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芝山瘦了,原本矮壮健硕的身材如今变得有些单薄,又瘦又黑的四方脸膛略显疲惫和沧桑,只是原本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没有变。
奔驰轿车刚刚停在琅勃拉邦兄弟城堡的大院里,身穿深色西装的武芝山率先下车,来到康宁面前一步停下,对康宁伸出的一双大手不理不睬,而是静静地凝视康宁的脸庞和眼睛,显得非常激动而感慨。
武芝山身后突然窜出个高大汉子,两步上前给了康宁一个热情的熊抱:“阿宁,我想死你了!我的兄弟,你还是原来那副迷死女人不偿命的样子,到底吃了什么药也分点儿给我吧,你手下那些企业生产的药品在我们越南快成神药了,哈哈……”
康宁惊喜地拥抱老朋友江栋平,好一会儿才松开他:“平哥,你升官了吗?”
越南首都卫戍司令江栋平哈哈大笑:“升了,去年大调整时转的正职……不过我可没你这个家伙风光,几年不见,你竟然成了缅甸陆军副总参谋长、西北战区司令长官,足足比我高了三级,手底下还有五万多如狼似虎的部队,都快赶上老挝全国军队的总数量了,啧啧!用你们中国话说,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大哥,我就不用给你这个中将敬礼了吧?哈哈……”
康宁摇头莞尔一笑,看到站在武芝山身边的黑壮汉子一直笑眯眯望着自己,高兴地快步上前见礼:“傅大哥,你怎么也来了……我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几位老哥,好、好……来了就好,今天我们得好好喝上一杯。”
武芝山一直含笑注视康宁与江栋平、傅明胜两人热情见礼。看到差不多了,便指指康宁身后的两人礼貌地问道:
“阿宁,这两位是……”
康宁拍了拍脑袋,道了个谦:“你看我一激动就忘记了……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缅东警备司令穆臻将军,这位是我们特区军事委员会副总参谋长傅玉鸣准将。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武芝山三人连忙上前打招呼,江栋平和老傅看到穆臻能用熟练的越语交流,既高兴又惊讶。武芝山则表现得很从容,他清楚地知道这位统管第四特区两万多武装警察部队的穆臻权力有多大。也知道穆臻地老婆就是康宁小老婆阿珠的姐姐,还知道穆臻在离开越南前往老挝创业之前曾在越南待过几年,负责海防港向中国走私货物的中转等工作,因此他对穆臻和康宁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有数。
“阿宁,开车去接我们的两个年轻人是谁?不会是一般的人吧?”武芝山指了指不远处关上车门的冷锋和赖全友问道。
康宁笑了笑:“你眼睛可真贼。要不是数月前我看到你出访柬埔寨地报道,根本就不知你一直是个大特务,哈哈……那个帅气的家伙叫冷锋,是上寮集团的董事兼总经理,他边上那个高个子叫赖全友,是主管后勤和仓储运输地副总经理。走。我们先进去喝杯茶,等会儿喝酒再叫他们一起来。”
武芝山三人在康宁亲切的引领下,穿过办公楼地法式回廊,一进入幽静雅致、载满奇花异草的后花园顿感新鲜,许多奇异曼妙、生机盎然的植物三人都没见过,但是花园里的雅致布局和昂贵的各种装饰物,三人倒还是知道地。看似普普通通的一个小亭一块奇石。恐怕都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
穿过繁花似锦的小径,来到一栋法式联体别墅门前。武芝山等人看到美丽腼腆的黄梅灵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迎接自己,显得非常惊讶。打完招呼进入宽阔的大厅,一阵熟悉地越式菜肴香味隐隐传来,三人立刻知道这是黄梅灵的杰作。
分别坐下后,康宁边泡茶边笑道:“你们都别穿那正式的西装了,随手放在哪儿都行。我看你们几个穿军装穿惯了,突然看你们穿西装反而感觉很难受。再者说了,你们身上的西装都是些不透气的抵挡化纤织物,式样也非常的老套古板,真不知道这样的季节你们怎么还受得了。”三人听了,大大咧咧地脱去上衣,一旁地黄梅灵礼貌地接过各人地衣服,用衣架整齐地挂在一旁的衣帽钩上。
江栋平羡慕地咂咂嘴,转向康宁开起了玩笑:“你这家伙,不声不响地就把我们国家地头号大美女都给拐走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怎么相信阿灵会和你在一起,上个月我们军委开会,我正好坐阿灵父亲身边,私下聊到他这个当电影明星的女儿他得意得很,还骄傲地说自己女儿已经担任制片人了,看样子黄老将军早就知道他这宝贝女儿跟你在一起了吧?”
武芝山怕康宁难堪,抢先笑着说道:“平哥,你住嘴吧!你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刚升任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主任的陈德广每次在私下聚会中提起阿宁就长吁短叹,其实他那称为越南知识界第一美人儿的宝贝女儿陈月琴,早在年初就前往阿宁第四特区的温县药物培育基地进修了,里面的关系你还不懂吗?所以说,为什么在几次的重要会议上这些权利日重的大哥们几乎不约而同地否决了内务部提出的种种针对阿宁和缅东特区的意见,从这些你就该知道一些大家心里秘而不宣的东西了。”
江栋平明白地点了点头,身为海军系统的老傅却不明白其中的奥秘,有些奇怪地问道:“不会吧?既然阿山你现在提起来了,我也说说我的看法。自从阿宁离开之后,内务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报复阿宁,甚至于对与阿宁有联系的工商企业也没有放过,这一点相信在座的彼此心里都很清楚。从去年开始,内务部才在武基石大哥的强烈反对下收手的,我还真以为这只是武大哥和杰叔运作地功劳。没想到里面还有相当于副总理级别的陈德广书记、中部军区政治部主任黄将军这些重要人物……这么长时间你们为何都没告诉过我?是不是我不属于你们里面的人,就该被你们糊弄啊?”
