要起身和禾麦打声招呼，便看禾麦走了过来。

“芳婶儿，长新哥，吃的可还好？”

“好好，”芳婶儿点头，抹了抹嘴巴上的油，“味儿真不错，丫头，你这手艺真好哟！”

“那往后常来，”禾麦笑着。

长新笑道：“禾麦妹子，多少钱？”

他见禾麦动了动嘴巴，似是要推辞的样子，从口袋里摸出了十几文放到了桌上，郑重道：“今日你开业，我特意带我娘来的，你若是不收这银子，往后可叫我还怎么来？”

芳婶儿却一咧嘴，凑近乎地贴到禾麦身旁，“丫头，我瞧你这铺子上这么多丫头小子，都是雇来的罢？你每月给他们多少工钱？”

“一个月二钱，”禾麦说。

“可不少呀！”芳婶儿震惊地咂舌，“像我们那浣衣坊，一个月累死累活，手在碱水里泡烂了才一钱多银子，你们在这块轻轻松松，开不到晌午就能拿两钱？丫头，你太傻了哟！”

“娘！”长新脸上直抽抽，拉着芳婶儿的衣裳，“禾麦妹子既然能开得了铺子，难道还不知道给自己的伙计开多少工钱么？你莫在这儿多话惹人嫌了！”

“我哪里是惹人嫌！丫头，婶子是告诉你好话呀，你看婶子怎么样？要不你雇了婶子算了，也不算便宜这些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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