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郁闷的姜襄(1 / 1)

明末妖僧 沉渣 1911 字 2个月前

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卒领到了足额的欠饷,演武场上的气愤越来越高涨,王继谟、卫景瑗等人也兴奋起来了。

“太好了,军心可用也,军心可用也。”卫景瑗一边赞叹一边对刘慧明俯身下拜,“阁部一来就解了官兵的燃眉之急,大同官军士气高涨,大同无忧矣,请受下官一拜。”

王继谟也跟着拜了一拜,搞得姜瓖也只好跟着下拜。

姜瓖的脸上无喜无忧,只是轮廓更加鲜明了,眼珠子瞪得也越来越大了。他猜到了刘慧明可能会通过发饷来笼络士卒,却没猜到会是以这种直白的形式。

刘慧明一招釜底抽薪不仅让他捞不到半两银子的好处,还切断了士卒对他的依赖关系,这样的手段堂堂正正,刘慧明又占着大义,谁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把军队当作自己的家产了,姜瓖的心就像针扎一样难受。

三万士卒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才领完饷,看着脸上泛着红云的士卒们,刘慧明再次站起来训话。

他手里拿着一个工资本大声说道,“弟兄们,为了防止军官克扣你们的饷银,以后每月的饷银都由钱庄发放,我会在每月初八之前把饷银存入钱庄,你们初十以后就可以凭我手里这个工资本去领取,签个字、盖个手印就可以把钱拿走,绝对一文不少。”

士卒们听了,轰然道,“多谢督师爷爷!”

“完了,完了,这些丘八再也不是我的了”,姜瓖脑袋嗡的一声,暗骂道,“这姓刘的果真好狠。”

“但是,这个工资本要明天才发放,为什么呢?”刘慧明埋了一个伏笔,又自问自答道,“因为明天咱们要举行勇士选拔赛,你们和宣府一样,士卒两两较艺,能连胜两场者为勇士,每月五两饷银,以后有赏赐优先发给他们、武备学堂开学优先录取、军官出缺优先录用。赢一场者为战士,月薪三两,两场皆墨者为兵士,月薪一两。这种选拔赛以后每季举行一次,连续三季都沦为兵士者,逐出军营。”

“哇,太好了!”

“这……太残酷了!”

士卒或喜或悲,鼓噪不已,有的人磨拳搽掌恨不得现在就上台比武,有些人则胆战心惊,生怕被逐出军营。

刘慧明则拿着手里的工资本,继续说道,“等你们比完了,确定了身份,我就把这个工资本发给你们,你们一定要保存好,老婆都可以丢,这个却不能丢了”

刘慧明说着说着又不正经了,不过士卒们就喜欢这样的老大,听他突然口出污语,虽然以王继谟为首的文官们皱眉不语,但士卒们却乐嗨了,哈哈大笑道,“督师爷爷放心,保证不丢!”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好好准备吧。”刘慧明说完,拍了手回到了座位上,示意王继谟发言。

王继谟又站出来之乎者也地说了一通,他不是他们的财神爷,没有刘慧明那么受欢迎,才说了一小段,下面的人就已经各说各的了。

王继谟悻悻地下去了,卫景瑗学乖了,和刘慧明一样不说大道理,净说一些琐事,什么钱要保管好啊,不要丢了。要用在正途,不要赌钱逛窑子,看重哪家的婆姨就来找他,他可以说媒等等。

众士卒听得心花怒放,连连叫好。

他又带头呼了几声报效朝廷的口号,才心满意足地坐在刘慧明旁边喝起茶来。

姜瓖也讲了一段,他不用人肉喇叭就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弟兄们,阁部大人爱护我等,我等要知恩图报,好好为朝廷效力,为督师效力……”

他今天也领了一万多两银子,但是他真想把这些银子砸在刘慧明的脸上,因为连他的家丁都是由刘慧明的人亲自发的饷,自己变得和他们一样了,都成了打工仔,一点儿特殊地位都没了。

当夜,总兵府内,姜瓖和二哥姜瑄对坐着,一边咕咚咕咚地喝着酒,一边不住地咒骂刘慧明,“好个刘和尚,果然吃人不吐骨头,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寝他的皮。”

一旁的二哥姜瑄则劝道,“三弟不要再喝了,我们姜家世代军户,姓刘的现在还动不了我们。”

他们一家三兄弟都是世袭武官,大哥姜让现为榆林总兵官,他以前是昌镇总兵,去年因为清军入关作战不利被请进了诏狱吃牢饭,但是仗着自己还有两兄弟为朝廷守边,崇祯也没拿他怎样,只是关了几个月就放了出来。想到三弟正受重用,他就到了大同盘踞在三弟府里当了半个当家人。

三兄弟里,大哥姜让和三弟姜瓖都很勇武,只有他最善谋略,因此就成了三兄弟里的主心骨。

姜瑄道,“刘和尚这些举动我算是看明白了,三弟放心,我们姜家无事的。”

姜瓖愤愤地拍着桌子,大声道,“银子一文都扣不到,连家丁都被收买了,当兵还有个屌意思!”

