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外狂徒张三老师曾经说过,法律是具有滞后性的。不管是哪个朝代,律法永远都不能说是“与时俱进”,甚至于只能说不断在后追赶。原因大概在于,法律是道德的底线,而人突破道德底线起来,那可叫一个没完没了。
曾经姚珞还刷过很多视频,网友都会编一个神奇案例让法律学up主来回答刑不刑、日子到底有多少判头。现代刑法在各项上都有明确的规定,但放在东汉律法上嘛……
大约只分三种,分别是劳改、挖身上一块啥、死刑。
在西汉时期三种都能交钱免罪,非常粗暴直接。然而在缇萦救父的时候汉律方面废除了砍手砍脚的惩罚,连坐的范围也得以遏制。等到了东汉之后,更是有了不少改变。
但现在曹操即将面临的又不太一样,毕竟不管怎么说审判宗教人士都能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实在是有些过于为难人了。
“你有什么好想法?”
“我哪有啊,这又不是我的专业。”
姚珞郁闷地摆了摆手,如果说陈宫在这方面还想让她去,那真的是高看她了:“我也就这么一说,这件事情谁来都行,我还是算了。”
“为什么你就算了?”
“嗯……怎么说呢。”
姚珞伸手推出一个兵,看着自己习惯用的红色棋子撑着下巴叹气:“我脑海中所想的东西大多都不适用,而且我这个人你不是知道么,看不惯就改。然而这世道很多都能改,法律却不可以。”
法律虽然具有着滞后性,但同样需要保持权威和适用范围。最基础的宪法或许在日后因为观念转变或者科学技术进步可以修正,但是绝对不能更改:“我不适合做这件事情,而且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也就一种结果。”
“什么结果?”
“好麻烦,不判了,死刑吧。”
听着姚珞坦然却又多了点郁闷的话语陈宫闷笑一声,将棋盘往旁边推了推声音柔和:“那确实不适合你。”
“所以啊,这个时候我也很想知道,东家会怎么办。”
在徐州、或者说主要是下邳的曹操这段时间如同姚珞说的那样,都快要秃头了。对于曹家军来到下邳这件事情下邳百姓是一百个欢迎,但是在和尚尼姑们看来,却是绝对的如遭雷劈。
要知道现在都已经明示了笮融是有问题的,那他们跟着笮融的宣传来到下邳,不就是帮凶了么?兖州军将城市看得死死得根本就逃不掉,在忐忑不安中听着曹操派人来说不会责怪他们时不少人放松着瞬间瘫软在地。
还好还好,曹操真的如同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是个明白人,绝对的曹青天。再这之后他们又听到曹操不仅不会责怪他们,还会发放盘缠送他们归乡时更是喜得连连磕头。
“但是在走之前,也需要算一笔账。”
几个兖州军表情冷了下来,声音一瞬间变大给人施压:“在这段时间若有鱼肉百姓、私自报备侵占他人财物、又有与人争辩怀恨报复者,按律法处置。若如今自首可酌情处置,若由百姓指认,从重而处!”
这个“酌情”嘛,那当然是斟酌法律的情了。现在整个兖州军除了被分配去帮忙修房子修田躲过一劫笑得智齿都能看见的人以外,全在头秃地翻汉律。
“我要死了,真的。”
郭嘉倒在自己的椅子上直勾勾地看着下邳国相府的门楣,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呼吸不过来:“五千个,那得到什么时候!那可是五千张嘴,笮融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想怎么样才能更好得剥削吧。”
乐进看得头昏眼花,只觉得自己仿佛一条死狗,戳一下才动弹下:“祭酒啊,咱们能不能让主公……”
“咳咳,都在干什么呢?”
