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小鹰吩咐捕快们说道:“下去,把他给我揪出来。”
“等等。”
卓然厉声叫道,侯小鹰等人赶紧站住,不解的望着卓然。卓然说道:“这地窖中也许有些古怪。我闻到了一股不太好的气味。”
众人都有些不解。他们都没闻到,卓然的鼻子太灵了吧。
卓然说道:“去点一盏灯,拴着先放下去看看。”
云燕点头说道:“既然是地窖,好几年不用,说不定里面有不少污秽之气。冒然下去可能会危险的。”
果然,那灯放下去不到一半,就自己熄灭了。再用绳子提上来,冒着袅袅的青烟,这时众人心头都是一凛。特别是侯小鹰,更是额头冷汗直冒,这要是下去出了危险那可就惨了。看来自己太冒失了。
卓然屏住呼吸,在洞口探头往下观瞧。瞧了片刻,他摇摇头说:“他不在下头,还是让这小子给跑了。”
云燕的人跟上去,往里看了看。有些奇怪的瞧着卓然,说:“你怎么知道他不在里头?这地窖我瞧挺大的,有些地方是看不见的。”
卓然说道:“很简单,这洞口距离底部至少有一丈多。没有梯子,他怎么下去?他如果纵身跳下去,就算他人高马大,他也没有一丈多高吧?”
里正在一旁说道:“他也不怎么高大,就比我们高个半个头吧。只是很壮很魁梧。”
“这就对了,他跳下去之后,就踮着脚伸着手也够不着这洞口的。他是怎么把树根拉过来盖住洞口的?没有梯子,没有落脚和支撑身体的地方,而又把这树桩拖过来盖住洞口,他的手抓什么地方?如何用力?”
“这树桩很光滑,刚才南宫鼎双手将它抱起来都有些吃力。他用单手,又没有什么着力的地方,怎么把树桩拉过来的?可见他没有藏在这儿。”
“这树桩是他从外面搬过来盖到洞口的。很可能他知道树桩里有毒气,他想要诱骗我们钻入洞中毒死,然后乱了我们阵脚,就没法再抓他了。此人心思缜密,心肠狠毒,不可小觑。”
主人挠挠头说:“是呀,前些日子我说打开盖子透透气,想往里面放些东西。害怕下面有烟瘴之气,所以把盖子打开了。结果邻居家的一只鸡飞到我家院子来,刚好落到井口下去了,结果那只鸡就死在井下了。后来是用钩子给钩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下面有没有毒。只是地窖放时间久了,想打开透气。谁曾想下面居然有毒气。”
侯小鹰愤愤的说道:“这庞石匠可真是用心歹毒,居然设了这个圈套,想整死我们。抓住他一定让他好看!”
卓然对主人家说道:“先前你们在哪?”
“在屋里吃饭说话呢。不过房门是关上的。”
卓然顺着院子走了一转,对侯小鹰说道:“你那四个人当时埋伏在哪?”
“坐在他家门口,我让他们盯着。”
卓然叹了口气,说:“你只盯着前面吗?他从这家翻到隔壁,再从隔壁翻到另外一家隔壁,然后从另外一个隔壁就可以翻墙出去了。这总共四家人并排连在一起的。不过也难怪,你们人不够。而且这石匠异常的狡猾,他居然识破了你们。所以他在吃饭的时候,吃了一半就跑了。”
云燕说道:“他既然畏罪潜逃,证明凶手肯定是他。他心中有鬼。”
卓然又重新回到了石匠家,对石匠家彻底进行了一番搜查。他想找到后周王爷被盗的随葬品,屋里虽然有不少物品,但却没有任何一样与盗墓随葬品有关。
于是卓然只能带着一帮人回到衙门。
把三个捕头叫到了自己签押房,对他们说道:“现在我们已经确定杀死花花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她的丈夫庞石匠。这家伙畏罪潜逃,我们必须找到他。花花已经死了,只有找到他,才能弄清楚后周王爷的墓葬的殉葬品到底被他藏到了哪里,特别是王妃的尸体。”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谁也不说话。卓然说道:“该如何找到这石匠,你们有什么主意吗?”
侯小鹰说:“既然知道了他,立刻张榜公布进行搜捕。”
南宫鼎也立刻说道:“是呀,我们应该马上对这石匠画像,交给四门严格进行盘查。防止他逃出京城,他一旦逃出去,要抓他就难了。”
卓然却摇头说道:“他暂时不会逃出京城,他应该还会躲在京城城里头。”
三个捕头都有些奇怪的望着卓然。云燕虽然没有那样表态,可是她也是充满疑惑,问他:“为什么说他还躲在京城,没有离开呢?”
