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巡抚蔡懋德和总兵周遇吉等人还有几天才能到大同,刘慧明正好趁这段时间,解决大军的粮草问题。
既然接到了代王的邀请,刘慧明决定还是去他那里打秋风。这老肥猪一天闲得没事干就知道吃喝玩乐,现在到了他为朝廷出力的时候了。
刘慧明带着绿蕊穿过三道堂门,终于再次见到了老肥宅,在绿蕊的搀扶下来到代王面前,笑道,“王爷,不知今日有什么节目要和臣一起欣赏啊。”
老肥宅代王见绿蕊眉目含珠,春水荡漾,笑道,“绿蕊姑娘服侍得可好?”
这绿蕊姑娘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尤物,不仅床上功夫了得,按摩手法也比伍翠儿强多了,还会唱曲儿娱人,最最重要的是她不粘人,不给他甩脸子。刘慧明握了握她的手,笑道,“多谢王爷赏赐。”
“哈哈,美女果然要配英雄汉啊!”代王笑了一阵,才说到正事,“老夫闲得无聊排了一出新戏,前日就遣人去邀约你来观戏,下人回报说你在整顿军务,不得空闲。本王猜想你今日肯定空了,来来来,你且随我到后宅听戏。”
代王排的戏目叫《乘龙奔月》,原型是后羿和嫦娥的故事,只不过把时间移到了嘉靖年间,虽然老小子吹嘘自己如何创新,但在刘慧明眼里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老头儿性子可高了,不断地提示这里是他亲自写的、那里以前是怎样的,经过自己生花妙笔一改一下就高大上了。遇到台上戏子唱得不对的地方他还特意叫停,自己亲自纠正唱法,看得刘慧明苦笑不已。
老小子一边咿咿呀呀地唱着一边和刘慧明说着戏曲之道,这个时代的戏曲有南戏北曲之分,南戏又有四大腔,分别是海盐腔、余姚腔、昆山腔和戈阳腔,主流昆腔,雅得不得了,听了让人痒到骨子里。北方就比较杂了,统称杂剧,什么山东大鼓、河北梆子都还只是个雏形,流行于晋北的其实也是梆子。
不过,代王府是两百年的贵族,自然不屑于玩弄又土又俗的梆子,他追求的是高雅的昆曲。
说到昆曲刘慧明还是有些发言权的,家里有陈圆圆这个大家,柳如是虽然走的是文艺青年的路子,但唱曲也是基本功之一,他耳濡目染之下,虽然不能唱,但鉴赏水平还是有的。
二人说了会儿戏,刘慧明想起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看《白鹿原》里面有一段老腔很振奋人心,自己后来还特意学了一阵,便把这一段唱了出来:
“将令一声震山川,人披衣甲马上鞍,大小儿郎齐呐喊,催动人马到阵前……”
刘慧明一边敲着桌子一边唱着,引得老小子不住地赞叹,“好,好,好!好雄浑的曲子,不知此曲何名?”
刘慧明唱完最后一句“正是豪杰催马进,前哨军人报一声”,又喝了口水才缓过来,笑道,“据说此曲出自陕西华阴,我是在南阳时听一群人唱的,那个戏班唱完就走了,没有留下名号。”
“可惜,可惜!”代王对新戏目好奇的眼神又暗淡下来了,“若是本王听到了,势必要留在府中学会了才会放他们走。”
老头又唱了一阵,终于觉得有些累了,刘慧明便趁机跟他说了点儿正事,“王爷世居大同,人头熟,可否帮臣一个小忙。”
老头呷了一口茶,缓缓地道,“德华但说无妨。”
刘慧明苦笑一声,“其实不是帮一个忙,是帮两个忙。”
老头一怔,随即笑道,“莫非是来化缘的?”
刘慧明点了点头,道,“大军快断粮了,先向殿下借点儿粮食应付一个月,下个月再还你,可好?”
刘慧明以为他要推脱,出乎他之外的是,老头居然满口答应了,搞得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赧然道,“你好歹也推脱一番啊?”
代王哈哈一笑,道,“本王一系在大同繁衍十世,也积了些家产,既然王师缺粮,孤作为天潢贵胄,自然责无旁贷。”
刘慧明提醒道,“一个月的粮草可不是个小数目哦,我算了一下要八万石呢。”
代王眼皮都没眨一下,道,“无妨,你明天即可派人来取。”
我去,牛逼啊!
刘慧明彻底服了,大款就是大款,出手果然与众不同。
说好了借粮的事,代王又问,“你不是说要孤帮你两个忙吗,还有一个是什么?”
刘慧明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道,“王爷既然已经帮了第一个忙,那第二个忙就必须帮了,不然这些粮草可就有借无还了。”
代王一愣,不解地问,“何意也?”
刘慧明向外面看了看,道,“你也看到了,我一到大同,大小商贾逃跑一空,大街上关门插锁,连生意都不做了,这让我很为难啊。王爷可否帮臣带个话,让他们都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哦,德华有心要和解?”老头好像已经忘了刘慧明和他在车里说的事了,经他一提醒才恍然大悟道,“是了,德华曾说过,希望他们能赎罪。”
刘慧明拱手道,“嗯,殿下英明。”
代王浑浊的双眼终于恢复了一些睿智,思索半晌,才道,“让孤代为传话倒也不难,只是不知你有什么具体条件?若你的条件太高,本王的面子也不好使啊。”
刘慧明心说我给你面子你还端着了吗,哥只不过不想开杀戒,你还真以为我没有办法收拾他们吗?
他从袖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他,上面列着晋北各大商号的明细和要赎罪的金额,道,“条件我已经列好了,请殿下过目。”
代王接过来仔细阅读起来,刘慧明写得很简单,不多一会儿就看完了,“嗯,德华有诚意,这个条件可以说是想当优厚了。”
“不仅如此!”刘慧明附和道,“只要他们按照上面的数目缴了赎金,不仅以前的过错一笔勾销,我还有一份大礼送上。”
说完,他又递上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候补主簿一千两、县丞两千两、知县一万两、推官一万两、同知两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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