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师徒夜话

晚宴之后，青裳还是陪着孟赢，毕竟孟赢是她的师傅，陪她十年。

今天晚上王禅的话，也让青裳有些为难，所以一整晚上她与青苹都没有怎么说话。

而青裳也怕青苹知道她原来的师傅就是孟赢，因为田淑雅的关系，青裳也不想过多的去让青苹知道。

孟赢本来是秦国公主，所以在秦国王宫之外还有一处小小的别院，算是秦国王室特意给孟赢所留。

此时两人同样坐在一个小亭之中，同样的一片水池，只是要比青裳在楚都的那片湖要小得多，而且小亭也是修在湖边，水中几株荷叶，到也像一个荷塘，夜色之下，却要比楚都反而要凉快许多。

北方虽然白天比南方要炎热，可到了晚上就会凉快许多，而且在北方的夜色也要比南方要更开阔。

整一个天空之中，布满了星辰，少有见云。

若是在南方，此时已进梅雨季节，常常阴雨连绵，夜里少有能见到如此晴朗的夜空。

此时师徒两人坐在小亭之中喝着冷茶，看着天上的星辰，却也各怀着心思。

“裳儿，你与青苹现在正式拜了鬼谷王禅为师吗？”

“是呀，我与青苹姐姐都算是被先生所救，我们的武技修为也得先生时常指点，本来他就已是我们的师傅。

而此次为了让先生放心出使列国，而不受我们姐妹影响，所以我们两人都拜了先生为师，这样他也不会再顾忌于我们公主的身份了。

师傅您不会为此而生气吧？”

青裳知道孟赢的心里也会有想法，所以此时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也算是说得过去，而避免了说出这是她们母亲的指示。

“哦，是这样的，若能拜得鬼谷王禅为师，这确实是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师傅十分高兴，你不用多想，师傅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小气。”

孟赢轻轻抚着青裳的头发，语气也十分温柔，并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

“师傅，你为何又会来秦国，难道是王上哥哥怕先生解决不了秦楚之间的恩怨，特意让师傅来帮助先生的吗？”

青裳此时也有疑惑，可她却故意问着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王上怎么会不相信鬼谷王禅呢，此次师傅来秦，也是回娘家看看。

方儿被刺，师傅也有责任，心里也十分内咎。

师傅年纪大了，而你的祖父过世多年，师傅都是一个人如此走过来的，在楚国呆着，会越发想家。

这里就是当年师傅的别院，虽然没有你的那个后院大，可这里却也留下师傅年少之时的无数回忆。

那时师傅也和你一样，每天都会梦想着离开这里，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得很远，去看很远很远的世界。

可慢慢的，人也会倦，鸟也会飞得累了，飞得累了就会想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

在这里师傅很安心，也很幸福。”

孟赢说得十分感叹，这确实是一个女人的想法，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这个家还在，她总会想着回来看看，纵然已是儿孙满堂也代表不了她对过往记忆的留恋。

“那师傅为何不与我们同行，却要一个人独行，这到让人担心了。”

“你们是使臣，我是楚国王祖母，你与青苹都不愿给鬼谷王禅添麻烦，师傅又怎么会不明白事理呢？

傻孩子，今天为何会有那么多疑问？”

青裳一笑，却不再问了。

“对了，我听说你们出了楚都之后，竟然兵分三路，让人十分疑惑，看起来这又是鬼谷王禅的惑敌之策。

只是你和青苹还有鬼谷王禅走的是水路，而使臣团走的是官道，可听说还有一辆马车是去往齐国方向的，这不知又是为何？”

“师傅，看起来你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不错，先生是安排了一辆马车来接，可却是来接先生的一个朋友，这位朋友我也不认识，听闻此次能寻得解药，还有劳了这位江湖朋友，所以先生也十分重视。”

“男的女的？”

孟赢再次问起。

青裳一笑道：“当然是男的，若是女子我与青苹怕也不会让她如此轻易离开，师傅难道对这位江湖朋友有兴趣吗？”

“没有没有，这个鬼谷王禅有的时候确实让人难与捉摸，今晚的宴席也是如此。

他竟然能猜得我来了秦都，而且还知道秦王后的姓氏，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我看秦王及秦王后对此都是十分惊讶，这就说明这位秦王后身份其实是很隐秘的。

师傅这些年也曾见过一次这位秦王后，可却并不知其来历，未曾想她竟然是齐国人。

想来当年父王在位之时，也想着与齐国联盟，共抗晋国，到也情有可原。

只是鬼谷王禅所说依一位故人，裳儿你可知他所说的故人是谁？”

“师傅，我才与他认识几个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可不是他什么人，师傅为何不当面问他，却来问我，难道师傅与先生之间有什么隔阂吗？”

