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姚珞那满脸忍耐着欲言又止的表情,曹操嘿嘿一笑也没再多说什么,声音里更加多了点调侃:“你不是说了么,大过年的。”
“东家,你知道有哪四种情况,是会让人生不出气但是更加怒气暴涨的么?”
四种情况?
看着姚珞怨念的表情,曹操摸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眼前的少女深吸一口气,强行露出勉强的笑容:“来都来了,大过年的,人都没了,他还是个孩子啊!”
听到这四句话后曹操先是愣住,随即发出一声大笑,差点将院外树上的落雪震下。洁白的雪花落在泥上会被逐渐染黑,然而若是落雪多了,在泥上铺起一层雪,密密麻麻的雪花堆积而起,那落在雪上的新雪也依旧洁白如初。
看着这几天下来的忙碌和“过年了”这个大杀器,姚珞格外庆幸自己这一次装病装的那叫一个完美。再加上身边侍女也多了不少,她的“清华园”上下打扫得干干净净,就等着时间过去好过年。
“姚……姚小姐。”
一开始姚珞身边的侍女们还想和水杏一样喊姚珞为“姚先生”,但却被姚珞摇头很是认真地重新改成了姚小姐。虽然不明白她的想法,但侍女们自然是以姚珞本人意愿为主,姚小姐就姚小姐好了:“姚小姐,有你的信。”
“嗯?给我吧。知道是谁送我的么?”
“似乎不是济南来的。”
丫丫犹豫了一下,给姚珞送上包裹后才皱眉开口:“从来的那位王小将说,好像是东郡来的?”
王獒送过来的?他这是都要成济南的专属信使了啊。而且从东郡来的,所以也算是一份年礼?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姚珞脸上多了层笑意,伸手拆包裹的时候又看了眼丫丫:“狗……进冲还有没有说什么?”
王獒现在也满了二十加冠又是个小队长,走之前他特意求着徐福给他取了个叫“进冲”的字还不许大家再喊他狗子。看着如今已经长成青年模样的王獒这么认真,大家也就随了他的意,一般都用字来喊他。
“好像也没有。”
“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他。嗯……你去把我房里染了青色的竹筹给他,和他说等有空了给他上私教课。”
“是。”
看着丫丫笑着欠身走去取竹筹,姚珞低头解开包裹后看着里面一个小陶罐里放着的东西,打开来却看到的是一罐子腌好了的泡菜。
另外还有几个小盒子里放着蜜饯,原本以为是卷好送来的竹简却散落开,随意拾起一枚看着上面所写,似乎也不过寥寥几句说着天晴与否,温感如何。
姚珞看着其中一个盒子里的梅子稍稍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鼓足勇气拿起一块,小心翼翼咬了一点。舌尖传出的爆炸般酸意让她整个宛若个皱橘子,等到酸意缓解后姚珞才放下手,心有余悸地把东西又往旁边挪了挪。
“小姐,有什么问题么?”
“不……这玩意儿简直,对比当年我吃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印象里那块梅子已经随着时间流逝没那么酸了,然而陈宫这一回硬生生让她想起当时那种酸意,气得姚珞差点想把这些蜜饯全扔了。然而在开口的时候她又沉默下来,愤愤地把东西重新放好塞到了自己的书架上。
现在这个时候压岁钱虽然有,但也不过给个铜板作为“压胜钱”讨个口彩,因此过年姚珞也不用破费还要再给红包。不过让曹操有点紧张的,还是今年这一次的大朝会。
每年正月大朝会各地郡守都会参加,也相当于是每年一次的述职。前两年曹操手里拿到的济南奏报其实是都有姚珞与郭嘉帮忙修改过,他们两个的不是把内容修得看起来多,而是尽可能把济南的消息维持在一个中上水平。
虽然说曹操在济南竭尽全力,但当年西园要他交的那“两千万”始终是梗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如果说照实说了济南这段时间愈加满仓的丰收,汉灵帝要他交更多的钱怎么办?
现在他爹可不像以前在朝中,一切都要他自己来。要交更多的钱也就算了,再惹眼一点引来别人的窥探,再挤兑两句……
得,他也别当这个济南国国相,早点回老家种地算了。
因此每年济南发愁的不是好消息,而是怎么把好消息压成不那么好的普通消息。而且现在姚珞郭嘉都去了洛阳,戏志才看着手里去年修改过的报表格式,只觉得自己恨不得晕过去算了。
三年连着报了丰收,今年不管怎么都不能再写丰收。可这么一来账根本就做不平,旁边一群人愁眉苦脸翻着前两年姚珞留下来的样本,只觉得做假账这事儿实在是有点太艰难。
“而且听说英存在洛阳有所不适病了一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再麻烦她。”
戏志才揉了揉太阳穴,瞪着一双已然有了黑眼圈的眼睛开口,声音格外疲惫:“不过若是实在没法,那就不写。”
“不写?”
