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从没有逾越之心!”胡昭迅速被牧景这句话给吓的不轻,直接跪膝下来了,惶恐的说道了。
“逾越之心?”
牧景当然冷笑:“若是单单只是逾越了规矩,朕是可以被接受的,但是你们想要的更多,那朕就没办法允许了!”
牧景的思维和这个时代的人是完全不一样了。
人和人,除了刚刚出生的时候是差不多了,但是长大之后,经历的教育,环境,事情,都会影响想法性格。
什么样的教育,什么样的环境,就会塑造出来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来自未来的牧景,始终和这个时代是格格不入了。
比如对于权力的看法。
在这个时代,天子高居九五之尊,所有人的思维,所有人的思想,都是天子的是高贵了,是与众不同的,是一言九鼎,也是可以号令众生的。
然而牧景却从来没有这种想法,皇帝,他只是把它当成一个职业而已,他从来就想过要独裁。
他一直以来,都是用经营一个公司的手段,来经营大明的天下,这自然是有些不足的,但是他却用他超于时代的手段和目光来弥补的缺陷。
所以大明发展的很好。
但是有一点,却造成了一种目前上让他有些头疼的问题。
那就是他放权放的太狠了。
人,本来就是一种贪心的动物,他们不会得到任何的满足的,在天子独裁的时候,他们会相反设法增加臣权的影响力。
而在天子放权的时候,他们却认为,这是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的一个良好开端,而且会向着反客为主。
哪怕他们没有这么想,也会这么去做。
其实就是被牧景给惯出来了,牧景太过超前的意识,的确增加的臣权的影响力,但是也给了他们太多了野心了。
反客为主?
牧景冷冷一笑,这种情况不是不能出现,但是绝对不能出现在本朝,若是未来,大明的皇帝没有用,出现这种情况,他就认了。
但是现在,大明朝必须要按照他的规划,一步步走下去了,哪怕走错了,那也是他的事情,他自己来纠正,容不得他人把自己架空。
牧景的目光变得有些森冷起来了,看着胡昭,幽沉的说道:“孔明,你或许没做错,你知道自己是为了天下百姓,所以你很踏实,朕也不会为了此事降罪于你,可朕终究是天子,既然朕选择成为九五至尊,朕是不需要你们天天在朕的耳边告诉朕,该如何做,而是朕告诉你们,该如何做!”
胡昭面色越发的有些苍白起来了。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了,今天这事情,他们不是做错了,而是用错了手段,或许一直以来牧景给他们的印象就是错的。
开明之君没错。
牧景到目前为止,建立昭明阁,分管政事堂和枢密院,文武大权分开,又建立了中枢神经管理系统,昭明阁更是大臣与天子同席。
牧景如若不如昭明阁,他自然是高高在上,但是他却屈尊入了昭明阁,那就给很多人一种感觉,天子放权了,他们有了和天子同等地位的感觉。
可这是一尊开疆拓土,在马背上打下赫赫大明江山的君主,他的屠刀,染血无数,能放权,也能揽权。
自己还是有些太糊涂了,不,应该是说,牧景营造出来的一些假象,已经把自己给迷惑了,让自己放松了太多了警惕了。
自古以来了,想要成就一段君臣之间的佳话,可不容易,当初高祖建立大汉,可汉初三杰,每一尊都是辅助高祖打下大汉江山的功臣,最后却没有一个可得善终,这就是君臣之间要面对的关系。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胡昭摘冠,俯首,脑袋匍匐在地下,十分谦卑的说道了。
“你又错了!”
牧景的神色很平静,淡淡的道:“你没罪,从来都没有了,朕是天子没错,但是《明科》之中从来就没有冒犯天子的律条,所以你没罪!”
他这么说,反而让胡昭越发的惶恐起来了。
“廷议是吧!”牧景回归正题,脸上也没有的半分的怒气,而是淡淡然的说道:“那就议吧!”
胡昭闻言,微微抬头,看不出牧景那张没有一丝一毫神色的脸庞,到底有什么想法,不过他的心态倒是有些崩了。
伴君如伴虎!