“从他整个过程来看,他的思维很缜密。他杀死他妻子,剥掉了她的衣服,只留下肚兜。她想引开我们注意力,让我们以为他妻子是被色狼给杀死的。而在凶杀现场,他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和痕迹,说明他很会隐藏自己。”
“特别是这一次,他能够警觉到外面有人盯梢,然后立刻逃走。但是他并不是着急尽快的逃离,而是使用了一招很恶毒的阻止我们追捕的手法,想把我们注意力集中在地窖上。如果我们下去搜捕,可能会有死伤。”
“这样一来,我们可能会乱了阵脚。就不会过分追他,他便有机会隐藏起来。这一系列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人很有头脑,做事冷静。既然如此,他可能就不会离开京城。因为现在距离关城门时间已经不太多了。他如果雇一辆马车赶去,或许在关城门之前能出城。”
“但他应该没有选择坐马车赶到城边离开城,因为对于一个聪明还敢于冒险的人,他可能会选择留下来。我之所以说他敢于冒险,是从他明知道外面有捕快盯着他,随时都可能有大队捕快赶来。他却还是从容的把木门卸掉,扔进地窖。并将那树桩拖过来盖着洞口。”
“而这时房子里面还有主人家在吃饭。他居然如此从容大胆,说明他遇事不慌,很冷静。这样的人他一定会想出更好的办法来躲避我们的追捕,这个办法就是留下来,正所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他猜测我们很可能会以为他已经逃离。所以重点放在周边,甚至更远的关上来拦路堵塞,并搜捕他。而他却可以高枕无忧的躲在京城中逍遥自在。等到我们完全放松警惕之后,他再从容离开。”
“所以我推算,他应该还在京城,至少短期之内不会离开。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他,最好是今晚上。不过你说的画像并进行追捕,这可以作为一个后备手段加以准备。万一我们找不到他,画像就会派上用场。这个人很可能与盗窃后周王爷的墓有关,这条线索一定不能断。”
云燕说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卓然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这才沉声说道:“到衙门的资料库翻阅一下,看看有没有庞石匠的资料。”
云燕问:“难道他曾服刑过?”
“很可能。他杀人计划周密,事后掩盖罪行,转移视线手法娴熟。似乎此前就有过思考,特别是发现有人盯梢之后,采取想害死盯梢之人的陷阱。这样的手法,都证明这是一个很冷静的人。”
“而且这种冷静不只来自于他的性格,蹲过大牢的人,更有可能如此仔细策划犯罪,所以他应该是一个有前科的罪犯,而且他的前科很可能也与暴力有关。”
“而他躲藏的地点,也很可能是与他曾经一起服刑过并且与他关系好的人。他很可能就躲在这个同监犯的家中。”
三人又都吃了一惊,不解的问道:“大人为何如此准确判定他会躲在同监犯的家里面?”
“根据瘸子刘所说,他曾经从石匠的妻子花花嘴里得知,石匠性格暴躁,行事粗鲁,没有什么朋友。这种蹲过大牢的人,一般的朋友都会敬而远之,不可能跟他再有来往。能够容留他在家里的,也绝对不是普通的朋友。既然不是普通的朋友,就有可能是一起蹲过大牢的人。”
云燕他们三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还不是很能理解卓然所说的这番话的用的意思。
卓然见他们迷惑的表情。笑了笑,说道:“这些心理分析你们可能不清楚,有一个顺口溜可以解释我刚才说的。什么关系最铁?四种人关系最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对于前三者,就犯罪而言我不以为然。但是对于最后一类关系很铁,这一点我倒很认可。”
“因为我接触的很多案子,同案犯很多都是一起蹲过大狱的。出来之后臭味相投,又结合在一起继续犯罪。所以如果他逃出来躲藏的话,只要不是关系很深的亲人,那就可能是跟他一起蹲过大牢的人。”
“因此今晚上你们的任务,就是到他可能的亲戚朋友家,特别是跟他一起蹲过大牢的人家进行搜捕。特别是后者。要增派人手,防止他狗急跳墙,暴力伤人。这家伙孔武有力,又思维缜密,不可小觑。”
三人都立刻答应了。
他们马上进行了分工,云燕和南宫鼎分别到开封府和大理寺调阅罪犯档案,寻找庞石匠有没有他犯罪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