“没有，我与鬼谷先生并无过多交集，只是大江一战，师傅还是十分震惊，鬼谷王禅之能实在让人恐惧。

所以师傅也怕与他交往，再者师傅也不愿让他觉得师傅是不放心于他，让他对所效楚国有其它想法，所以这才问你，到并没有什么目的。

师傅与你也只是闲聊，想到那里，好奇就问，就好像又回到年少之时，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孟赢也是找着看似合理的借口来搪塞青裳。

而青裳也知道孟赢对去往齐国的母亲已经有所怀疑，所幸已经安全送到，并且那里是她母亲的老家，就像此地是孟赢的家一样，会十分安全。

而且她也知道她母亲的师傅就是离魂尊主，在离魂尊主的齐国，应该还没有人敢动她的母亲，就连与之有恩怨的孟赢也不敢，这一点她是放心的。

可想到这里，她又想到刚才孟赢的问题，这才觉得这其中或许会有什么联系。

当年她的母亲也来秦国，而后来才去了楚国。

那么以离魂尊主的谋略，齐国与秦国交好，本也是对齐国有利，而今晚王禅所言秦王后是齐国人，刚才孟赢所问王禅的故人，看起来与秦王后有莫大关系，可又会与离魂尊主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点她一时也弄不明白，她毕竟不是王禅，能从细小的环节之中把复杂的事情事得通顺。

“裳儿，你在想什么？”

“师傅，我在想刚才师傅所问，又想起先生所言，此次赢方被刺，竟然是梦魇组织在幕后操纵，可裳儿想不明白，这梦魇组织与楚国有何仇怨，又与这位秦国王子赢方有何仇怨。

师傅可知这是为何？”

青裳此时还不知道孟赢的身份，所以虽然有所怀疑，可她却还是问得十分隐蔽。

“裳儿，这梦魇组织也是大周初年所设立的一个组织，与暗夜、幽冥组织还有离魂组织一样。

上次师傅跟你所要的幽冥令是幽冥组织的圣物，而这梦魇组织也有一块圣物。

只是梦魇组织也与普通的暗夜与幽冥组织不一样，梦魇组织的成员大部分是列国王族成员，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仇怨。

所以梦魇组织其实十分松散，梦魇尊主并不过问成员的过往，也不会干涉成员复仇或是做出其它谋逆之事，所以师傅也弄不清楚鬼谷王禅的意思，所以一晚上师傅都不好相问。”

“师傅，依你所说，那么意思就是说这一次在楚国行刺赢方少庶长的人，很有可能是楚国及秦国王族子嗣吗？”

“师傅可从来也未如此说过，裳儿可别胡乱猜测，或许也有可能是其它列国的王族之人，可此事既然有鬼谷王禅追察，你就放心吧。

再说了秦王与秦王后对此也已释怀，并不会影响秦楚关系，此次你们出使秦国，也会十分圆满完成王上所托，你也不必担心。”

孟赢虽然嘴上如此说着，可青裳还是能听出孟赢气息的微小变化，这是从王禅那里学的观人之术。

而青裳也知道梦魇必然知道这其中的原故，只是故意在敷衍自己而已。

“师傅说得对，不论是何人，只要碰到先生，什么阴谋诡计都不会得逞。

在楚都如此，在秦国也是如此，只要有先生在，裳儿自然不会担心。”

青裳说得十分爽快，其实此话也是暗示着孟赢。

“有裳儿如此，师傅也放心了，你们今日为何去了西宫夷陵，这到让师傅有些不解了。”

“师傅，这如此简单之事你竟然会想不通，西宫夷陵是师傅的哥哥所葬之地，又是当今秦王的父亲，太子的祖父，先生出使秦国，若是路过西宫而不去祭拜，这到有失礼仪了。

你看今晚秦王对先生就要客气得多，毕竟先生对夷公如此尊重，也是对当今秦王及太子的尊重，我们来秦国出使当然也会顺当得多。”

青裳其实也知道王禅做事并不会无的放矢，自然有他的目的，可她也不想让孟赢知道，所以才如此反问孟赢，让孟赢不会再追问下去。

“你说你，师傅是有些老了，连这般简单的人情世故师傅都忘了。

你说得不错，我这个大哥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为秦国为父王抱效终身，却先父王而去，当时也只与普通太子身份下葬，现在能得秦王追封为王，也算是对大哥尊重，大哥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保佑秦国。

哎，这个鬼谷王禅还真是人精，年岁不大，却什么都懂，做事也是老沉持重，怪不得王上会如此信任于他，将来楚国中兴还真少不了他呀。

裳儿，你可得看好了他，可别让他跑了。”

“师傅，你说什么呀，裳儿还小，而且先生志在天下，若楚国平稳，想来他也不会长久呆在楚国效命，像先生这样的大才，行走列国，又有那个诸侯王君不想重用呢？”

青裳也是十分害羞，却也说得是实话，这让孟赢也是无话可说。

此时夜色已深，而那满天星辰，也像这地上的人们一样，都在私语着，享受着夜色带来的清凉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