“不错,不能撒谎,但不代表不能不说。”
余纵在旁边捏着笔,再一次对自己这个武官为什么会跑来当文职倍感恍惚:“既然不写,那就说明情况不好,才会不肯在大朝会的奏报上说出来。专注民生消息,或者我们这儿有没有哪天天气特别好的?写点景色让今上看得开心开心。”
“……”
一看就是从姚珞那儿听说书多了,旭日东升太阳红,吉兆啊!
在座的人都是务实且聪明的官员,本就对吉兆这一说并不相信,如此听了余纵的话更是纷纷感叹,不错就这么写,这么写绝对没问题。
作为依旧是济南国相但不就职、身处洛阳担任典军校尉的曹操,在打开戏志才写的这一份“旭日初升,大明湖波光粼粼金光闪耀”,洋洋洒洒写着济南风光好却丝毫不提民生收获和税收的玩意儿陷入沉思。
也,也行。
考虑到汉灵帝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曹操看着这份和游记没区别的济南旅游宣传文犹豫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把东西交上去。
按照姚珞的话来说,反正都到这儿了,交一份摸鱼稿总比交一份硬凑的报告来得好。曹操看着天色咬了咬牙,把奏报往袖子里一塞,正了正衣冠上朝去。
他因为是典军校尉兼任济南相,因此奏章排位也相对靠前。隔着帘子并不能太看清汉灵帝的表情,曹操也没想细看,恭敬递上后看着那道身影随意翻动了一会儿却又停住,最后从帘后发出了一声笑。
“好。曹孟德是吧,我记得你。嗯,果然不错。”
虽然说不要去揣测皇帝的意思,但这么明显的态度却让曹操的心无限下垂,面上却似乎和脑内所想完全分开,露出了一个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得到认可时惊喜的笑。
“多谢陛下。”
“嗯,收好这份。”
听着皇帝身边的宦官小声应是曹操依旧弯着腰,等到汉灵帝发话后才默然后退,重新回到原来的位子时看着周围人对自己或明或暗的目光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站在那里格外沉默。
没有人会,也没有敢打扰到大朝会,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晚上时汉灵帝会设宴,曹操坐在袁绍旁边时听着周围似乎都来打探他那份奏报上写什么的模样一时有些烦躁。而就在他思考怎么糊弄过去时,却感觉到旁边的袁绍似乎对他投了个眼神。
“本初?”
“所以你那本上写了什么,让圣上如此发笑?”
“若是我说写的都是玩乐之事,本初可信我?”
看着曹操反而变得苦闷的模样袁绍却反而笑起来,端起自己手中的酒对着他略微抬了抬:“有何不信?孟德此举恰好中了圣上下怀也让圣上记住了你,日后升迁有望,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应该是恭喜你才是。”
“不错不错,确实就是这个道理。”
为什么会说“确实就是这个道理”?不,这不应该是会被恭喜的事情。
在宴会上的曹操只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被割裂开,一边是笑着恭喜自己入了今上慧眼的笑语晏晏,另外一边则是在想自己送上去宛若游记般的东西得到了当今所喜,却对正常奏报不屑一顾,实在是有些让人疲惫且无奈。
他能做什么?好像也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听着袁绍对着自己这封奏报下了论调,听着旁边人们对着自己眼含嫉妒又言不由衷的恭喜,一边笑着一边就像是真的这么开心般回礼。
宴会结束时从德阳殿内鱼贯而出的官员个个满面红光,路边的提着灯笼的太监侍从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给他们照亮脚下的道路。脚步声重重叠叠着冲入脑海,带着听不清在说什么的言辞与笑语坐上车且归家去。
来来回回,又是一年。
正月的天寒冷入骨,曹操披着自己的披风慢慢坐在他家老牛拉着的车上,转头看着依旧在不断走出宫中的人突然转身,拉紧自己的披风对着赶车的典韦开口:“老典啊,归家。”
“嗯,主公您还好么?”
近身护卫了曹操三年多,就算是条狗也都知道曹操现在心情不好。很多事情姚珞与戏志才也不会瞒着典韦,还不如说因为典韦是曹操的近卫,所以更多时候会把不少事情掰碎了细细讲给他听,至少要做到一个心里清楚。典韦有些担心地看着坐着的曹操,稍稍加快了点速度:“英存说过宫中吃食会凉,主公可是在宫中吃得少、饿着了?”
“这倒没有。”
听着典韦的声音曹操终于笑了起来,示意他无事后又轻轻叹了口气:“老典啊。”
“在呢,主公。”
“你当年跟着我时,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什么来着?典韦好好想了想,随即才笑得有些憨:“这不是正巧杀了黄巾贼没处去,正巧主公您来了嘛。不过老典也不是谁都会跟的,跟着主公当然也是有老典的道理。”
“哦?说说看?”
