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干什么的,”
为首一个将官模样的人高声喝令起來,同时他手下的士兵迅速将这一百十号人包围住,脸上的神色,都有点新奇,自叛乱以來,三四个月的时间了,就沒有见到过这么愚蠢的商队,居然敢带领骡马來到潼关前线。
这段时间的烧杀抢掠,早就已经使四面八方的客商绕道而行,哪里敢靠近安禄山这批如狼似虎的大军,这批商队,是这这几个月來的头一遭。
“回报长官,我们是专门犒劳潼关守军的,这不,一百多匹骡马上都是酒肉,小的敬仰守关的哥舒瀚将军,所以特意送來的,”
“哦,这……这好办,你把这些东西给我带进去,我自会交给大帅,”为首的将官眼里顿时现出贪婪惊喜的神色,随口喝道:“來人啊,把这些东西般进关去,”
众多手下正要一拥而上搬运东西,青布包头的汉子连连摆手:“且慢,我可是皇上暗地里派來犒军的人,麻烦通报一下,就说幽州市毫故人來访,你们大帅自会亲自见我,”
带头的将官愣了一下,但随即凛然,看这说话之人眼神凌厉如刀,敢于靠近这兵凶战危的潼关,既然是皇上派來的人,倒也不敢冒犯,立即喝令手下人回关中报告。
潼关地势,在陡峭的山坡之上,史思明不敢在距关十里之内驻兵,怕哥舒瀚黑夜之中突击,这就给了哥舒瀚分批让士兵出來透气的时间,毕竟,每天都呆在那该死的蜂窝一般大小的房间里,把他们都憋坏了。
现在这队士兵正是轮到出來透气的。
哥舒瀚听到手下的报告,心中惊恐,立即喝令手下人将为首的汉子请到关上,将骡马等物搬运进关,同时命令款待一百人的送货队伍。
“幽州市毫故人”这六个字,是他和李隆基互相之间约定的暗语,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因此一旦手下将此话回报,他就知道來人必定是李隆基派來的人。
李隆基此人,深有谋略,虽然荒-淫了这么几十年,将天下搞得一团糟,但是遇到变故的时候,应对的措施倒也不少,这段时间里,潼关上不久就会收到來自他的亲笔信,信中之意,除了装腔作势的指点一下军情,就是叙述君臣之情,以及对这位将领的倚重,当然,绕不开的话題就是,一旦哥舒瀚坚守住潼关,來日平定了叛乱,就是天大的功劳,李隆基甚至在信中公开告诉他,只要能够有这么一天,就任命他为宰相。
哥舒瀚不断收到皇帝的书信,其中都是把他当作股肱兄弟來看,自是感激涕零,拼死坚守潼关,这几个月之中,以史思明之能,尚且不能攻下一潼关,除了哥舒瀚治军有方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李隆基的鼓励。
哥舒瀚自然将李隆基的书信让军中将士遍阅,一个个的将领见了信之后自然是踊跃立功,这才坚持了这么几个月,不然的话,说不定潼关早就破了。
别人不清楚史思明的战力,但是这批将士,却是心中雪亮:孙孝哲虽然号称是安禄山手下最勇猛的军队,但是未必比得上有步兵拖累的史思明。
这青布包头的汉子,自然是唐朝化装的了,只不过既然有了文姜这样的妻子,化装对于他來说就显得简单之极,此时的他,全身沒有一丝的杀气霸气,只是一个平凡的中年人。
哥舒瀚在中军接见了唐朝,神色之中有点诧异。
怎么这个人进來的时候,居然是无声无息的,仿佛幽灵,。
他是谁,化境初期的高手,对四周一切的感应可说是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这在许多人看起來是毫不起眼的,但是他却很自然的注意到了,因此看着唐朝的时候,眼中有强烈的震惊意。
“请恕老朽眼拙,阁下是谁,在皇上身边官居何职,”
唐朝淡淡的一笑:“请屏退左右,”
他的话很轻,很淡,就像是一缕微风吹过树梢,但是却带给人心灵的强烈印象,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哥舒瀚喝道:“你们都退下吧,”
于是,他所有的随从很快的退下。
唐朝站到了望口,感受着强劲的朔风吹拂,潼关壮丽的景色尽收眼底,心中涌起一股豪情: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请坐吧,”哥舒瀚显然沒有料到唐朝现在竟然在想这些。
“我是來和将军谈一笔买卖的,”
唐朝说完了话,随手在自己的手上一抹,显现出本來面目。
“你……你是谁,”哥舒瀚手按刀柄,豁然站了起來。
此时的他,虽然吃惊非常,但到底是化境级别的高手,全身充满境界,虽惊不乱。
“我是新唐朝皇帝唐朝,”
这句话同样很轻,但是说出來的时候,却像上地震一般,将哥舒瀚彻底的震住。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來,眼神中有慌乱,有恐惧,有欣喜诸般情感,说不出一句话來。
微笑。
唐朝的微笑,除了能使女人着迷,同样也有使男人定神的作用,哥舒瀚终于回过神來,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您在长安做您的皇帝,干吗跑到我这里來,”
