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一半,顾雪忽然问我,“你知道陈刚住哪儿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不过陈刚在我们小区楼下上班,物业办公室肯定有他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好,那我们先回你的小区,你开慢点,别太快了!”
随着顾雪一路的惊呼声,我将警车停靠在了小区门口,拉开车门撒腿就冲向了门卫值班室。
值班室还坐着那个老头,正泡着茶叶看报纸,我一脚踹开值班室大门,他立马站起来,
“小伙子别冲动,不就是三个月物管费吗,犯不着这样吧,我不给你停电停水了!”
我见着老头吓坏了,靠着墙根站好,忍不住喘了口气,“大爷,你误会了,我来不是找麻烦的,再说我的物业费不是有人帮我交了吗?”
这时候顾雪也跑到了值班室门外,这老头才总算松了口气,“我记起来了,这丫头刚才帮你交了物管费,那你还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说道,“大爷,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事,你知不知道陈刚家住在哪儿?”
“谁?”听了我的话,大爷眼皮子直跳,“小伙子,这大半夜的,你干嘛吓唬我?”
我说谁吓唬你了,大爷,我真有急事找他,麻烦你快快告诉我他住哪儿!
这大爷古里古怪地说道,“他现在住的地方是南郊公墓。”
我顾不上想别的,下意识说了声“谢谢”,转身要走,顾雪却把我拽住了,没好气地瞪我一眼,
“你傻呀,也不听听大爷说的是什么地方,南郊公墓能有活人吗?”
对呀,公墓,那不就是埋死人的地方吗?
我及时反应过来,脸色不太好看,“大爷,大半夜犯不着开这种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
守门大爷一翻眼皮,“你不是要找陈刚吗,这小子上个星期就死了,大半夜坐在值班室喝酒喝死的,下午你说自己跟陈刚喝过酒,所以我才会骂你的,年轻人不知道学好,年纪轻轻的……”
我打断了大爷的絮叨,语气有些发紧,“他上星期就死了?”
“咋啦,你不信?”值班老大爷操着一口东北腔,“我咋能骗你,陈刚死的时候,还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哩,这儿就我跟他换班!”
“这……”
我脸色开始发白,回头看看顾雪,发现她的表情也很不好看。
陈刚一个星期前就死了,那这几个晚上我看见的人是谁?
我抓着值班大爷的手,语气很激动,“这不可能,我白天还看到他,他不是好好坐在值班室里抽烟吗?”
“啥,你小子见鬼了?”
值班大爷脸皮一哆嗦,赶紧把手抽回去,像赶苍蝇一样推着我和顾雪离开,“走走走……真晦气,你们快离开这儿!”
我急得都快哭了,把这门框哀求道,“大爷,我真不跟你开玩笑,陈刚到底在哪儿,我看见他值班好几次,他不可能已经死了啊,这关系到我女朋友的生死,求你告诉我吧!”
我是真哭了,大老爷们抱着木框,哭得稀里哗啦,跟个小孩一样。
我想找到阿芸,她已经失踪快七天了,活要见人,我怎么都不肯放弃这最后一丝机会!
“放屁,这地方就两个保安,陈刚一死,值班的人就剩我一个了!我值班一般只上到十点,你说你看见他几次,你是几点看见的?”
值班大爷表情很激动,伸手掰我的手指。
“你们都别吵了!”
顾雪忽然一声大吼,同时震住了我们两个人。
我回头,就看见她牙根微微颤抖着,说出了一段话,
“好像……警局在一个星期天的确调查过一起案子,有个保安在值班室深夜喝酒醉死了,当时处理这案子的人就是钟队,会不会……”
“唉,小伙子,我是真拿你没办法,这样吧,我告诉你陈刚家在哪儿,你别再骚扰我了成不?”
那大爷推我不走,很无奈地说道,“他家就住西李庄,出门搭公交,301路,坐九个站就到了,新宏小区,506室,这样你满意了吧!”
我急忙问道,“那他家还有没有别人?”
“有个屁!”值班大爷说道,“姓陈的还借了五百块酒钱没还呢,就他这种烂酒鬼,能有女的跟他?”
被值班老头连骂带推攘地挤出来,我抓着顾雪冰凉的小手,又一次坐上了警车。
我坐在驾驶室里点了根烟,没有马上发车,嗓子沙哑地问道,“刚才那老大爷说得是真的?”
“我不知道!”顾雪茫然摇头,满脸苍白和无力,
“一个星期前,警局的确接到过一起值班保安深夜喝酒最是的案子,但我家刚好有事,没有跟着钟队一起调查,所以不清楚那个醉死的人到底是不是陈刚……”
我都快用牙把烟蒂咬烂了,“这不可能,你和我明明都看到过活着的陈刚……而且就是前两天的事!”
“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们看见的陈刚就是活的?”顾雪小脸惨白,苦笑道,
“还记得第一个死掉的钟队吗?为什么那天凌晨他下楼去调监控,上来之后对你的态度却发生了改变,甚至连案子也不查了,随便找个借口就把我们支走?”
“或许……”说到这儿,顾雪开始浑身发抖,
“他肯定看见深夜坐在值班室里的陈刚了,而他看见的陈刚,正是两天前醉死掉的人,案子是他接手的,他不可能没见过陈刚的长相,所以才那么急着想要离开这里……”
“这么说,钟警官的死跟阿芸的案子没有直接关联,他就是误打误撞,在值班室看见了陈刚,这个两天前就死了的人,所以才会遭遇不测?”
我长大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只有这个解释,当晚下楼的时候我就感觉钟队表情不对,他那晚特别客气,甚至经过值班室的时候故意躲在我后面,应该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值班室里的人,其实早已经死了!”
顾雪惊魂未定地把头抬起来,惨白着脸说道,“因为他心里知道,陈刚已经死了。”
“你的分析不对!”
我摇头反问道,“陈刚如果已经死了,那他就是鬼,鬼害人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多皱褶,他完全可以……”
顾雪打断我的话,“会不会,陈刚有两个?我的意思是,真的陈刚已经死了,而这几天我们遇见的陈刚,其实是人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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