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1 / 1)

配合

此时不到子时,明月高照,这群配着绣春刀的侍卫将这一片地方围得死死的。

沈意行骑在马上,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男人语气还很客气,“王爷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

“这说书人一案如今好不容易有些头绪,还请王爷行些方便。”

李淮修闻言倒是没说话,很轻地甩了一下马鞭,他生得高大,即使叫人围着气势也依旧摄人。

男人语气里没什么情绪,“跟世子走一趟也行。”

“只是陛下如今不在京中,不知沈世子是何名头能请本王去一趟顺天府。”

沈意行表情不变,一旁的侍卫要上前卸了淮王的佩剑都叫他阻止了,男人温和道:“淮王不必多虑,这种小事顺天府还是能自己做主的。”

一旁的乌正皱了皱眉,觉得这沈世子未免太过张狂,手中也无圣旨,还敢僭越至此带着人夜袭。

李淮修扯了扯缰绳,示意他不要冲动。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答应了。

李淮修抬了抬眼,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同沈意行对上,男人语气很平静,“沈世子办案,本王必是配合的。”

沈意行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很轻地蹙了一下眉。

·

阿瑶等到了子时,眼见外头的夜色黑得浓稠,心里的不安压过了其他所有的情绪。

院子外头传来脚步声时,阿瑶心里就是一跳,披了件外裳就出门了。

柳嬷嬷也等了许久,提着灯笼同阿瑶站在廊下。

二院的门夜里都是上锁的,院子门被打开,方明清同一个小厮顶着夜色满头大汗地进来了。

阿瑶见状,心里就是一跳。

只见方明清上前拱拱手,垂首道:“见过王妃。”

阿瑶拜拜手,柔声叫他不要多礼,问李淮修怎么没回来。

“王爷配合查案,同顺天府的人去一趟,嘱咐属下回来告知,叫王妃不必担心,王爷不日便归。”

方明清垂着首,把李淮修的意思带到。

阿瑶蹙了蹙眉,白天还好好出了门,怎么这会这就回不来了。

且什么配合办案要半夜把人堵在路上,女孩抿了抿唇,“王爷看着如何?”

说是不担心,阿瑶的心都牵在他身上了,怎么可能不担心。

方明清见状想了想,还是透了个底,“王爷若是不想去,自是不会去的,谁也不能强求,如今敢去就是有万全的把握,王爷心里清楚着呢,王妃不必担心。”

李淮修愿意去顺天府,还真不是因为沈意行带人堵了他,这事最后不一定是谁吃亏呢。

沈世子只想着把这案子往李淮修身上扯,殊不知那说书人如今都还在王爷手里,只是如今事情还未尘埃落定,方明清有些话不好说出口,王妃有时王爷的心尖上的人,方明清有意卖个好,也只能这般暗示。

阿瑶安心了一些,眉宇间还是多了抹忧色。

柳嬷嬷倒是没说什么,她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且她十分信任李淮修,知道他说没事,那就肯定是没事。

方明清见状也不多留,拱拱手就要告辞。

知道他能说的都说了,阿瑶叫人送他一程,自己同柳嬷嬷进了内室。

柳嬷嬷把屋子里的蜡烛点燃,就见阿瑶捏了捏手指,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把灯笼搁在一边,柳嬷嬷叫几个丫鬟先去歇息,今个她给阿瑶首页,又柔声同阿瑶道:“王妃不必担心,主子心里定是有成算的。”

到了李淮修这个身份,不管做什么举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阿瑶成了他的妻子,免不得日后同他一齐站到台面上来。

阿瑶知道是知道,她就是心里有些难受。

今天的状况这样猝不及防,阿瑶面上不显,心里着实是吓了一跳。

她免不得就心疼起李淮修来,他处在这个的位置,以往或许有比这凶险数倍的情况,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这次李淮修是早有准备,不会有危险,以前呢。

李淮修小时候被元帝的人追杀,他那时不过一个半大少年,该是也害怕过的。

阿瑶坐在美人榻上,叫柳嬷嬷坐在一旁的高脚椅上。

柳嬷嬷推辞两下,见她乌溜溜的一双眼睛柔柔地看过来,也就顺了她的意。

阿瑶手里攥着玉佩,斜倚在榻上,还有些魂不守舍,她此刻坐在这,心都飞到了顺天府去了。

柳嬷嬷眯着眼睛瞧了瞧,面上就带出笑来,看着这枚玉佩道:“这该是王爷给王妃的。”

这是块圆玉,正是前个夜里李淮修在床上勾出来的玉佩,阿瑶捏了捏玉佩,回过神来,好奇道:“嬷嬷怎么知道?”

