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上空一阵惊雷如蛇毒吐信般忽闪而过。
天际骤然大黑了起来,星辰银月皆被厚云层层遮掩,眼看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顾家协助太子全力逼宫,以破竹之势攻入了皇城城门,所到之处,禁军连连.逼.退。
朝中几大势力均以为赵家一早便会起兵抵抗,却是迟迟没有等来赵家的人,直至太子挟持住了皇帝,赵凌才领兵缓缓来也。
赵凌着实在是太狡猾了!
如此一来,即便是赵家帮着骁王去夺嫡了,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压制叛贼,非但没有夺嫡之嫌,反而赚了一个护驾有功的美名。
好一个奸诈不要脸的定北侯!人长的好看,内心却是尤为奸诈!
内阁几位阁老原本是想看着太子成事的,但眼下又不好站队了,只能看着赵顾这两家巨狼相争。
到处都是血腥与火油的气味,南镇府司柳一刀被顾程所杀,曹忠是赵凌的人,没有赵凌的吩咐,他自然不会多此一举。
成败皆在今日,史官如何记载就要看今日赵家怎么做了。
乾坤殿内一片血腥狼藉,火光照射下,皇帝形容枯槁的面容上露出惊骇之色,他看着被人拿剑驾着脖子的八王妃,诸多心绪不知如何去说了。
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眼前之人一定就是他思念了小半辈子的宁妃了。
皇帝的眼神微痴,不带有任何的占有与强势,只是那样痴痴的看着她,过了半晌之后,他才看向了他亲手养大的太子。
嗓音哑的不像话,“朕已经将你想要的都给你了,你给朕放了她。”
太子突然一阵冷笑,“父皇最应该念念不忘的难道不应该是儿臣的母后么?她不过一个已嫁他人的女子,值得父皇就连江山也不要了?”
皇帝微微僵住,他已经想了太久了,但始终想不明白,明明一开始强娶了八王妃,不过是将她当做了棋子,她只是先皇后的替身而已。
可如今,皇帝就连先皇后是什么样子都想起不来了。
他还曾可笑的当着八王妃的面,直截了当的告诉过她,“朕无非是看你有几分像朕的皇后,这才娶你入宫,你别以为朕非你不可!”
以前有多么自以为是,此刻便有多么可笑。
人到了迟暮,回眸所望时,第一眼看
看见的,都是自己平生的那些荒唐事。
皇帝并不认为太子会赢,他知道自己真的比不过赵凌,所以他亲手养大的太子一定也敌不过赵慎。
到了此刻,皇帝竟然庆幸,赵慎是在定北侯府长大的,他这个儿子日后一定大有出息,比他在位时要好上百倍。
皇帝的视线又移到了八王妃脸上,她还是那般的美貌年轻,看着她的肚子,再有几个月就要临盆了吧皇帝当真羡慕极了八王爷。
两情相悦的滋味,他这个当皇帝的人好像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他与先皇后相敬如宾,不曾有过轰轰烈烈。
皇帝惆怅半晌,才道:“你放过她,挟持了朕出去,如此一来外面那些禁军不会反抗。”
太子又笑了,“父皇,您难道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去死?这是儿臣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恕儿臣不能从命,赵慎夺了儿臣最在意的女人,儿臣如何能放过他母亲?”
皇帝闻此言,连连摇头,“你你还执迷不悟!”
太子觉得这话甚是可笑,“儿臣执迷不悟?那父皇呢?父皇还不是一样!”
老皇帝沉默了,他本没有红尘菩提心,怎奈何还是坠入红尘道了而且还是后知后觉,到了这个岁数才回过神来。
外面兵刃打斗之声愈发激烈,太子的人已经不止一次来报,赵凌与八王爷也不知从哪处调来一个铁骑营的兵力。
赵凌还算理智,但八王爷已经疯狂一般的朝着乾坤宫的方向一路杀了过来。
赵凌与八王爷算是“患难之交”,两人年轻时候一同干过不少“恶事”,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并肩而战的机会,赵凌对八王爷道:“兄弟,你去救人,我赵家替你挡住后方!”他指的是顾家的兵马。
朱浩天因为王府被围困一事,此刻还在气愤当中,将妻女送去了侯府之后,他也急急忙忙赶过来,自是掩护着八王爷,一路杀出重围。
八王爷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不靠谱的儿子,关键时候还是很管用。
八王爷是真心将朱浩天当做亲生儿子对待的,这些年的相依为命,朱浩天早就成了他生命里的一部分了。黑归黑了一点,但相貌上依旧令他骄傲。
这次八王爷无法笃定前路是生还是死,他对朱浩天喊了一声,“好儿子!记得为父此前与你说过的话!”