“您不会觉得俺丑就不要俺啊。”
“……”
一时之间竟是分不清典韦是不是在调侃他,哪怕知道典韦没这个想法,但想想这老典吃了多少姚珞和郭嘉戏志才喂过来的饼,曹操竟是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
不过典韦也没什么嘲讽的想法,只是很认真地继续说了下去:“主公,老典看您的第一眼就知道,您和旁人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您看到老典我了,后来也见着英存了。啧,这小姑娘也真的是不得了,厉害。主公您都能用着英存,那用我也肯定不稀奇。那时候英存还不嫌弃我、教我识字玩棋,我更觉得跟着您没错。”
这算是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嘛。
一路上晃晃悠悠着回去时曹操就嗅到了一点芝麻香气,刚进门换下外装时曹操就看到丁夫人端着一个盘子里放着两个金灿灿的芝麻饼,旁边还又端了一碗汤过来:“今日可好?我听闻孟德你被今上夸了?”
“确实被夸了,但也不是什么好事。”
“要我……”
“云舒你不用回避,坐。”
看丁夫人似乎有点想回避的态度曹操反而抬手制止了她,坐在椅子上先喝了口汤,在拿起芝麻饼时还被烫了一下,被丁夫人无奈递上筷子的时候笑了笑:“就当是我发牢骚,你也听听吧。”
“出事儿了?”
“志才和子越写给我的那份奏报,我交上去,被今上夸了。”
刚想说这是一个好事,然而丁夫人在想到那份奏报里写了什么的时候愣了愣,看着埋头啃饼的曹操叹了口气:“吃慢点,阿珞特地给你做的。”
“我就说这味道怎么不一样,这年头还是姑娘好。你看看平常我回来,都是阿荣和阿珞顾着我担心我饿不饿,昂儿就嘴上动动,怎么可能还给我做吃的。”
“得了吧,谁不知道宫中没法好好吃饭。”
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嘀咕着什么的曹操,丁夫人看着他越吃越快,到最后呛到都出眼泪的样子轻轻给他拍了拍背上。还没等丁夫人收回手,她就看到曹操用手边的帕子擦干净嘴,顺着她的力量直接抱住了她。
“云舒啊。”
“嗯?你说。”
“阿珞说你荣辱不惊,看天边云卷云舒的时候我就在想,她说的真好,我每次回来看到你在我面前,我就特别安心。”
“胡说什么呢。”
“这份奏报,不该被夸,不该的。”
这个皇帝不能再让他做下去,再做下去,汉室基业就被毁了。
脑海里突然想到这个想法时曹操愣了愣,靠着丁夫人重新闭上眼睛,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逆不道。
今上已经重病,公认不久就将大行。但不管是史侯还是董侯都未长成人,如今若是在立起新军后清小人宦官,重整汉室似乎也是可期。
那么这样的话,到底是史侯还是董侯?今上重董侯,而史侯为长,看年岁也应该是立史侯才是……
储位不立,基业动摇,今上到底是在想什么?
吃完了芝麻饼后曹操在房里转着圈也不知道是消食还是思考,最后还是没忍住重新穿戴整齐跑去院子里一圈一圈转悠。然而转悠还没一圈,就被他抓到郭嘉似乎在偷偷摸摸刨地。
“主,主公?”
“奉孝,你又偷阿珞的藏酒?”
“哪有,主公您冬至那会儿不是也喝过嘛。要我说她做的那冬酿酒有个什么酒味儿,就是个桂花糖水,我才不稀罕。”
郭嘉压低了声音却也没停,继续悄声动作:“您什么也别说了,今天正月初一,大伙儿说要不要玩点什么,结果麻将桌上我被英存子义联合起来,输得简直……不提也罢。”
想到这对师兄妹居然在牌桌上正大光明挤兑他,郭嘉就有点想哭:“我钱都被她抢光了,还得给她挖坑明日再给她移一棵梅树过来。真是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想要棵梅树,她要桂花我还能觉得她是要做东西吃,梅子酸不拉几的,有什么用。”
冬日移树确实更好活一点,而梅树在冬日移植之后也可提前扎根,姚珞倒是在这方面一向懂得很。曹操听到这个结局时没忍住笑起来,看着他也调侃了一句:“那你就甘愿给她挖?”
“她说今年要华医者再帮我看看,确认我没事了就送我两瓶葡萄酒。”
“……”
可以,这贿赂很姚珞,这反应也很郭嘉。
“诶哟,奉孝你还在挖呢?实在不行,明天继续啊。”
同样披着衣服出来的姚珞看着哼哼哧哧体力劳作的郭嘉没忍住调侃了一句,从她的“清华园”里走出来看到曹操愣了愣,先行了个礼才继续说下去:“东家,芝麻饼好吃么?”