柳嬷嬷笑眯眯的,“王爷同先太子相像,于诗书字画上颇有造诣,随身的玉佩爱自己来打磨,他喜爱王妃,这玉佩就该是他自个刻的。”

李淮修从小就霸道,自个的物件是不许别人碰的,如今有喜爱的女郎,想必心里是怜得不得了,玉佩怕是送了不只一副。

阿瑶倒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她垂着眼睛,觉得面颊同手里的玉佩一齐开始发烫了。

待过了子时,柳嬷嬷起身把屋子里几个蜡烛熄了,柔声叫她去歇息,“王妃还是早些睡吧,别熬坏了身子,王爷说不定明个早上就回来了。”

阿瑶踌躇一会,仰着头看着柳嬷嬷,一双眼睛湿润润的,“嬷嬷,同我讲讲王爷小时候的事情吧。”

柳嬷嬷犹豫一会,从小柜里拿出一床薄被叫阿瑶盖着,又坐回了一旁的高脚凳。

屋子里只燃着一根蜡烛,阿瑶的面庞叫烛光显出一种珍珠般的光泽,柳嬷嬷看她一会,心里不由感到庆幸。

柳嬷嬷想了想,先提起了李戾,“王妃知道大公子为何会是这般模样吗。”

阿瑶想起李戾一双想小孩子一样的眼睛,还有那个绑着彩绳的秋千,有些迟疑道:“李大哥,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吗?”

柳嬷嬷点点头,李太子南逃时,李戾也不过一个稚子,他母亲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索性死时还有些尊荣,没遭后来叛乱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杨氏虽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但是木已成舟,她也不曾为难这孩子,好吃好喝地供着,请了陶鸿兴来教导他读书知礼。

柳嬷嬷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大公子当初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若是没伤了头脑,李淮修如今会轻松许多。

后来李太子在淮州去世,杨氏带着兄弟二人与一些老臣失散了,逃到京城外的寺庙,她统共也没活几年,接着就只剩下李戾同李淮修两兄弟了。

平心而论,不论相貌的话,李戾要像李太子一些。

他性子温吞待人温和,同谁都处的好。

李淮修则更像杨氏,他骨子里就有种偏执,想要什么就是要拿到手的,比起寻常乖顺的小儿,李淮修有些异类,他并不怕那些所谓的大人。

那时陶鸿兴教养两个公子,心里更喜欢李戾一些,觉得他宽和大度,有容人之心,还想把女儿许给他。

不过这都是李戾伤了头脑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杨氏刚死,一群老臣还在暗地里寻找两个公子的下落,杨氏留下的下人里头就出了个叛徒,暗地里同元帝的人报了信,在两个小公子的膳食里投了毒。

陶鸿兴那日正好罚了李淮修,不许他用膳,叫他正巧逃过一劫。

柳嬷嬷面上也有些晦色,她那时同大臣们满世界找两个小公子,找到李戾时,发现他智力倒退,差点叫人卖了。

柳嬷嬷说到这就并不多说了,她拍拍阿瑶的手,饱经风霜的面上多了几分庆幸,“王爷总是一个人,大公子又像个稚子,如今还好遇见了王妃,有了个说知心话的人,这才算是有个家。”

阿瑶抿了抿唇,觉得心里顿顿的痛,“大哥的病,是真的治不好了吗?”

柳嬷嬷说起来还觉得庆幸,那几年那样的艰难,能保下性命都不错了,“大公子心里也疼王爷的,陶先生不许王爷用膳,他也只吃上一两口,这才保住了性命。”

只是脑子到底药坏了,陶鸿兴后来也不像以往那样喜爱他了,只专心去教导李淮修。

其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阿瑶想起李戾不说话时的样子,他若是当初没用那两口膳,也该是个矜贵俊美的公子。

柳嬷嬷见她仿佛有些伤心,不由笑了笑,“王妃不必伤神,王爷看着面冷,心里都记挂着呢,大公子日后也不会差的。”

如今李家就剩下他们兄弟二人,李戾未来的路,李淮修也是要叫他走得稳稳当当的。

阿瑶点点头,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那么些年,投毒肯定不止这一次,稍有不慎,李淮修都不会全须全尾地站在她面前。

夜色深重,院子里静悄悄的,柳嬷嬷起身吹了蜡烛,意味深长道:“王妃早些歇息,这府里缺不了王爷,也缺不了您的。”