一言至此,八王爷继续带人朝着乾坤宫的方向厮杀了过去,朱浩天忙里偷闲思量了一番。
父亲此前说过的话太多了,他指的究竟是哪一句啊?!
朱浩天没有那么时间想这些了,他满腔怒火无法可发,顾家竟然带着数百精兵,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掳人,这万万不可饶恕!
这厢,八王爷寡不敌众,久攻不下,他索性弃了兵刃诈降,他被太子的人带入乾坤殿内时,手臂已经被人砍过一剑。
但这并不要紧,他只要能看到妻子就行。
八王爷被押过来时,八王妃喊出了旁人不曾喊过的名字,“贺之!”她笑了笑,眼中无所畏惧。原来只要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就连生与死也没那么重要。
八王爷也看着她,他回以一笑,大老爷们的眼眶微红,“阿宁,我来了。”
两人相约一笑,眼中只有彼此。
皇帝看着这一幕,他有悲愤,有不甘,但他已经开始悔了,或许一开始他真的不应该啊!
太子朗声一笑,“哈哈,好一对痴情男女,这都过去二十年了,还能结为夫妇,你们放心,我会让你们死在一块,了了你们长相厮守的心愿!”
太子将八王妃推向八王爷时,他抬脚就往她肚子上踹了下去,皇帝也不知怎么的,这一次反应极快,上前扑在了八王妃的身上,替她挡了一脚。
八王爷旋即将爱妻扶起,而这时皇帝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咳咳咳”他回头看了一眼太子,“你你这个畜生!”
太子却笑话他,“我是畜生?父皇认为我狠毒么?我这些都不及您的千分之一啊。”
皇帝无言以对,看着此刻的太子,他竟然回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他也曾这般毒辣过!此时想起来,皇帝竟觉着那不是他,那是一个恶魔!
“报!殿下!大事不好了,顾将军败在了赵家二公子的手上了!”
太子一听到赵翼的名字就头疼,他赵翼表面上温润如玉,其实狠毒起来,就连太子本人也为之唏嘘。
太子并不着急,他似乎还留有后手,对众人道:“押上他们二人,且随本宫出去迎战!”太子转而又看向了李德海,“厂公,劳烦你请上皇上与玉玺,一并随本宫出去!”
李德海脸色微赧,他扶起了瘫在了大理石地面上的老皇帝,“
“皇上,您可一定要撑住啊,骁王殿下已经带人救驾来了。”
赵慎赵慎来了。
老皇帝不敢看去八王爷夫妇,他现在就像个丧家之犬,而这一切又似乎都是他一人造成的!
是的,他还有儿子,赵慎是他与宁妃的儿子。
一旦思及此,老皇帝脸上溢出一抹奇光异彩出来。
顾家渐渐被定北侯府的兵力掌控了下来,赵凌手下的这些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炼军队,一旦进入战斗,可以以一敌十。
太子走在前面,他的人将老皇帝与八王爷夫妇押出了乾坤殿,他看着眼前的血腥凌乱的场景,体内一阵喧嚣翻腾。
他朱明安,成也是今日,败也是今日!
赵慎从远处走来,手中握着“缺月剑”,似乎根本没有参与这场宫变之中,玄色锦袍随着夜风刮起,他目光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宛若仅仅是个局外人。
他仿佛一直置身事外,却又是整盘棋局的操控者,双手不曾沾染一丝鲜血。
可他目光所及之处,没有朱明安,也没有这繁华的皇城,却是远在宫门之外的赵家。
在那里,他的宁宝儿一定在焦急的等着。
所以,这一场变故务必要尽快结束!
赵慎眸色无温,但说话时,气势如山,“朱明安,你贵为太子,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可知罪?”
朱明安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他冷笑了两声,旋即又是仰面朗声大笑了起来,好似情绪大幅度的起伏,“哈哈哈,我知罪?那你赵慎又凭什么治我的罪?”
到了这个时候,老皇帝已经没有丝毫的犹豫了,早知道他应该提前将赵慎提拔上来。
赵慎挥手,让身后的禁军继续上前,太子自然是不示弱,让罗横将挺着大肚的八王妃又往前押了一押。
“赵慎,你可要看清楚了!你不在乎咱们父皇的生死,可这人却是你母妃!你以为易容之术就能瞒天过海了?”
赵慎没说话,他看着罗横亲手押着八王妃,将她缓缓送了过来,赵慎伸出手,柔声道:“让您受惊了。”
八王妃被赵慎牵住,然后稳稳当当的被送到了后方。
这时,太子面露惊惧之色,“罗横!你干什么?”
罗横转过脸来,他对自己的人
做了一个手势,这些人当即对太子那几个心腹一剑封喉了,罗横道:“还能做什么?自是铲除逆贼!”