“什么饼?我也要!”
郭嘉哀怨地抬起头,被姚珞轻飘飘地一句“你吃撑了又得躺着”默默回去继续挖种梅树的坑:“英存啊英存,你这是区别对待。”
“快点干活,累了就去休息,我又没要你这几天内就做好。再说了郭奉孝,对你和对东家那能一样么。”
忍着没翻白眼,姚珞看着苦笑着的曹操叹气:“所以您今日的大朝会被夸了?”
“英存倒是明白。”
也不觉得姚珞知道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还不如说她和郭嘉都看出来了,只不过郭嘉插科打诨想让他开心点,而姚珞直接说出来了而已:“我被今上夸赞有心。”
挺好的,毕竟这货马上就要死了,多捞一点是一点。
姚珞在内心没忍住扎了扎汉灵帝的小人,看着曹操满脸沉重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满天繁星轻笑:“您若是累了,明日我给您做碗葱油面,好好吃一顿。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这世上,没有比吃饭更好的事儿。”
“哪有这么说的。”
“东家,你改变不了今上对你的态度,也没办法做些什么,那么沉淀下来,再谋明日也未尝不可。”
对上曹操堪称是尖锐的目光,姚珞回得坦然又带着点小小的死心眼:“我可还记得那两千万呢。”
“你啊。”
“所以嘛,凡事都有两面性,您的了夸奖,自然要继续下去,做出符合夸奖的事情才好。”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奉孝你慢慢挖,回头梅花开了再和你们一起赏梅。”
“等,等下主公,你不来帮我……”
看到曹操骤然加快的步伐郭嘉傻了眼,握着铲子久久不能平静,最后哀怨地看向站在旁边的姚珞,脸上的表情却一点点消失,最后把铲子贴墙放好伸了个懒腰:“听你的意思,倒是有点想干大的?”
“你不也一样么。”
姚珞斜眼看了一眼旁边懒得做出伪装的郭嘉,抬头扫了眼夜空中的星星又垂下目光,声音里多了点笑意:“只不过我敢我能说,你还不能。奉孝啊,好好养身体,等你身体养好了,保证什么也都能说。”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都好,唯独不要负了主公的志向。”
虽然知道瞒不了郭嘉,但是听到他的话语时姚珞还是没忍住展开她手中折扇,注视着眼前在夜色中愈发俊秀的谋士晃了晃,像是在煽风点火,也像是让风来得更冷一些:“我可不信你不知道,无非也就是一个不行,就再来一个。”
“要是再来一个还不行呢?毕竟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后来的事情后来再说,我又不是会预言将来的人,将来如何都是靠我们一步步走出来的。如今今上信任东家,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两个人注视着彼此,往日里那些融洽仿佛是虚假的一样,气场同时变得尖锐而又带着些许针锋相对。郭嘉死死看着姚珞坦然的双眸,最后还是偏头没有再开口。
“奉……”
“别喊我,你今日赢了多那么多还想怎样?”
听着这似乎有点过于小孩子气的话姚珞合上折扇点了点下巴,满脸都是无辜:“可我凭本事赢的钱一分没拿,简直清正廉洁、堪称楷模。”
“姚英存,你和子义一起把我们杀了个遍,脸呢?”
“瞧您说的,这不是你挖着么。”
居然还有人觉得自己奸诈?看看这个姚珞,简直就是奸诈中的奸诈!
看着郭嘉离开时还带着那么点孩子气的愤怒,姚珞没忍住笑出声,用折扇遮掩住表情瞥了眼她将来能看到的梅树,走到郭嘉挖出来的泥土边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做,迅速又把他挖出来的坑给填了大半。
好你个郭奉孝,居然骂她?在心里骂她也不行!
正月的时候放假五天,五天之后迎来的倒也不是什么工作,而是新一波举孝廉替换的官员。虽然说一般都是二十岁的成年人才有这个机会担任官职,但是如果说确实有才华、或者说别的特殊情况的话十八岁也不是不行。就在姚珞收到来自济南举孝廉名单开始和郭嘉曹操一起头疼谁上什么职务的时候,兖州刺史刘岱同样也收到了一份名帖。
“这是……”
看着上面的字刘岱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虽然只有十九岁,却已然沉稳内敛的少年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轻轻点了头。
“也好,那么功曹一任,便麻烦你了。”
“公台,谨遵命。”
眉眼虽然依旧温润,但身上气质大变、整个人宛若未出鞘利剑的少年附身拜下,再抬起头时藏住了眼睛里的锐意。
陈宫,字公台,年十九举孝廉,任兖州功曹。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姚珞扭头看着窗外伸来的梅枝,看着上面绽放出来的两三朵花苞探身出去,轻轻地弹落了上面的雪。
又是一年早春意,西园再起要钱事。
只教人困惑汉灵帝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汉灵帝:在死了在死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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