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向外轻瞥了一眼,小声地道:“我瞧从我进来开始,姐姐的脸色就不太好,我怕多留在这儿,姐姐会烦……”
“说什么呢,”秦氏笑着拍拍她的手,“你姐姐就是和你还不熟,有些生罢了。你姐姐人好的人,你姐夫人也好,这阵子你在村里,若是你想来看奶奶就尽管来,你姐姐的手艺极好,吃一次,保准惦记第二次!”
禾苗还是有些忐忑的样子,微微睁大眼睛,“可以么奶奶?我以后……可以常来?”
“当然!”秦氏笑眯眯的承诺,“奶奶在这儿,这儿不就是你家?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
“好!”禾苗柔声应了,嘴角挂着浅笑望向门口的禾麦,“这是奶奶答应我的,往后我来了,姐姐可不要烦我才是。”
“不会。”禾麦脸色也自然的很,冲她一笑,“只要你想来,谁都不会逼你走的。”
禾麦自己个在灶房忙活,没一会儿功夫,禾苗拉开帘子进来,温温笑着问她:“姐姐在做什么?好香!有没有什么是妹妹可以帮得上忙的?”
禾麦瞥了眼她白白嫩嫩的小手,说:“你这千金小姐的身子,来灶房能做什么?去和奶奶拉话罢。”
禾苗笑道:“姐姐太小瞧我,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小青村人,这些活计多少都会些。只不过这些年在镇上求学,不怎在意这些事罢了。姐姐是要烧水?那我来拉风箱便是了。”
“那你随意吧。”禾麦随口道。
禾苗依言坐下,当真开始拉风箱。
禾麦本不指望她做什么,只求她别出什么幺蛾子就行了,可谁知,还是没防住禾苗的“用心良苦”。
拉风箱没甚难,可若是新手拉风箱,便是个又脏又苦的活计了。
稍有不注意,那烟雾便从灶膛里窜出来,熏得人一脸污黑。
没一会儿功夫,禾苗的一张脸便布满了烟熏的痕迹,脏乎乎的。
秦氏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个起来,到了灶房门前,掀开帘子一看,欸哟一声。
“苗苗不是去洗手么,怎么好端端的来这儿拉起了风箱?”秦氏满脸心疼,“你哪会拉什么风箱,这不会添乱么?快出来!”
秦氏给拧了帕子让禾苗擦脸,禾苗一面擦脸,一面不在意的笑说:“是我瞧姐姐独自烧饭太辛苦,主动过来帮忙的。姐姐说拉风箱没什么难的,便让我去拉风箱。”
“没进过灶房的人还要拉风箱,”秦氏摇着头好笑,“你姐姐那是逗你,也亏得你真信。”
禾麦轻笑了一声,“禾苗,你看见没有,奶奶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来我是在逗你,就你当真啦。瞧你那小花猫的脸,还不赶快洗洗去?”
林禾苗的用意不过是想在秦氏的面前做出一副被禾麦欺负的模样,不过老太太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禾麦干脆顺着老太太的意思,看她林禾苗怎么玩花样?
禾苗微微睁大了一双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以为姐姐是真的叫我拉风箱的,我坐在那儿许久,也不见姐姐叫我起来。”她委委屈屈的贴上自己的脸,“奶奶,我的脸好痛……”
“快用帕子敷一敷,应当是被烟雾熏到了……这傻孩子,说什么你都信?禾麦,你也是,好端端的逗她做什么?”秦氏念叨了两句,将灶房的白醋拿了出来去给禾苗敷脸。
禾苗一面敷着脸,一面对秦氏道:“奶奶,是苗苗傻,当真了姐姐的话,您莫责怪姐姐,否则姐姐心里记恨下苗苗,苗苗下次哪儿还敢来?”
“都是姐妹一家子人,谁会因为这点小事记恨,”秦氏笑着拍拍禾苗的手,“还疼不?”
“不疼了。”禾苗乖乖的说。
“过个把时辰,洗洗脸就不妨事了。”秦氏说。
禾麦心里真是好气又好笑,歪头看了一会儿在老太太面前装乖乖女的林禾苗,正巧林禾苗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两人目光对上,似是有一道火光闪过。
林禾苗还真是不放过每一个在秦氏面前污蔑她的机会。
可就算她林禾麦在老太太面前被诋毁了又能怎样,这对她林禾苗又有什么好处?
禾麦别过脸去,对禾苗的想法忍不住嗤之以鼻。
她虽不在意禾苗抹黑她的手段,也不想多跟林禾苗接触什么,可架不住林禾苗一而再,再而三的凑过来,激起她的愤怒。
饭菜快稍好的时候,林禾苗主动要秦氏歇着,她过来帮忙。
“姐姐,我来就成。”禾苗笑眯眯的作势要过去端盘子。
禾苗毫不手软的一巴掌拍掉她的手,“你躲远点。”
“姐姐这是干嘛,苗苗好心好意来帮忙,姐姐倒是甩起了脸。”林禾苗委屈的看着禾麦,声音扬的老高。
屋里的秦氏听到动静,探头出来看向灶房,“怎么了禾苗?”
“没事,奶奶,您安心坐着吧。”禾苗回道。
“林禾苗,我可没闲工夫跟你在这儿兜圈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咱俩双双看对方不对眼,何必虚情假意的扮演姐妹情深?我不介意在奶奶面前跟你撕破脸皮,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妨直说。”
“姐姐又说笑了,”林禾苗不温不火,慢慢一笑。
“姐姐看我是有大把的不乐意,我可不这么看姐姐。”
她缓步上前,眼睛一弯,笑吟吟的凑到了禾麦的跟前,“姐姐来路不明,误打误撞进了林家,凭空拥有了现在的好日子,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么?”
“这就是你想说的?”禾麦侧头,对林禾苗的激将法不以为然,“我感谢你做什么?林禾苗,人各有命,我现在所拥有的无论好坏,那都是我的命数,你说要我感谢你,凭什么?”
“凭那张婚书呀。”林禾苗的笑意依旧挂在脸上,“就凭那张婚书,你才过上了好日子,不是么?”
她猛然凑近禾麦的耳旁,一字一句的说:“你以为我回来了,你还能继续你的好日子么?”
她的声音又低又柔,如一阵阴风灌进了禾麦的耳朵里,让禾麦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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