看到了这里,老皇帝这才明白了赵慎的计谋。
他果然是步步为营,比他年轻的时候还要厉害数倍。
八王爷一得了自由,就将太子擒住,在老皇帝没有来得及开口之后,八王爷一剑将太子给杀了。
他发过誓,谁也不能再欺他的妻子分毫!
太子又输了,与上辈子一样输的猝不及防。
他当真是不懂了,这是为什么?他明明是部署周密了,怎么还是败了?!
太子朱明安在倒下之时,脑中诸多画面瞬息变化,他看见了颠倒过来的宫宇,可突然之间他又看见了赵宁,还有她嫁衣如火,双眸漠然的样子,最后的画面是她轻轻一跃跳下万丈深渊,还有那唇角一抹淡泊的浅笑。
那画面就在他眼前凝滞,他看见了挂在她眼角的一颗泪珠子,那样妖艳奇美,但也残忍冷酷
终于,朱明安彻底闭上了眼,他唇角含笑,像是释然了,“原来是这样的”
一场暴雨顷刻而至,血流成河的场景足足维持了半个时辰,这才将青石地面上的一切罪孽洗净。
老皇帝还活着,赵慎并没有趁胜夺势,赵家也没有造反,今日此举让朝中诸人再也无话可说。
这等护驾之功,谁还敢说赵家半句“不忠”之言。
老皇帝亲眼看着八王爷抱着他的妻子离开,他站在原地,就连喊出声的勇气也没了,或许他终于知道,他早就失去了拥有的资格,即便如今只是一个名字,他也没有资格喊出口。
太子的尸首还未凉透,他唇角依旧挂着笑,像是瞑目了。老皇帝瘫坐在地上,抱起了他的头颅,叹道:“你又何必逼朕你又何必逼朕”
赵夔镇守赵家,太子的人一直试图攻入侯府,但赵翼带着人重新杀回时,赵夔便知道一切都成了!
朱浩天一回府就抱着他的女儿,这个时候,他是谁人都不放心的,唯有将女儿放在自己身边才最稳妥。他好像很担心还有人会卷土重来。
赵翼处理了外面的人,便直奔府内,他身后还跟着一人,此人便是赵慎。
赵夔就站在照壁迎接他二人,笑道:“你们就放心吧,家中一切都好。”
赵宁几乎是扑了过来,直直撞在了赵慎的腰上,赵慎伸出手将她拉住,他连连后退了两步,让她有个缓冲的机会。
“阿兄,你回来了啊。”赵宁抱着他精瘦的腰,又道:“我与两位嫂嫂打赌,赌你天亮之前一定会回来,这次你帮我赢了五百两银子,我还得感谢你。”
赵慎低低一笑,她竟然拿这种事去赚钱了不过只要她高兴就好。
毕竟,他这辈子所图,无非只是让她高兴
赵慎微微垂眸头,他的视线与赵宁的相缠,看着妻子仰面时的一脸欢喜,他柔声道:“嗯,我们宁宝儿有出息了。”
赵宁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无半分汗味,亦或是血腥味,只有淡淡的薄荷香和一股子独属于他的味道。
老皇帝大病了半月才将将可以起榻,顾家父子被诛之后,老皇帝听从了赵慎的建议,扶植了顾家的庶子袭爵。
赵慎说的很对,眼下的天.朝不能缺了武将之家,像顾家这等百年簪缨之户,若是彻底连根拔起,只会让朝堂动荡,以德报怨方可拉拢人心。
老皇帝一直以为赵慎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毕竟他就是这般清冷孤漠的相貌。
这一日,老皇帝起榻,他叫了赵慎过来问话,问他为何这么做,赵慎却说,“我并非一个善人,只是给吾妻积福。”
对这个回答,老皇帝很是惊讶。
生在帝王家,如何能多情?
但同时,他也很羡慕赵慎这个年纪,一切遗憾都还可以来得及,良久之后,他道:“好,说得好。”
关于赵慎又是何时将罗横归为己用的,老皇帝便不再多问了。就连宝藏一事,他也没有多用,大有放权之意。
一月后,老皇帝以久病成疴为由,禅位给了骁王赵慎。
新帝登基大典就定在了禅位之后的第三日,老皇帝没了五石散的支撑,人已经五分清醒,五分疯傻,但夜里时常会喊着同一个人的名字。白日里倒是还算清醒,知道自己是太上皇,也知道赵慎已经是新帝了。
可一到晚上,还会窝在墙角低泣,任谁劝说都不行。
赵慎为帝,赵宁自然名正言顺成了天.朝皇后。
赵慎早已成年,像他这个岁数的男子,至今膝下没个一儿半女,皇后与新帝成婚大半年了
,肚子也没个动静,这让朝中大臣很是担心。
大皇子早年流徒时暴死,太子与辰王也死了,如今只剩下一个不问世事的辽王,太上皇倒是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但终究成不了气候。
虽说赵慎正值年轻力壮时,可他也该趁早考虑子嗣,充盈后宫迫在眉睫。
早朝上,不断有大臣上书选妃一事,太皇太后还亲拟了一本选妃册递给了赵慎,“皇帝,这些都是世家之中试婚的姑娘,你若无心后宫,又顾及皇后,少择几人便是。”
自古以来,哪有皇帝只有一个皇后的道理?