阿瑶嗯了一声,她伏在床上,摸黑看着这枚圆润的玉佩。

男人在上头刻了花纹,细致又漂亮,周边都磨得光滑,握在手心里正正好。

阿瑶突然起身,也没燃蜡烛,从箱笼里翻出一个小匣子。

里头摆了七八块玉佩和几根小钗,阿瑶那红绸布包着,哪一块都是价值连城。

阿瑶挨个看过来,突然很想亲亲李淮修。

这都是他送给她的。

第二日辰时,有小麻雀在院子里叫,下人们小心地驱赶,阿瑶还是醒了。

她基本上没怎么睡着,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会醒了也毫无睡意。

一睁眼就看了看身旁,空空荡荡的,被子都是凉的,阿瑶心里也空落落的。

拂冬把床帐打起来,伺候着她洗漱,在梳妆台前琢磨给她梳个新发式,嫁了人以后的发式和做女儿家时是不大一样的。

阿瑶今个就梳了个以往未曾梳过的堕马髻,衬得她气色很好。

李淮修还未归来,但是阿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他,因为府上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明天是回门的日子,女儿嫁出去了,第三天要叫夫家备着礼物回娘家的。

夫家备的礼物越丰厚,就说明越是重视这个妻子,娘家就越是放心。

李淮修不在,阿瑶就自个准备,她看着礼品单子,一样一样地规整,布匹要带一些,药材也的有。

阿瑶写着写着就愣了神,若是李淮修在,她肯定是要请人去问问他。

男人多半答的很快,会说一切听她的。

阿瑶看着看着,礼品单子就叫泪珠子打湿了。

但是很快就擦去了,女孩吸了吸鼻子,继续写起礼品单子,她觉得自己也要坚强起来。

·

镇南王府,沈意行趁着夜色回了院子,就见内室里有两个衣不覆体的貌美婢女,眉目含情地望着他。

沈意行停在门前,有些疲惫地呼了口气。

男人按了按腰间的佩剑,转身去了镇南王的院子。

镇南王如今已经恢复了许多,就是半边身子不能动,面色红润。

小樊氏在一旁伺候着他喝汤药,见沈意行面无表情地进来了,手就是一抖。

镇南王倒是一副并不惊讶的样子,笑道:“本王不知你是个大孝子,这个时候还要来孝顺父亲。”

沈意行没搭理他,扯了个凳子坐在床边,小樊氏悄摸地缩到一边,有些惊恐地看着这父子二人。

两人见面就没个和平的,不是你流点血就是我受个伤。

沈意行垂了垂眼睛,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有些厌弃地移开了眼神,“我有时候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你像个疯子,你又不太像。”

“你这是在同我装疯卖傻,还是觉得我不会要你的性命。”

沈意行语气很冷,还带着股厌倦。

镇南王眯了眯眼睛,眼神里像带着刀子,“你翅膀硬了。”

沈意行把面颊侧到一边,并不是很想看他,只淡淡道:“你最好把你手里那点东西捂死,但凡露出来一点,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镇南王眼神沉下来,他看了沈意行一会,突然笑了笑,“听说你的小青梅已经嫁给别人了,我特地给你搜罗两个貌美的侍女,你也该做做新郎官的。”

沈意行这才正眼瞧他,有些意味深长道:“你先顾好自己吧。”

见沈意行起身离开了,镇南王叹了口气,笑着看向一旁的小樊氏,“再好也不是原来的了,你说他还恋恋不忘个什么?”

“这会就要同淮王掰腕子。”

镇南王闭了闭眼睛,凉凉道:“可别掰断了。”

·

街上过了辰时就热闹起来,顺天府的门前也远远地摆了几个早点摊子。

方明清叫人递着纸条进去,没一会就有个穿着绿色官服的老头迎出来了。

方明清朝他拱拱手,笑道:“倒是劳烦您老人家了。”

这老头姓苏,人称苏侍郎,同方明清的老师是同窗。

苏侍郎也拱拱手,边说边摇头,“里头还在查呢。”

他们也不想得罪淮王,这会也是挑了上号的厢房,别说审问了,供祖宗一样地供着。

“那说书人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这桩案子,我看有些悬。”

苏侍郎似真似假道。

方明清笑眯眯地随他一齐往里走,见他眉毛都不抬地说着些屁话,也不知是在糊弄谁,就道:“这沈督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家王爷自从入了京城,知道这镇南王是京城里的土皇帝,里里外外也不曾亏待了谁呀。”

“哎!”

什么土皇帝,说得诛心,这方明清看着清清秀秀一个书生,说话怎么这样毒。

苏侍郎压低了声音,也不同他绕官司了,“沈督军也火大着呢,淮王如今是娇妻在怀大权在握,叫沈督军成了失意人,可是总不能什么好事都叫他淮王一个人占着了。”

苏侍郎说着眯了眯眼睛,“这说书人的案子影响恶劣牵扯过大,谁沾上了都要脱层皮的。”

“你说哪里就这样巧,这说书人说得就是淮王的好话,把旁的王公贵族贬得一无是处,尤其是其中还牵扯了乞明国,稍不注意,这就是叛国的大罪!”