听着曹操貌似提醒的轻咳声,周瑜挣扎着坐起来双眼放空,深切地明白任红昌口中那句“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大家到最后都是牲口,公瑾伯符你们就别挣扎了”是什么意思。
曹操当真是为了百姓,把他们当牲口用啊?在兖州的地位小老百姓第一,然后是最底层的士兵,最惨的都是官,没有之一。
但看在给曹操当官钱很多,而且曹操也从来只看成绩怎么样不去看出身如何,周瑜咬着牙坐起来尽可能让精神看起来饱满一些:“主公,我们正在核对一些百姓送来的诉状。”
“诉状?哪里来的诉状?”
“路上抓着个兖州军叽里呱啦说完就行,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能读能写,还随身带着纸笔小册子。”
乐进的声音无比虚弱,但是在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声音时抬起头,看着跟在曹操后面似乎是一对父子眨了眨眼睛。
这是,谁啊?
“都能读能写还有纸笔……”
那个青年微微沉吟片刻,对着曹操严肃抬手:“若是如此,州牧还是得先让这些东西分门别类归纳整理好再一起评判。另外谨防有人浑水摸鱼,以此来攻击旧恨。下邳如今已是千疮百孔,虽说底子还在,但人心已溃,还望州牧多多留意。”
“我知道,整理好的呢?”
“在这里。”
郭嘉只觉得自己头都要裂了,他真心想给每个人都写个“死刑”了事:“快拿走快拿走,我现在恨不得给所有人都判个砍头。”
“如此恣意,着实过于放肆。”
“我……靠!!!”
抬起头看到眼前这个人是谁,郭嘉气得直接一巴掌拍上桌,惊得旁边的人都看了过去。要知道郭嘉这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至今为止也就姚珞家的鹅——而且曹操又宠他,他基本爱咋样就咋样,居然还有对人这么生气的时候?
“陈长文!怎么又是你这人!!!”
被郭嘉喊了字骂了街陈群也不生气,只是看着眼前被自己抓了好几次的郭代写皱起眉,表情也变得严肃不少:“你又要肆意妄为,这种大事怎么能如此判断?”
“我管你啊,你倒是给我来看看,有哪个可以不判砍头的!还有,你怎么在这儿?”
“我与父亲之前在下邳避祸,早已在此生活一年有余。”
哇,居然除了姚珞以外,还有人能治郭嘉?好耶!快点让他禁酒,再让他去跑圈!
乐进与孙策在旁边挤眉弄眼,看得周瑜格外无奈。看着两个人一个炸毛一个平静的样子,曹操对着陈纪有些歉意地拱了拱手:“抱歉,奉孝他……”
“曹州牧不用如此,当年在书院我儿与奉孝,嗯,素来交好。如此场景,我也是见得多了。”
陈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让所有人都停了停,难以言喻地看向了这个爹。说真的,这叫交好?
虽然好像确实有那么点“交好”的味道,但不管怎么看,都是郭嘉在被陈群“欺负”吧??
“军师要开心死了。”
整个兖州军里提到“军师”有且只有姚珞,别人不管是谁都得在前面加个姓。乐进鬼鬼祟祟地和孙策科普当年郭嘉在军中搞事一二三,听得这位小霸王对郭嘉格外佩服:“你们当年就随便他这么搞?”
“嘿嘿,他前面折腾,回头就禁闭。军师能管着祭酒嘛,到咱们吃饭的时候全都端着饭菜和临时买来的酒跑去他禁闭室前面,馋死他!”
“那奉孝和军师关系还那么好?”
“说不上好,军师的鹅子见了祭酒就追,祭酒几次对军师叫嚣要把武侯给炖了。有次他还真抓住了武侯的翅膀,结果转头就看到军师,被她按着上擂台揍。”
“……”
十二岁的姚珞按着十五岁的郭嘉揍这个场面,说真的,孙策有点想象不来。
然而陈群陈纪这对父子的到来让工作量大大减少却是真的,陈群性格严谨、偶尔甚至于让人觉得不知变通。然而就是这份不知变通和坚持,他所做出的每一个判决都有条有理,也都能从律法中找到依据,的确让人心服口服。
“虽然你帮忙挺多的,但,陈长文啊,你不准备来咱们兖州吧?”