古人诚不欺我也。
这就是此时此刻胡昭心中的想法。
………………………………
廷议的决定就这么下了,但是没有这么快,双方都未必准备好,刘劲没有绝对的决心能拿下明丰钱庄,而且牧景也需要做准备。
后宫,景平殿。
餐厅。
灯光明亮,一家五口,正座之上是牧景,左右是妻妾,正在温馨的吃着晚饭。
作为皇族,这种气氛是十分难得的。
牧景大力的营造家的概念是一回事,另外一方面,也有一些特别的原因,比如他们如今尚无子嗣,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幕。
一旦有了子嗣,或许想要这样坐下来吃饭的光景,基本上已经很难求的。
女子本柔弱,为母则刚。
任何的母亲都在为自己的孩子而考虑,别人继承家产,吃不下也不至于饿死,但是在皇族,九五之尊,天下大权,权力的影响,那真的是生死斗的。
到时候立场不一样,自然就没有这么融洽的气氛了。
这也是牧景没有孩子,却一直没有太过于在意的原因,这个家,最少目前还是比较温馨的,那就足够了。
至于孩子,继承人,这些东西,可以拖就拖着,拖不了就在牧氏里面找一个,他日若能以师徒之名继承大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子承父业,虽是当今时代的执念,但是在未来,可不太吃香了,特别是牧景混商界了,在商界那些厉害的人物之中,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继承者自己位置的人,屈指可数了。
“夫君,我不想在科技院了,我想去火炮工坊!”
黄月英突然来一句,打破了牧景对美好的向往。
“为什么?”
牧景不是很理解:“你现在在科技院,不是挺好吗,火炮作坊的技术都是从科技院里面出来的,未必就更好!”
黄月英虽然是男扮女装在科技院混日子,但是她在墨学的天赋之上,还真是少有人,不仅仅马肃对她另眼相看,工部尚书刘晔也对她的能力有了特别的青睐。
但是她一直在工艺上发展,并没有接触火炮的想法。
“今天我看了火炮的制造图纸,上面的工艺很特别,特别是动力,热能和动能之间的转变,让我很好奇!”
黄月英小声的说道:“火炮工坊已经在科技院的帮助之下,建立了火炮研究团队,我们需要支援一些工匠,我虽然只是四品的工匠,但是我想要去学习一下!”
工匠也分品阶的,然后凭借着品阶拿俸禄了,一品最高,九品最低,而且不仅仅适用工匠,而是匠类工人都会会用这一套品阶系统。
这和朝廷的官职品阶差不多了,
目前来说,朝廷的官职品阶是十八品,正一品,从一品,正二品,从二品……正九品,从九品。
最高的自然参政大臣。
入阁参政的大臣,位列正一品。
而匠类,除了工匠,还有农匠,医匠……都是用九品制来分类,这也是牧景为了提高除了儒生读书人之外,其他学科的影响力的一个政策。
属于新政之一。
目前进行的很顺利,主要还是蒯良很给力,蒯良是属于那种不叫,但是咬人特别狠的狗。
他如今已经把新政当成他唯一能成为牧景心腹的道路,自然会沿着这条路,毫无畏惧的做下去。
是牧景身边,最可怕的一柄刀,加上他执掌都察院,足够让满朝文武都生出几分恐惧感和害怕来了。
“火炮是十分危险的!”牧景皱眉了,这是她媳妇,不是他部下,他自然是有些心疼。
“夫君,我不怕危险!”黄月英年纪最小,也是最活泼了,她走到了牧景旁边,摇晃着牧景的手,那撒娇的状态,让牧景无可奈何。
“行!”
牧景心软了,道:“我可打招呼,但是别人要是不收你,我可不管,你也知道,我很少管工匠这方面的事情,而且火炮工坊不仅仅是高度保密,还是我大明如今最重要的科研项目,关乎大明一统天下之路,一般的人,马肃也不会放进去了!”
“谢谢夫君!”
黄月英顿时笑的灿烂起来了。
“多谢夫君就这一句话啊!”牧景不满:“太不够诚意了,夫君会返回的啊!”
“那夫君想要什么诚意!”