赵慎登基以来,很是勤政,也不宿在帝王的寝殿,日落时便会去寻他的皇后,两人同饮温茶,共赏黄昏,就连皇后娘娘近身伺候的那些宫人都不得靠近,还曾有人瞧见新帝给皇后娘娘捏腿,可见皇后是何等受宠!
这一日下了早朝,年轻的帝王带着一本选妃册去见了他的皇后。
皇后娘娘越活越小,这个时候才从被窝里钻出头来。老皇帝的嫔妃都被清空了,如今也无人给太皇太后请安,赵宁也被免去了每日请安的规矩。故此愈发贪睡,人又圆润了不少。
赵慎命宫人备了早膳,眼下已经入秋,又到了桂花飘香的时候。见赵宁梳妆好,赵慎对她招了招手,“怎么了?又不高兴了?”
赵宁脖子疼,是被凤冠压的,她每日晨起需得穿戴齐全,压襟头饰样样不得落下,她嫌累的慌。
赵慎挥手让宫人退下,有旁人在时,他的宁宝儿总会放不开。她哪里都好,就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不如那辈子时奔放。
赵宁闷闷不乐的落座,腰上的翠玉禁步撞在了红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赵慎见她不苟言笑,他淡淡道:“朕已经命人给你重新赶制衣裳,过阵子你便轻松了,且再忍忍,就当为了朕。”
赵宁除却这些不习惯之外,她已经两个月没有出宫了,平时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她如今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能像上辈子一样飘在帝王身侧。她总觉着自己成了一只金丝雀。被赵慎所困,她迷恋他的柔情,可又向往着外面的花花世界。
赵宁点了点头,“是不是我欠了你的?”
赵慎亲手给她盛了一碗燕窝,“浑说,明明是朕欠了你的。”
他太能说了,赵宁又欲语却无词,两人
人相安无事的各用了一碗清舟,这时赵慎将选妃册递给了赵宁,“你是朕的皇后,替朕好好想想看,这件事该如何解决。朕一会还有事,晚些再来看你。到时候,宁宝儿必须要给一个说法。”
赵慎将选妃册丢下之后,人也离开了后宫。
赵宁随意翻阅了几眼便懒的看下去了,她自己不想呆在这座深宫之中,可也不想让旁人进来,即便四哥要养金丝雀,那也只能养她一只。不过转念一想,四哥上辈子也没有娶妻,如他所言,他是晋国君侯时,便没有子嗣,他哪会真的选妃
肯定又想诈她!
赵宁可不会上当!她老实的将选妃册又看了遍,这册子上还有姑娘家的画像,赵宁挑了几幅相貌寻常的出来,等到赵慎过来时,她便拿出来给他看,娇俏的脸上挂着笑,“四哥,我觉着这几位倒是合适,瞧着也是乖顺的模样,日后入宫也免生是非。”
赵慎连看都没看一眼,他落座后品了几口花茶,“哦?是么?既然是宁宝儿挑中的,那就交由礼部去办吧。”
内室没有旁人,帝王这话也只有赵宁听到了,可君无戏言,他既然说出来了,那便是“真心”的了。
“啪——”的一声,赵宁将选妃册掷在了桌案上,美眸瞪了赵慎一眼,“你是故意的!”
赵慎挑了挑眉,不像个正经的帝王,倒像个纨绔子弟了,“朕是故意的?宁宝儿就不是了?朕让你解决事情,不是让你制造事情。群臣极力让朕选妃,不过是因为皇后没有给朕生孩子,若是皇后能三年抱两,谁再说纳妃,朕就贬了谁!”
说着,他的声音突然低迷了起来,一手捏起了皇后调皮的小下巴,低低道:“这都快三个月过去了,你还没适应?”
从蓟县回来之后,赵宁就没让赵慎近过身,即便两人同榻而眠,赵宁也不愿意与他同一条被子。
赵慎一靠近,她便想起了那具干巴巴的尸首。赵慎登基那日,晚上自是想拥着他的皇后游玩巫山一番,谁晓得他几乎用了强力了,赵宁竟吐了
赵宁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可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若不你再给我几月适应一下!”
赵慎认为此事没得商量,“你就这么嫌弃朕?朕可从未嫌弃过你。”
赵宁理据道:“我也从没那般丑过!”
赵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