下邳已经归了曹操,但名义上还是属于徐州的。临走前郭嘉捧着一碗汤笑嘻嘻地坐在旁边,只觉得终于要离开陈群真是让他神清气爽:“不知道你接下来……”
“我会留在下邳。”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陈群很平静地选择奉曹操为主。他虽然很想去廪丘学馆看看,但现在也知道最重要的不是去兖州,而是继续在下邳尽可能收完秋收的粮食,让他们恢复到原本的生活:“今年本就是大旱天气,届时怕是还需要些粮食,不知可否……”
“放心,这方面咱们少不了下邳的。”
有些无趣地摆了摆手,郭嘉啃着好不容易能啃到的排骨只觉得自己真是感动到要落泪:“下邳现在估计还有不少暴动不听劝、或者过于听别人劝的,陈长文,你可要当心啊。”
“祭酒,在这方面你让他当心,是对我的侮辱。”
阴沉着一张脸的郑西在旁边抬起头,看着那碗排骨对着郭嘉更加咬牙:“而且那是我的排骨!”
“哎呀,阿郑妹妹你不是输给我了么?”
郭嘉美滋滋地还夹起一根排骨晃了晃,他手中排骨染着赤褐酱色,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还略微腾腾冒着白气。秀够了好吃的以后郭嘉嗷呜着直接吞掉了一半,表情更是夸张:“味道可真是绝了。咱们军啊别的不说,火头军,就是天下第一的。”
“那还是我炒的糖色!”
郑西咬牙低头,捏紧自己的筷子免得真要揍上去:“而且这次赢是你耍赖!你把你的份全给陈长文了!”
“哎呀,有么?”
看到陈群嗖得一下转过来如同尖刀般的视线,郭嘉早就看习惯了,根本就一点都不怕,甚至于更加得意洋洋起来:“那阿郑妹妹可要再加加油,仔细算算你现在十七,要到明年才能参军,谁放你进来的?”
“我说了我没参军,我跟着典老大给陈长文护卫来的!”
“哦~”
郭嘉这一声哦说得是百转千回,然后把剩下半根排骨啃掉时还有点哀怨:“那你怎么不来当我护卫呢?”
“怕被你气死。”
一开始陈群也不是很适应让郑西当自己的护卫,然而听着典韦打包票说“阿西是除我以外最厉害的一个”、再加上曹操的肯定他也只能点头。在这段时间下来,陈群终于明白郑西的实力确实比别人都高出一截。
他去判人时都是得去乡下的,堂下时常有人不服还想闹腾,这个小姑娘只是这么平静地转过视线看过去就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煞气,只要她站在那里几乎没有人敢动弹,着实让他安心不少。
在这之后有次还有些人被鼓动,拿着锄头什么的就想冲击兖州军临时搭建起来的公堂。郑西立刻指挥周围留下的兖州军抵御同时护着自己撤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又立刻折返,赤手空拳都能按下五六个人。
再看看跟着自己来学习如何决断审判的几个援营女子也是如出一辙,能打能干活,记录清晰声音洪亮,没有任何扭捏之态的时候陈群也懒得再管什么女子不得干政的事情——如今乱世还扯那么多,真的就是瞎闹腾。
曹操一贯是唯才是举,能者居之。既然她们表现出来确实是“能者”,那么他反对又是为了什么反对?
从古到今,法都有变,更何况是别的东西?至于为什么能够如此快接受这件事情……
“是因为英存昭姬么?”
郭嘉笑盈盈地看着郑西,然后再将目光转向了陈群:“你这个老古板居然会同意让阿郑妹妹来当护卫,看来英存昭姬两个人做得确实不错。”
“我现在有字了,郭奉孝你能不能别那么叫我。”
郑西恋恋不舍地看着郭嘉碗里的排骨,觉得自己能就着那汤汁吃三大碗:“连陈长文都是叫我‘矝安’了,你就不能也叫我的字么?”1
“这个嘛……”
郭嘉笑了笑没再开口,随手又把自己没动的那份肉放去了郑西面前:“还是叫以前的顺口,我偶尔都要提醒自己得在这个时候喊英存叫英存,烦透了。”
“然后你现在来搞我。”
“是呢,你明年参军的话又要见到我,我还是你的祭酒,开心不开心呀?”