黄月英灵动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天真无邪的娇俏,让牧景有些食指大动。
他在黄月英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黄月英顿时脸部通红,剐了牧景一个白眼:“夫君讨厌!”
说着娇羞的跑掉了,估计是没脸在姐姐们面前和牧景打情骂俏了。
“夫君,月英年纪好小,你也别太作弄她了!”蔡琰这个正妻有些看不过眼了,她家的夫君,就是这么一个白日那个啥的人,到了晚上,简直是没有任何礼数的人,常常能把她们羞的说不出话来。
“嘿嘿!”
牧景咧嘴一笑,笑的有些荡漾。
“我有事情!”
张宁看不下去了,放下碗筷说道了:“晚上我要研究新药,夫君若是不嫌弃,就来我宫殿吧!”
“我去!”
牧景额头青筋凹凸。
张宁研究新药,那是能死人的,他敢去吗,去了或许有惊喜,但是更多的是有可能会被躺在床榻上数天也没办法醒过来。
“夫君,我也有事情!”貂蝉更加娇羞了。
“别!”
牧景压压手:“昭姬和秀儿,我有事情和你们商量,来书房吧!”
“呸!”
“夫君又要作弄人家了!”
两人顿时羞的脸颊通红,牧景这人没脸没皮的,每次都以可以增加怀上的几率,要求她们在特殊的环境,或许特殊的场合做那种羞死人的事情。
“想啥呢!”
牧景忍不住摸一下鼻子,他虽有色心,但是今天得商量点大事情,你们可别诱惑我,不然我可不一定能坐得住啊。
他轻声的道:“有正事,关于明丰钱庄的!”
“明丰钱庄?”
两女对视一眼,顿时面色正容起来,随着牧景离开餐厅,进入了雅致的书房之中。
书房布置广阔,左右都是的书架子,中间是书桌,前面是一个案桌,铺上竹席,席地而坐,品茗谈事之地。
牧景坐再书桌的太师椅之上。
两女也落座,跪坐案桌的左右竹席之上,正在煮水泡茶,饭后一盏茶,那是一种生活,牧景最近也养成了这个节奏了。
“朝廷要把明丰收回去!”牧景直接的说道。
这几年的时间,虽然名义上是他亲自执掌明丰,但是他心思在朝廷,在对外征战之中,明丰的大小事情,都是蔡琰在管理。
貂蝉也时常去帮忙,对于钱庄的事情,恐怕比牧景还要熟悉。
“是谁的奏议?”
蔡琰执掌明丰钱庄多年,身上已经不知不觉的养成了一种凌厉的气势了,开口之间,也多了一些强势。
这是昔日的大才女没有的气质。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那些老家伙是不会放手了,政事堂怎么可能看着明丰一直悬在朝廷之外呢!”
牧景轻声的道。
“我就知道!”
蔡琰咬着牙齿,恨恨的说道:“我当初就不应该手软,就应该让政事堂丢一个大大的脸,看他们还敢不敢打明丰的主意!”
“拉不住的!”
相对于蔡琰的愤怒,倒是貂蝉比较冷静:“姐姐执掌明丰,于礼不合,而且明丰牵涉利益太大,已经到了能撼动大明江山的地步了,政事堂于情于理,都不能放手,哪怕姐姐狠狠的教训的刘参政,他依旧会动手的,这是大势!”
“秀儿看的明白!”
牧景笑了笑,点点头。
他也早有心思,这明丰是保不住的,家国天下,家在旁人看来,可以在前,但是作为皇帝,天下必须在前面。
他不可能这么自私的为了明丰巨大的财富,而撼动朝廷的制度,同样也为新政留下一个可以被攻击的空隙。
相对于新政,明丰钱庄倒是不值一提了。
“那我只能束手就擒吗?”蔡琰也是有权力欲望的,她不是一个圣人,一开始她的确没有这个心,更多的是希望能办得到牧景,牧景鼓励她走出去,她认为这是一种牧景对她的爱护,不愿意让牧景失望,但是她执掌明丰多年,有了权力,岂能这么容易放得下。
母仪天下,也需要权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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