他心中想的是,这人是李隆基的死敌无疑,我该怎么做,是派人杀了他还是对他以礼相待。
“我想和你做一笔买卖,我此时并非是以新唐皇帝的身份和你说话,而只是一个生意人,”
“什么买卖,”
“你诈败给史思明,然后做我的卧底,一旦我新唐统一天下,我让你做我的宰相,”
妈咪,哥舒瀚在心中大叫了起來,他显然想不到,唐朝也会收揽他,而且是亲自前來,李白到潼关的时候,虽然投了几次拜贴,但是他都沒有敢见,原因就是害怕引起李隆基的猜疑,毕竟他是李隆基亲授的大将,对他有一种天生的服从。
“这……这从何说起,”哥舒瀚支吾起來。
“我知道,这么重大的事情,关系大将军您的身家性命,自不能草率的决定,我看这样吧,你我先坐下,好好的谈一谈,你究竟是现在杀我还是和我合作,全凭您做主,如何,”
“好,好的,”哥舒瀚坐下,心中恐怖的想,我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我心中怎么想的,唐朝都能看出來,难道是他有佛祖的本事。
其实,这倒不是唐朝有佛祖的本事,而是他近來境界似乎有提高的迹象,尤其是在长安称帝之后,他更是感觉到自己的触觉非常的灵敏,往往能准确的把握到对手心中之所想。
他以前在漳州一中读书的时候,计算机老师就说,打字最高的境界是盲打,而且绝不出错,他本來还不信,但是他现在渐渐感悟到这种境界,其实不仅在战斗之中,就是和人谈话的时候,也是一场隐形的战斗,若能在这所有的战斗之中准确的把握住对手的心态,则可以以无厚入有间,直刺敌人的心脏要害,一击致命。
以前唐朝自沒有体会到气势在战斗之中的妙用,但是当他登上龙座的那一天,普天之下的豪杰,包括舍瓦和李白这样的盖世人物,都跪倒在他的脚下,这种荣耀以及自豪感,使得他在气势上攀登到顶峰,武功虽然和以前沒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对武功的理解,却又进了一层,变化是武功之中最大的真谛。
而大势就是一切变化的枢纽,,,,,,,,,,,,,,,。
一切的变化,若是能取胜,自然是顺应大势的变化;而一旦不能取胜,则是逆大势而行的变化,变化化身亿万,如何在无穷的变化之中找到击败对手的枢纽,此事至关重要,有些不能顺应大势的变化,就是再厉害的人,也只不过能多一些苟延残喘的机会。
如何判断出大势所趋,如何将大势推演成胜势,这才是化境之中至深的能力。
现在的唐朝,自登上龙位的那一天起,就隐隐了唤醒了这种能力。
当他带兵到达潼关以西八百里之地,准备进攻洛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不能在这个时候选择攻打安禄山。
李家和安禄山正在交兵,这两方因为我暂时的采取中立策略而拼得你死我活,如果我攻击其中的另外一方,则算是立即的打破了这种平衡,将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而且即使攻下洛阳,也只是得到一座空城,有什么好的呢。
还不如利用这种形势,因势利导,牵引这形势向着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这才是时下最关键的所在,而现在所有矛盾的焦点,都在潼关。
若是能收服潼关守将哥舒瀚,则算是自己把握住了这局势。
不仅史思明整天派出探子打听军情机密,唐朝自也沒有闲着,包括上次李白收买安禄身边的两员谋士高尚和严庄的事情,都在唐朝的算中。
“将军,今天下三分,已是不争的事实,鄙人在长安称帝,带甲百万,雄视天下,更有关中之固,占尽地利;安禄山蓄已久,亦带甲百万,长驱而入洛阳称帝,他有的是积蓄,又正值唐朝内部兵力空虚,民怨沸腾之时,可谓占尽天时;李隆基逃窜蜀中,李亨纠集旧部,尊享唐朝余荫,可谓占有人和,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古之名言也,将军,狡兔三窟,您想必听说过这个故事,李隆基现在虽然倚重你,可你看到沒有,他已经不能驾御自己的手下,高仙芝负责救援你,和你里应外合击败史思明,如果高将军肯出死力,那么此事大有成功之望,不过你看看高将军的行军速度,出灵武十五日之后,遇到流寇骚扰,竟然就地驻扎,不再前进,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其实,这则消息他早就知道了,他也像是盼吃奶的孩子一样等了好几个月,本來得到李隆基的诏书,以为高仙芝的大军过不了多少时候就会來到潼关之外,到时候约定好内外夹击,好出一出这几个月來的闷气,可一等不來,二等不來,现在索性按兵不动了,高仙芝这东西,真他妈的是贪生怕死。
“高将军行军遇阻,这是正常之事,你不要曲解,”他口中虽然如此敷衍,但是心中雪亮,看來唐朝的话是对的,李隆基就算看重我,但是无奈的是,这些大将现在已经不大听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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