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明和马万年面面相觑,马万年小声道,“这人好生无趣啊,看看有什么嘛。”
刘慧明笑道,“这就是昨晚上我给你说的正人君子,你还觉得应该重用他们吗?”
马万年还要说话,刘慧明又指了指宴席,他顺着刘慧明指的方向看去,见所有的士绅不论老少都直勾勾地盯着云裳,从上到下从前到后全方位无死角地打量着,一些人的口水都流到胡子上了尚且不自知,吓得他赶紧闭了嘴,这么明目张胆地打望,别说马万年,就是刘慧明这个来自后世经历过无数视觉考验的人都觉得难为情。
现在正是深秋初冬时分,南方的还不是很冷,云裳姑娘穿着一身藕绿色的秋装襦裙,外套狐狸皮披风,显得稳重大方又清新可人,和身后的舞女明显区别开来。经过一段开场舞,披风已经脱下了,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来,这些土包子一见到这样香艳的场面,平时的养气功夫顿时烟消云散。
刘慧明听着不断传来的吞咽口水的声音,心里不由得想笑,当他听到身旁马万年那一声格外响亮的声音时,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喷了。
又一曲舞罢,丝竹之声暂歇,云裳姑娘落落大方,用眼神向众士绅名流行礼,轻移莲步来到主桌面前,向众人行礼道,“奴家云裳见过知州大人,见过各位官人。”
声音温柔甜美,跟邓丽君有一比。
众人连忙还礼,荆知州本人更是像个奴仆一样卑躬屈膝,“哎呀,得知姑娘大驾光临,老夫喜不自胜、不胜感激啊。”
其他官僚也纷纷送上谄媚致词,对云裳姑娘谄媚到了极致。
云裳姑娘脸上满是骄傲和自信,这样的场面正是她大显身手的舞台,连谦虚地应付都显得高贵华丽,她又行了一礼,婉转道,“老父母真是自谦了,小女子是老父母治下子民,怎敢当得起老父母大礼”。
马万年见自己居然被打了批发,脸色很难看,再也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
主桌上众人听到这不合时宜的一声不由得脸色大变,纷纷鄙夷起他来,顺带着把刘慧明也一起鄙视了。
刘慧明见惯了这种场面,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觉得很悲哀,连被鄙视都是打批发,自己还能再卑微一点儿吗?
云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马万年一张黑脸哪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听到马万年不满的哼声,忙端着酒杯优雅地走过来,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用温柔甜美又带点委屈的话语问荆知州,“奴家敢问府君大人,哪一位是拯救夷陵百姓的英雄马将军,小女子好生仰慕,早就想拜见了,老父母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害得奴家唐突了英雄。”
荆知州连忙伸手握住马万年的手,介绍道,“这一位就是马将军”,又指了指刘慧明道,“这一位是马将军的行军赞画刘先生,还有一位英雄名谢凤武谢子龙,当前正在追剿贼子余孽,正是三位英雄全歼了贼寇,保全了夷陵全城百姓啊。”
云裳嘴巴张得老大,故意做出一幅略显夸张的崇拜表情,轻移莲步来到马万年和刘慧明二人中间,半是崇敬半是撒娇地说道,“奴家对两位将军真是崇拜得紧,奴家先敬马游击,再敬刘赞画,感谢两位英雄救了奴家以及全城百姓的性命。”
说完端起马万年的酒杯斟满酒,盈盈一拜,双手递到马万年面前,“请将军满饮此杯!”
云裳的意思很明白,刚才冒失提都不提,一切都在酒里了。
好家伙,真是八面玲珑啊,刘慧明看着这一幕不禁暗赞一声果然是高手。
马万年大喜,伸手接住一饮而尽,脸上顿时现出满意的表情来。
有人在下面说道,“美女爱英雄,敬一杯怎么够?”
“对,应该敬三杯!”
云裳姑娘见马万年的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难看了,便打蛇顺杆上,道,“奴家久仰将军威名,今日幸得一见,小女子就敬马将军三杯酒,请将军勿推辞”,说罢,拿一双妙目直视着马万年,眼睛里波光粼粼,电流闪烁,刘慧明目测至少三百八十伏。
马万年终于终于被电晕了,当即哈哈大笑起来,“美人敬酒,在下岂敢推辞!”
二人又喝了两杯,马万年的脸色早已由阴转晴,连身体都放松了许多,看得刘慧明哀叹不已,年轻人终归定力不足啊,被人家小姑娘几杯酒就高得晕头转向了,丢人!
云裳摆平了马万年又把火力对准了刘慧明,刘慧明笑道,“在下不能上阵杀敌,喝一杯就够啦。”
云裳轻柔地道,“先生说哪里话,奴家已经听说了,先生计谋无双,堪比刘伯温再世,奴家能敬先生三杯酒,真是奴家的荣幸呢。”
刘慧明只觉得面前的女子就如一朵山茶花,热烈又奔放,纯情又狡黠,放到现代社会绝对是个公关高手,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自己不接招都不行。
“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喝完酒,就该表演节目了。
云裳姑娘连喝六杯,虽然酒精度数不高,脸上也已经现出一片沱红,在众人色眯眯的目光炙烤下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便借口换衣裳跑了。
不多时,丝竹声响起,小美人就换了一身藕色襦裙重新回到了大厅继续歌舞。云裳的舞姿时快时慢,每一个动作都举重若轻,就像一只巨大的花蝴蝶在众多舞女众来回游荡。
众名流早已惊叹不已,纷纷交口称赞,感叹不虚此行。
云裳姑娘跳完这支舞,就到了宾客打赏的时间了。
除了文安之,荆知州是这里最大的官,见文安之没有要打赏的意思,荆知州端着酒杯,走上前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云裳侧后方的托盘里,然后走到云裳面前,云裳双手举杯和荆知州示意了一下,二人同时一饮而尽。
荆知州打赏完之后,本应该轮到马万年和刘慧明,那些士绅直接无视二人,自恃英俊潇洒,纷纷上前打赏敬酒,云裳和打赏的每一个士绅一一举杯,那些士绅一脸猪哥样,色眯眯地盯着云裳,一边呵呵笑着一边以最慢的速度将杯中之酒饮尽。
一圈打赏下来,云裳姑娘收获颇丰,刘慧明估计至少有一百两,但这些因子都被她身后一个颇为健壮的男子上来收走了,至于她能得到多少,刘慧明就不知道了。
马万年跃跃欲试,刘慧明拉住了他,小声道,“算了,咱们这时候去岂不是吃这些士绅的下水,咱们另想其他法子。”
云裳终打发走了最后一个士绅,又有人起哄,“云裳姑娘,给我唱个曲子吧,我出五两。”
云裳没有办法,只好又弹起曲子来。
“这是点歌环节?”刘慧明愕然不已,难道这个时节就已经可以点歌了吗?
云裳姑娘边弹边唱,神情专注,心无旁笃,对众人的议论充耳不闻。
一曲终了,云裳姑娘照例起身行礼,答谢恩客的赏赐,显得落落大方又颇具职业范儿。
又有人出五两银子,云裳姑娘照例唱了一曲,之后答谢恩客,等到下一个恩客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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