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是田大成认识的一个揽工汉家要售卖的,这头毛驴体格雄健,口青力壮,毛色油光水亮,看到这头毛驴的人都夸赞个不停。
六郎付了十两银子,便和禾麦一道牵着毛驴的缰绳,从揽工汉家出来了。
“上去试试。”六郎说着要来抱禾麦,却被禾麦闪身躲开了。
“我自己上的去。”她歪着头笑吟吟的对六郎笑,一蹬腿翻身,便上了毛驴的背上。
六郎也愣了愣,见她身手轻快才想起来,这丫头看着文静可爱,实际上,可是有功夫傍身的。
毛驴打了个响鼻,顺从的听着禾麦的指令。
“这下咱们来镇里就方便多啦,一会儿咱们一道骑着毛驴回家,比坐牛车方便呢!”
六郎点点头,“对,往后你想去哪里玩,便叫着小毛驴带着你去。”
禾麦弯着眼睛笑意闪闪,“还要带上你才行!”
“好,毛驴带着我们两个,对不对?”
“对!”
在快乐的欢笑中,两人在集市上采买了一些猪肉和几样糕点,将货品放在了小毛驴的身上,悠悠荡荡的,便准备回家了。
路遇首饰摊的时候,六郎却已拉缰绳,停下了。
“看看钗子吧,”六郎温和的对禾麦说,“过几天,是***生辰。”
“***生辰?”禾麦讶了下,“什么时候?”
“初八,就是五天之后。”六郎回答。
禾麦定定的看着眼前人,轻声问:“你怎么会记得***生日?”
“是那次去里正那儿办文书时,无意中看到的。”他顿了顿,“我看奶奶头上的钗子很旧了,买一支送给奶奶如何?”
“好,”禾麦欣然点头答应,“还是你想的周到,幸好你看到***生辰,否则换成我,那天指定糊里糊涂的过去啦。”
两人在首饰摊子面前挑选起来,禾麦拿起一只珍珠钗子,问六郎:“这只怎么样?”
六郎仔细瞧过,说:“很好看。”
“那这支呢?”
“也很好看。”六郎瞧过了,又回答。
“什么都好看,倒是你给我选一支呀。”禾麦嗔怪的说。
六郎脸色一顿,有些难为情,“我怕我挑选的不好看奶奶不喜欢,还是你挑!”
禾麦噗嗤笑了一声,“谁说你挑的不好看?这支簪子不是很好看么?”
她伸手点了点头上戴着的簪子,噙着笑歪头看六郎。
“那就你挑的这支,”六郎指着她方才挑的第一支簪子,“这支更素朴庄重一些,我想,奶奶一定喜欢。”
“好,听你的。”禾麦笑眯眯的冲六郎弯起了眼睛。
“这一只清雅精致,你戴在头上一定好看。”六郎说着,将禾麦手中的那只钗子拿在手里,转头对摊主说:“这两支我都要了,多少钱?”
六郎掏钱的动作太快,禾麦还没来得及阻止便看到他已经将付了钱的两支钗子抓在手里,对她一笑,“走吧。”
禾麦心里真是又甜又心疼,她哪里用得到那么多首饰?上次马二他们送她的那一套银首饰她还没用,眼下六郎又买来了新的。
罢了罢了,她都习惯,不管她需不需用的,六郎总是会给她置办到眼前。
什么东西若是她多看了几眼,那东西保准没过一会儿工夫就送到了她的手上。
这次的钗子是,上次在胭脂铺的胭脂也是……
禾麦心里想着,一会儿路过胭脂铺的时候,一定要管住自己的眼睛,切莫向里面多看!
可在路过胭脂铺的时候,禾麦还是往里面看了,而且,还不止看了一眼。
胭脂铺门口站了两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一对夫妻。
女的一脸尖酸刻薄,用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身旁的丈夫。
而丈夫一脸可怜相,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林长喜,老娘辛辛苦苦做牛做马帮你赚来了家底,转脸你就跟老娘翻脸不认人是不是!花你几个子赶上割你皮肉了!买点东西还得看你脸色,我呸!!!你信不信我明儿就能让你变穷光蛋?”
赵氏不顾门口人多眼杂,对着林长喜便是一通破口大骂。
林长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黄,脸色难看的很。
胭脂铺里的伙计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惹到这尊瘟神。
“我没不让你买,只是让你少买……”林长喜闷声说。
“放屁!我是给自己买的吗?闺女过几天就回来,你让她天天在乡下抹土涂油啊?滚一边去,我挑女人的东西你跟进来做什么?赶紧一边去!”赵氏瞪了林长喜一眼,罢了气汹汹的甩头进了胭脂铺。
周围围观的人群的议论纷纷让林长喜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咬牙站了一会儿,终是忍受不住,一跺脚走了。
禾麦眼看着林长喜往长街的另一个方向走,不多时竟然站在了方才那家首饰摊子的前面,拿起上面的首饰放在手里细细看。
而胭脂铺里,赵氏已经跟着伙计上了二楼挑选好货,完全忘记了林长喜跑到了哪儿去。
禾麦看着,好笑道:“这两口子还真不怕把脸丢尽,从小青村到清河镇,其实,他们这是变着法的显摆自己?”
六郎道:“泼妇骂街,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还是走吧。你饿不饿?前面有一家面馆,阳春面好吃极了。”
禾麦这会儿就算不饿,肚子也咕噜叫了一声。
她舔舔嘴唇,暗暗咽了口口水,“其实我不大饿,你若是饿了,咱们就去吃,早点吃完,早点回家!”
六郎瞧她可爱又期待的样子,心中好笑,也不戳破,牵过了她的手,拽着毛驴去了前面的面馆。
面馆的阳春面是一绝,现擀的面盛放在笊篱里,下入沸水中滚上两滚,之后放在碗里,浇上浓汤香料,往面前那么一推,香气足以将一切疲惫困倦都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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