“哼哼!”姜让呵呵笑了几声,劝解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奈何他不得,以后可难说,据说此人在京里仇家可不少。”

姜瓖精神一震,忙打听道,“二哥在京有门路,可曾知道这刘和尚的底细?”

姜瑄便把自己了解的京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说了,姜瓖就像听评书一样听得津津有味,末了才赞道,“原来这人这么狠啊,难怪能斩杀王长腿的。”

姜瑄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这人大杀四方乃是取死之道也,现在不论是东林党,还是阉党都想除掉他,京里的勋贵更是恨不得他立马就死。”

“那我们怎么办?”姜瓖问道,“要是我们杀了他不是给人当枪使吗?”

他虽然是个武夫,但也不是蠢人,既然有人想让刘慧明死,他又何必强出头呢?

姜瑄点点头,淡淡地说,“疾风过岗,伏草惟存。不要和他拧着来,好好听他的话,不仅要做到他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要积极争取好的表现,受他的重用。”

“这却是为何?”姜瓖不解地问,“顺着他也就是了,为何还要巴结他?”

姜瑄把酒杯往桌上轻轻一放,道,“刘和尚靠不住,三弟以为京里的人就靠得住吗?”

“京巴子只知弄权夺势,根本不把我们武将放在眼里,自然是靠不住的。”姜瓖又喝了一大口酒,道,“但他们除了克扣我们军饷以外,至少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吧。”

姜瑄呵呵一笑,“姓刘的也没拿我们怎么样啊,三弟现在手里掌握的可是大同最精锐的兵马,还是刘和尚给你养的。”

“饷银不过我的手,长此以往,这些丘八就不会听我的了”,姜瓖忧心忡忡地说道,“不听我的,再精锐的兵又有什么用!”

“呵呵呵”,姜瑄忍不住笑了出来,“三弟何其迂也,要掌握军队光靠军饷可是不够的,将官升迁任命才是重点,这一块还在咱们手里呢。”

“啊,对对!”姜瓖恍然大悟,“用刘和尚的钱养我的兵,哈哈,妙啊,妙!”

姜瑄也笑着说道,“为兄发现这个刘督师和大明其他督师不同,这人虽然狠辣但却是个做事的,他手里兵精粮足,又得圣上宠幸,投靠他比投靠陈阁老赚头大。得罪他比得罪陈阁老罪过可大多了,他手里的尚方宝剑利着呢。”

“说得对!”姜瓖附和道,“宣府两个总兵、七八个参将游击、三十多个文武官他连堂都不过说杀就杀,陛下也没拿他怎样!”

“不错!大同的案子要翻起来不比宣府小,倘若他要动起手来,三弟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姜瑄沉默了一会儿,又神秘兮兮地说,“不过,为兄看来,刘和尚不会在大同兴大狱的。”

“何以见得?”姜瓖最担心的就是刘慧明像宣府那样突然发动致命一击,因此这段时间就算睡觉他都不卸甲,听二哥这么一说,不由得好奇地问了出来。

“因为朝廷已经不是两月前的朝廷了”,姜瓖叹了口气,“宣府案发前,独眼马突然出现在京畿,朝廷在通州大败建虏,取得了十年来未有的胜利。紧接着,独眼马、侯督师又马不停蹄地南下剿灭张献忠、李自成,兵威之胜为今年少有。然而八月以来,先是李自成攻陷陕西,孙督师战死。接着张献忠在湖广大败独眼马,霸占了半个湖广,听说独眼马气得一病不起,朝廷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威势荡然无存。而独眼马恰好是刘和尚极力推荐上去的,他是个明智之人,这种紧要关头定然不会再起事端。”

“哦,原来如此!”姜瓖松了一口气,“要是我,我也不会兴风作浪。”

姜瑄继续解说道,“刘和尚虽然上月就派了人手过来打探消息,但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对商贾下手,足可以见得他不想生事。”

“那那些商贾岂不是白担心了?”姜瓖哈哈笑道,“可以让他们回来了吧。”

“唉,不急,不急!”姜瑄摆摆手,“总之,三弟你要注意,不要开罪姓刘的,要顺着他,等他走了之后,大同还是咱们姜家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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