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送的!”
不待禾麦说完,林长喜就脸红脖子粗的吼了一句,吓了众人一跳。
“这、这……”林长喜指着赵氏脚下的一双臭鞋,支支吾吾的,“这鞋……也、也没金贵哪儿去,清芦村后面的做鞋的作坊二十文一双……”
“什么!?”赵氏几乎跳起脚来,她怎都没想到,她稀罕的不得了的鞋子,竟然是从清芦村本地的作坊买来的!
“那、那我怎么从来没见人穿过?”赵氏的脸色几欲滴血了,咬牙瞪着林长喜问。
林长喜哆嗦了下,颤颤的回答:“做鞋的师傅说、说这鞋上的龙样式像蛇,不、不吉利,所以这个样式就没有几双……”
“你!!”
赵氏听到这个答案几乎要昏倒了,白着脸强打起精神,抡起胳膊就要往林长喜的脸上抽巴掌,却又听禾麦发声。
“二婶儿着什么急打二叔啊?”她笑眯眯的,一脸温顺的笑意,“二叔在这事儿上骗了你,可方才还给你买了首饰呢。”
赵氏现在虽然不愿意相信禾麦的话,可还是忍不住心底的疑惑,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林长喜,问:“你买什么了?”
“我、我……”
林长喜呆了片刻,惨白着脸从怀里摸出一条银坠子出来,挤出一抹笑勉强说:“我寻思着给你买些东西……”
银坠子颇有些分量,赵氏的脸色和缓了些,一把夺过银坠子,虽然心中有疑问,可这会儿已经不像方才把暴怒了。
这功夫,禾麦从怀里摸出了二十文钱,往林长喜的手心一放,“鞋钱。”
赵氏瞪了禾麦一眼,不愿再与她说话。
围观的众人已经散去了大半,六郎牵着毛驴准备离开。
两人牵着手向镇门口的方向走的时候,禾麦似是无意,向赵氏的手里扫了一眼,忽然故作惊讶的道:“欸哟二叔,这银坠子你当真是给二婶儿买的?这链子的尺寸,怕是二婶儿戴不上罢?”
赵氏手里的银坠子,链子细而短,若戴在赵氏那五大三粗的脖子上,怕是还没戴上就得折断。
赵氏方才只顾着欣赏银珠子,倒是没仔细看链子的事儿,这会儿见禾麦提醒,才注意到。
林长喜不可思议的盯着禾麦,“你这臭丫头,怎的总是挑拨离间!”
“林长喜!”他背后的尖叫声已经响起来,“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给哪个骚狐狸买的!!!?”
禾麦拉着六郎的手扬长而去,不再多看一眼背后的争执不休的黑心夫妇。
她对林长喜赵氏的忍让已经足够,可偏偏这对夫妇总是会与她迎面撞上,多次无事生非。
就如这次,她本想好好回家去,谁知那婆娘不长眼往屎上踩,怪得了谁?
禾麦心底暗叹一声,这对夫妇还是长些记性好,以后少来招惹她才是。
她对这两对夫妻谈不上畏惧,但总是不愿意看见他们那两张糟心的脸孔,厌烦的很。
一路上,禾麦骑着小毛驴,六郎拉着缰绳,两人在阵阵清风中慢慢的走回了小青村去。
进村撞见几个村民,各个脸上都泛着羡慕的神色。
小毛驴可不便宜,这小两口,看来是真发达啦!
禾麦早将在面馆门口发生的不愉快忘在了脑后,进了村后直接回了秦氏的小茅院。
秦氏见到这匹毛驴也欣喜的很,抚着小毛驴的耳朵,慈祥的眼里泛起阵阵回忆的光:“上次往家里牵牲口还是两年前哩!你爹在外头赚了银子就回乡置办东西……每次都不少……”
眼见老太太又开始睹物思人,禾麦连忙打岔,一脸笑吟吟的道:“奶,过两日咱们一起去镇上罢?您骑着小毛驴,我和六郎在下面扶着您,咱们一起去镇上逛逛,好不好?”
“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去镇上做什么!”秦氏摇摇头,“奶知道你俩个好孩子的孝心啦,镇上我就不去了。”
禾麦又劝了几句,秦氏的态度还是很坚决。
没法子,禾麦只得与老太太说些别的,将从集上采买回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将给老太太的那份分出来,又要给山草送去一包点心。
两只珍珠钗子禾麦自然没有向外拿,而是准备等秦氏生辰那天再拿出来。
眼下买了毛驴,杨家小院里便更热闹了。
每天早上起了床,俩人谁都不能闲着,一个赶忙将前一天割的猪草熬了喂猪,另一个得去拿草料喂毛驴。
除过这牲口圈里的,这院里还有一只嗷嗷叫唤的小黑等着吃食。
小黑眼下是越长越大,越来越壮实,也越来越能吃了。
两人现下的剩饭不够小黑的口粮,还需额外冲一碗玉米糊,这待遇,怕是要被村里许多人眼红了。
不过,现在喂小黑吃饭的时候,禾麦心里再也不会有浪费与否的愧疚念头了。这可是与他们经历过生死的小黑,不能将它当成一只简单的小狗来对待。
如今买下了毛驴之后,禾麦的手头还有六十二两银子。
两人眼下也没有多余的打算,何况手头宽裕,便商量着预备在老太太生辰那天,拿出二十两银子,孝敬老太太。
这还是六郎提议的。
“我家里没有旁的家人,你的亲人也不多,我自然将奶奶看的很亲。何况,钱财本来就是身外物,何必看的那般重?”
禾麦心里暖暖的,看着六郎,脸上不禁涌上了一抹羞涩。
这段日子两人夜夜同床,却始终没有什么不轨之心。
她看的出来,六郎是在担心她的感觉,在行一个君子之道。而她,也分外感谢这样体贴包容的六郎,能照顾着她的小心思,保护着她一切……
禾麦多少还有些懵懂,对男女之事并不通晓,何况睁眼闭眼都是六郎,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现在,不就是杨六郎的女人吗?
而杨六郎的眼里,也只有她一个。
眼下,万事安好,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