“……”
陈群看着郑西那一瞬间额头上爆出来的青筋,再看到郭嘉依旧笑容满面的模样,伸出手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没有任何反应。
在意郭奉孝那就输了,对待他的最好方法不是怼回去,而是无视,然后用自己的逻辑说完就跑。
郑西虽然武艺一道格外有天赋,但是在对待郭嘉这种这种特别烦人、沾上了就跑不掉、惹人嫌却又知道不能动手的家伙,还是嫩了点。
在赶跑了笮融以后,下邳国都能称得上一声“蒸蒸日上”,然而这种情形却让陶谦开始惶恐起来。知道自己让笮融下邳国国相、再同时让他负责粮食运输确实是一场豪赌,但是他是真的没想过笮融会干出这么大的事情。
而且最关键的是笮融转头逃到广陵郡,广陵郡郡长赵昱设宴接待他,结果这货看着广陵、也就是现代扬州一带格外富饶,玩了一把更大的。
他把赵昱给杀了,让手下打不过兖州军的败兵在广陵烧杀抢劫,然后又赶了一拨人跑去了扬州刺史刘繇手下。
看到笮融这跑的路数陶谦真是目瞪口呆,原本想要赵昱设宴麻痹笮融好把这个名声都臭到全天下的人给拿了好对曹操和现在的小皇帝有个交代,结果现在……
笮融直接窜进扬州谁都找不到她的,而现在扬州刺史刘繇也不太行。要知道刘繇的哥哥刘岱在兖州被黄巾贼砍了脑袋,他本人在军事也不过尔尔,胆战心惊之后灵机一动,立刻倒下选装病。
刘繇病了,那么去抓笮融肯定不能让刘繇来,让谁来?
曹操很明确不准备再做这件事情,天天在那儿骂陶谦骂得特别开心。陶谦一老人家差点没吐血,要追笮融就要进扬州,但是扬州刘繇都“病”了,他还能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外国沙门康孟详写了一篇文,先是骂了一通笮融,再是感谢了波曹操。曹操不仅没有苛待留在下邳的僧人尼姑,反而很认真地将每一个人查询后记录在册,将名单交给了白马寺然后把无罪的和尚尼姑送上盘缠让他们归家。至于剩下的一些……
反正康孟详不认那些被曹操砍了的是佛教弟子,他直接盖棺定论,这些都群来招摇撞骗的骗子,专门给佛教抹黑。我们佛教不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因为听说笮融虔诚还起了佛寺才专程去拜。本来以为会有第二个白马寺,谁知道居然是个魔窟。
姚珞悠哉悠哉地看康孟详表演,别人都觉得不能信的外国沙门在她手下却乖巧得很。等到曹操从下邳回来,差不多又可以退一批兖州军、然后再进一波新兵了。
着手开始处理兖州军方面的工作后姚珞又开始忙起来,但也不会忘记和陈宫一起交替着照顾姚小砾。家里多了个人这种感觉虽然忙碌但也算能够接受,尤其每次看着曹丕揪住曹彰在姚小砾旁边学习准备考济南幼学时更是如此。
“黄须儿是准备考廪丘幼学,还是济南幼学?”
“想去济南,但……阿翁和阿娘都在廪丘啊。”
曹彰也表现得格外无奈,但是写了两个字后听着外面的声音突然振奋,眼巴巴地看着姚珞表情讨好:“阿翁要回来了,珞姐姐,您就让我去看看阿翁吧。”
“这个时候去看?人那么多,不怕被拐了?”
“所以您陪我去嘛~”
听着曹彰这么百转千回的声音以及可怜巴巴的表情,姚珞叹了口气,转向旁边的石音瞪了她一眼:“亏你还在笑,过两个月都要嫁去慈哥那儿了。”
“您放心,平日里我还是在您身边。”
石音笑眯眯地弯曲了下膝盖算是行了一礼,转头看着曹彰语气温柔:“三公子,音带您去看将士凯旋可好?”
