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最无耻的首辅(1 / 1)

明末妖僧 沉渣 2090 字 2个月前

东来楼在北京也算是一座不错的酒楼,魏藻德选择此楼作为求和的地点,主要原因是此楼的隐形东家正是咸通盐社的总裁刘川,而刘川是刘慧明的亲信。

刘川这段时间和赵光抃里应外合,已经顺利地吃下了沧州六个盐场,占到整个盐场的五成份额,他的名字也传遍整个直隶。有了咸通盐社的介入,整个盐业市场就迎来了一轮大洗牌。

刘慧明首先把附在盐身上的神秘色彩褪掉,让它恢复商品的本来面目,不再区分官盐和私盐,只要有盐场,有工人,有勘劾就可以采盐卖盐,只要照章按时纳税朝廷绝对不找麻烦。

其次,刘慧明对盐进行了分级,根据盐的纯度分成甲乙丙丁戊五个级别,纯度低于百分之五十者不能称之为盐,纯度高于百分之五十,低于百分之六十者为戊级,也是最次级的盐,卖家最便宜,可供穷人家食用。最好的为甲级盐,纯度超百分之九十,价格最高,堪比黄金。

制盐业的发展会涉及到很多化学技术,刘慧明前世化学学的不错,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忘得差不多了,但基础的知识还在。自从贺虎拿下云安盐场之后,他就把后世的制盐技术一股脑倒了出来,在众人群策群力之下,很快就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制盐新技术,生产的食盐颜色雪白,质量上乘,比市面上流通的盐质量好了不知多少倍。

这些盐自然而然地被评为甲级盐,又经过精美的包装,很快就在四川、湖北一带打开了市场,销售额成指数地增长。民生钱庄的业务越做越大,需要的盐场也越来越多,贺虎和张国立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把整个重庆的井盐都控制在了自己手里。即便如此,仍然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贺、张二人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四川,这就不可避免地与盘踞川西的自贡盐商产生了冲突,陈演这一次和刘慧明的交锋,核心利益其实就是盐。

刘慧明刚到北京就成立了一家全新的盐社,取名咸通,由刘川任总裁。咸通盐社在北方没有丝毫根基,刚开始只能从私盐贩子手里买些粗盐供新军使用。随着赵光抃入驻北直,咸通跟在后面捡装备,竟然在短短三个月就一跃而成为整个北方最大的盐社了。

刘川全面引进民生盐社的制盐技术,虽然制海盐和制井盐技术有所不同,但还是很快提升了盐的品相,下一步就是开发经销渠道了。为此,他已经和抚宁侯朱国弼、四海进出口商社、聚友百货商社达成了协议,由他们负责首批食盐的销售。

不过,只靠三家代理商是远远不够的,魏藻德的家族在华北地区有很大的影响力,正是刘川要争取的对象,因此,魏藻德一到,刘川就亲自把他迎了进去。

刘川领着魏藻德来到三楼的包间,何欢早已等候多时了。

魏藻德见状,忙道,“仙甫来得好早,客人比东主先到,叫老夫颜面何存?哈哈哈!”

他话一说完就哈哈大笑了几声,借此演示初见面的尴尬。

何欢忙站了起来,也赔笑了几声,三人一同入座,说了会儿场面话,何欢明知故问道,“不知学士这一次传唤下官,有何吩咐?”

魏藻德看了看刘川,道,“老夫听说刘总裁正在为新盐寻觅卖家,特来商谈一二。”

刘川一怔,忙道,“学士客气了,小人一介草民,何敢让学士您登门来谈,当时小人到相府去求您才是。”

魏藻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不对,不对!你们咸通的盐一出来,无数人趋之若鹜,就连大内都想列为贡品,老夫要不早些来,恐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何欢呵呵一笑,对刘川道,“刘总,那我要恭喜你了。”

刘川正要说话,魏藻德又道,“哎,且先别忙为他道喜,我还有一喜是为你准备的呢。”

何欢和刘川忙住口不言。

魏藻德盯着何欢看了一会儿,赞道,“器宇轩昂,才华横溢,少年老成,真乃俊杰也!老夫听说你尚未娶妻,老夫有一女,今年十五,尚待字闺中,愿与你为妻,不知你意下如何?”

二人都怔住了,心道你这人也太无耻了吧,就算要求和也不至于把姿态摆得这么低吧。

其实他们想得太多了,魏藻德的无耻在史书上可是大大地有名,甲申之变以后,他投降了李自成,第二天就带领百官去求官。

李自成看着他心里就不爽,责问他作为首辅为何没有殉国,这货恬不知耻地道,“方求效用,那敢死?”当时把他雷得外焦里嫩。

他本以为投降之后能继续当大官,却被刘宗敏抓去追赃助饷。在严刑酷法下先交了一万两银子,受不了了又交了两万两,刘宗敏一看这家伙怎么跟挤牙膏一样啊,一点儿都不爽快,便决定亲自审问他,誓要让他把银子全部交出来。

魏藻德没有银子可交了,便大声求饶,刘宗敏一边扯夹板一边喝道,“汝居首辅,何以乱国如此?”