“老傅,你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是把你看作了自己弟兄,我们这次会叫你一起到老挝来见阿宁?别以为你如今是海军总政治部副主任,比起我们的官衔都高,要不是自家兄弟,你就是海军司令我们也照样不尿你!”生性坦率耿直的江栋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武芝山连忙向老傅低声解释其中的缘故。称高层的种种内幕就连他也是雾里看花,况且许多事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一旦捅破了反倒让大家都觉得尴尬。老傅听了这才作罢。
康宁和穆臻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眼前发生的这有违常理的一幕感到异常地惊讶。康宁知道刚才武芝山的话中。有不少确实是事实,但越南人之所以放下敌意展开合作,最大地原因还是个利益问题。随着兄弟集团的迅猛发展,还有康宁部在第四特区强势崛起,进而影响了整个缅甸的政治经济。原先那些敌对活动除了让双边关系紧张外不会带来任何好处,所以这才有了越共高层政治决策方面的根本性变化。穆臻和傅玉鸣的想法可就不一样了,两人都是第一次得知康宁随随便便拐回来地两个女人竟然有这么显赫的家庭背景,一个的父亲是越南发改委主任,仕途炙手可热,另一个的父亲是军区级高官。在军中广有人脉。两人细想片刻后,均对康宁露出暧昧的笑容。
康宁带着不置可否的微笑,给大家斟满茶。武芝山等人喝下清冽香醇地茶水后齐声赞叹,问康宁是什么茶味道竟然如此独特?
康宁笑着解释道:“这茶名叫佛香,三年前从缅老边境芒海的一座山上移栽到了琅勃拉邦植物园,是那些农业专家搞研究用的,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两亩多地茶树存活下来。每年产出的茶叶还不到十公斤。前年专家们刚刚成功解决嫁接等问题,去年开始已经在上寮三个省大面积推广种植。今年刚刚见效,估计明年开始进入高收益期。这种稀有的传统优质茶如今已经成为老挝国家招待用茶,每公斤市值不低于三百美元,二等茶在各国商人眼里都是抢手货,在原产地芒海能卖到一千五百元人民币一公斤,别的地方还没有呢,现在我们喝地是那片移栽地老茶树林出产的极品,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我这身份也是死皮赖脸才每年获得一公斤。”
武芝山喝下第二杯,这才意犹未尽地说道:“我算是服你了,你不但医术高明身手了得,就连赚钱也那么厉害。这次我在万象访问时就听到老挝人自豪地介绍,说他们地经济发展速度每年均以百分之八以上的水平增长,从万象到琅勃拉邦的高速公路比起我们越南任何一条道路都好,说他们的教育、医疗后来居上比越南强很多,军队的待遇也逐年提高。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代表团里面不少人都说老挝人爱面子爱吹牛,但是经过两天来的参观考察,没有人不相信这是事实,特别是琅勃拉邦,街道干净整齐行人如织,军警身上的衣服还是原先那个式样颜色,但是却变得整齐笔挺了,就连随身武器都是新的,几年前的那几片贫民区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六层高的漂亮住宅楼,老实说我认为如今的琅勃拉邦比起海防和河内都漂亮也更富有。一年前我调到河内,才知道你和你那些兄弟为老挝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怪不得每次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武基石大哥都叹气,说要是当时黄永胜那帮家伙能好好和你商量的话,你和你的弟兄们将会给越南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和社会利益。可如今----仅仅只是我们越南军队里使用的常备药都是你们的产品,更别提老挝了,可惜啊!”
康宁谦虚地说道:“怎么能把这一切都归功到我们头上呢?这是老挝人上下齐心全体努力的结果,没有老挝各级政府的大力支持,没有老挝人民的辛勤工作,就不会有今天的快速发展。我们在其中只是起了个牵头的作用,最重要的还是老挝人自己的眼光和决心。”
“得了吧你,还是以前那副假正经的嘴脸。”江栋平不满地说道:“没有你们十亿百亿的资金投入,老挝人就算是再有眼光也只能勒紧裤带过日子,哪里能够像今天这样趾高气扬的?干脆,阿宁你也到越南走一趟吧,看看什么合适你做就说上一声,保证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找你麻烦了。”
康宁一愣,明白过来随即乐呵呵地说道:“我可不敢再去了,否则能否活着回来还难说呢,哈哈……不过生意上的事情,我们随时可以商量,大家互通有无共同富裕,总比动刀动枪来得舒服,对吧?三位老哥,你们今天光临寒舍,不会是动员我回越南投资的吧?这好像是武基石大哥的工作范围啊,难道你们军队也开始学着做生意了?”
武芝山颇为恼火地瞪了康宁一眼,看到黄梅灵在一旁捂嘴直笑,他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的祥子:“阿灵,你笑个什么劲啊?还不快把酒菜端出来?幸灾乐祸胳膊往外拐,小心我回去告诉你老爸。”
黄梅灵笑得更开心了:“我不怕,我阿爸早就知道我的情况了,嘻嘻……等等,我去准备马上就好,知道你们来我都做一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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