“好!”
“黄须儿,你先回来。”
看着曹彰一溜烟准备跑的样子姚珞啪得用扇子拍上手心,脸上表情变得微微有些冷硬:“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再走。”
“……是。”
看着曹彰灰溜溜地跑回来把笔墨洗干净,再将白纸小心卷起、用一根红绳扎好一卷放在旁边,再将桌上全部收拾干净抬起头的忐忑模样姚珞才微微点了点头:“去吧,去之前要说什么?”
“我先走了,与阿音去看阿翁凯旋,大约过一个时辰后就能回来,会拉好阿音的手不放开的。若是直接和阿翁回家,那阿音会回来和您说。”
“很好,路上小心。”
“是!”
姚珞微微点头,看着曹彰与石音不仅拉了手,而且石音还将一根带子绑在两个人的手腕上时才重新看向了手中的书籍,伸手抱起了在旁边的姚小砾。
姚小砾同学只是个快三个月大的婴儿,一双和葡萄似的眼睛以及时常笑起来的模样确实可爱。整个廪丘城不少人都去迎接曹操归来,背后整个廪丘从军队开拔忙到现在,接下来又要开始忙退伍和医药营考核,大家的确都很累,但这种忙碌并不是没有头绪,甚至于可以说干劲十足。
“哟!陈公台呢?还在州牧府上当值?”
感觉到外面欢呼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姚珞抬起眼皮,看着郭嘉大大咧咧走进来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去别人家做客装模作样,来我这儿都不通报一声的?”
“这不是反正被阿珞你坑过,之后就随意躺平了嘛。路上我还看到阿音拴着三公子了,真是有笑到我。”
听着郭嘉一口一句网络用语,姚珞只想捂脸,觉得自己真是作孽。抬头看着眼前这位虽然往着而立之年在跑、神情却依旧如同少年的郭嘉趴在自己窗前笑,她还是忍不住和打地鼠一样,用扇子敲了下他的脑门:“别想啊,没你的酒。”
“嘶,还真有点疼。阿珞,我可是来看我侄儿的,你怎么老想着我是来喝酒的呢。”
“那在济南我家院子里随时可以种菜,是不是要谢谢你帮我开荒啊?”
提到当年在济南自己趁着姚珞在军营里翻遍她院子的事儿郭嘉就郁闷,谁能想到姚珞还真没把酒藏在她自己家,而是藏在了济南国相府呢!!
那是他能去挖的地方么?那当然不是。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你儿子?”
看郭嘉窜到门口推门进来,嘿嘿笑着就想去抱姚砾的模样陈宫突然出现在他背后,阴沉着脸拽住了郭嘉的后衣领:“你想干什么?”
“公台,你就让我抱抱你家小石头嘛,我看他这么可爱,要不要以后当我徒弟?”
“那不需要,启蒙方面郑师已经定了要他来教习,主公已经说好要教他兵法。奉先子龙轮流定了骑术教练,子义已经说好要教他弓箭,元让妙才当武艺老师。你?”
陈宫冷笑一声,虽然知道姚砾不一定要学那么多,但他绝对不允许自家儿子跟着郭嘉学怎么逃班翘课喝酒:“你能教什么?”
“不让我教我还乐得轻松呢。你这也不给那也不给,那现在先让我来抱抱他。”
郭嘉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动作却无比轻柔。看着他似乎和练习过抱着姚砾的样子,姚珞突然眯起眼睛,笑得有那么点诡异。
“哇!!!”
从来没大声哭过的姚砾瞬间喊得震天响,一时之间竟然让郭嘉整个人脑海里都“嗡”了下。而在这个时候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水渍,再看着旁边这对无良父母想深吸口气都不行,只能死死地看着憋笑的陈宫咬牙。
“陈公台,我记住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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