魏藻德一边嚎叫一边求饶,“我是书生,不谙政事,先帝无道,遂至于此。”

刘忠敏大怒:“汝以书生擢状元,为官三年即升首辅。崇祯何处对不起你,竟敢诬他为无道昏君!”

大老粗刘忠敏越说越生气,扔掉夹棍猛地抽了他几个大耳光。行刑的士兵见状,又拿起夹棍,当场把他的十个手指生生夹断。

魏藻德受不过刑法的折磨,便大声告饶道,“我有一女,年方十五,生得颇有姿色,愿侍候将军,请将军绕我性命啊!”

说的话基本就跟现在一样。

刘宗敏听说他还有个女儿,便毫不犹豫地抢来糟蹋了。

刘川看了一眼何欢,见他盯着魏藻德,已经石化了。

刘川咳了一声,见他仍没有反应,又提醒道,“唉,仙甫,相爷问你话了,你是不是高兴傻了?”

何欢回过神来,忙拱手道,“相国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下官已定下婚约,女方乃是夷陵柳氏,虽不是大户人家,也是书香门第。”

魏藻德惋惜地叹了口气,“咳,没缘分啊,没缘分!”

唉,可怜的魏小姐,在原本的历史上被刘宗敏这个打铁糙汉子糟蹋了,最后连个名分都没有。在这个世界又被魏藻德拿来做礼物送人,摊上这么个爹,命运真是差到了极点啊!

不过,比这更悲催的是何欢竟然拒绝了!要是魏小姐知道了,不知会不会一头撞死!

刘川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借口上菜走了。

包间里只剩他们两人了,何欢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道,“相国老爷这一次可把我们大人坑得够惨,如今又想重新和好,得拿出诚意来才行。”

魏藻德的脸色突变,半晌才为难地道,“老夫知道这一次把德公得罪得太狠了,只是老夫也有老夫的苦衷,还请何先生在德公面前分说一二。”

何欢哼了一声,道,“谁都有苦衷,连皇上每天都还愁眉不展呢。”

魏藻德见何欢不松口,又打起了宝贝女儿的主意,试探性地问道,“老夫知德公喜爱美色,就请仙甫说一声,就让紫菱给德公做个侧室吧,老夫对外就说她突发疾病,夭亡了。”

何欢气得真想给他一巴掌,心道你是亲爹吗?这女娃儿生在你家还真是他命中的劫数啊!

他猛地喝了口茶拼命压制住心中的愤怒,道,“大人虽爱美色,也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要的,倘若让皇上知道你和大人联姻,你可还有命?”

魏藻德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但对方要他拿出诚意,到底是什么诚意嘛,难道仅仅就是在朝中守望相助?

何欢见他不明其理,先说了第一个条件,“陈演已经招供了,假票已经回收回来了,印板也已经捣毁了,钱庄正在印制新银票,重新开业就在眼前。”

魏藻德忙问道,“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吗?”

何欢道,“开业的时候希望相国来捧场啊!”

魏藻德笑道,“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何欢道,“礼单不需要太多,就一百万两银子的存款吧。”

他已经预料到钱庄一开业势必会引发挤兑潮,有粮社和盐社背书,他倒是不担心被挤兑,但能不能重新建立信用才是他最担忧的。有魏藻德这个大学士带头存钱,起到的带头作用可就大多了。

魏藻德心中一惊,迟疑道,“一百万两?”

何欢冷冷地看着他,反问道,“不行吗?”

魏藻德忙道,“行,行,可以,老夫一定尽力而为!”

何欢见他答应了,也不想逼得太紧,口气一松,道,“相国放心,这些钱只需存在里面六个月就可以取出来。不过,这一百万两银子要由一百个人,分十天存进去,每人的存款金额或百两,或万两,不一而同。”

魏藻德秒懂,当即应承下来,心道不就是要我去当托吗?这还不简单,我随便找些人不就可以了吗?

但何欢很快就打了他的脸,“这一百人必须得是有头有脸的人才行,可别三教九流的人都叫过去!”

魏藻德忙应了下来,他是状元出身,又是首辅大臣,门生故吏何止一百?

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何欢突然问道,“你告诉我,这个案子是不是冯涿州安排的?”

魏藻德一惊,点了点头,叹气道,“我与德公无冤无仇,要不是被他胁迫,我岂能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何欢大吃一惊,问道,“你这话何意也?”

魏藻德又叹了口气,就像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坦白道,“咳,仙甫有所不知啊,我这相国不过是个提线木偶而已,我的一举一动都要听涿州的,不然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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