“如今这个关头,一个叛国的罪名压上来,谁受得了?

就算是再有底气,这个名头到底是不好听的。”

苏侍郎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院子里头,暗示道:“人不能太圆满,两者只能取其一。”

方明清面上还是带着笑,心里骂他老秃驴,跟着苏侍郎进了李淮修呆的院子里头。

这苏侍郎又说了两句,左右不过是些废话,三两句不离“哪至于,为了个女人闹成这样。”

方明清不答话,到了地方就拱拱手,自个一个进去了。

沈意行到底不是元帝,能把李淮修暂时困在这就是极限了。

方明清来的时候,李淮修同陈府尹在下棋。

男人穿着黑色的广袖长袍,面色平静,不见倦容。

两人又下了约莫半柱香,方明清在一旁安静地候着,李淮修赢了半子,陈府尹就笑着拱拱手,很是豁达的样子,“时也,时也。”

李淮修摇摇头,平静道:“是府尹承让了。”

陈府尹摆摆手,也不再说这个了,反而笑道:“王爷何时觉得时候到了,自行离去就可。”

李淮修起身送了送他。

待陈府尹走后,李淮修把搁在一旁的佩剑提起来,随手扯了一下剑上的络子,语气平平的,“安排好了?”

方明清压低了声音,“左右不过一日就可,知道的人嘴都封死了。”

李淮修嗯了一声,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明清顿了顿,试探道:“要不要给王妃透个信?”

院子里安静一会,李淮修垂着眸子笑了笑,很轻地叹了口气。

男人不知道自己表现的这样明显,竟然叫方明清一眼就看出来了。

·

阿瑶今天心情不太好,李淮修那边有信递过来,说叫她不要担心,阿瑶把那信看了好几遍,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但是阿瑶也知道,她这会就是要安抚后方,她若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这些下人看了心里也要跟着惴惴。

因此,阿瑶只像往常一般看看账本,还叫了几个管事的来问话,府上也不见什么异常。

到了下午的时候,前院就有人来递帖子,说是一个姓陶的小娘子上门求见。

阿瑶摆了摆团扇,心里知道这约莫就是那陶大儒的女儿了,阿瑶心里还是烦躁,并不耐烦见她,因此叫人拒绝了。

下人不一会就又回来了,说是陶娘子有要事要告知阿瑶。

阿瑶不耐,叫拂冬去见见她,到底是有何要事,不请自来也就罢了,作何还带着股死缠烂打的意味。

拂冬就去见了一面,不过半柱香就回来了。

拂冬有些尴尬道:“那小娘子说话奇奇怪怪的,说是要当面同王妃说。”

阿瑶摆了摆扇子,微微蹙了一下眉:“别搭理她了,再要进来就拦着。”

陶娘子也算是撞到了枪口上,若是平日里,阿瑶有兴趣还愿意见一见她的,如今这个关头,阿瑶哪里有心思搭理她。

正想着呢,前院又来了人,阿瑶蹙蹙眉,原以为还是那个陶娘子,谁知道那小厮一拱手,说是渝城的袁娘子来了。

阿瑶手里的团扇扇了扇,叫人快快请她进来。

花园里头的凉亭上,阿瑶同袁文琪在这喝茶吃糕点。

侍女们只留了两个在这服侍,其余的都候在廊下。

袁文琪吃了几口糕点,笑眯眯的眼神在阿瑶身上饶,语气促狭,“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竟然比我快了一步。”

袁文琪还是在她先头办的及笄礼,如今到叫阿瑶先成亲了。

阿瑶今个打扮的也简单,只是脸颊上泛着自然的红晕,梳着成熟些的发式,眼角眉梢间就有股以往没有的风情,叫袁文琪看得直笑,说阿瑶必定很受滋润。

阿瑶叫她说得全身发麻,连忙喂她几口糕点,哀求道:“你可别打趣我了。”

袁文琪笑得眯了眼睛,“我早先见你,就觉得你定不是个山里娘子,你兄长也不像,不,该说你相公。”

阿瑶面红,那时二人确实还是兄妹相称。

但是实在受不住袁文琪两三句就要打趣自己一下的,阿瑶只好绕开话题,盼着她说些别的,“你怎么如今突然就入京了?”

阿瑶及笄礼同婚礼都是给袁文琪发了请柬的,只是袁文琪都说不能来罢了。

“有谁像你夫君这般心急,叫你的及笄礼同成婚一齐办了,我自是赶不来的。”

“我这会也是懵着呢,我父亲兄长突然就带着人来了京城周边。”

袁文琪是自个非要跟上的,“我说我要来京城找你,他们竟然也同意了,一副并不担心我的样子。”

阿瑶比她想得要多一些,知道怕是为了去徐州做准备。

且阿瑶往袁文琪身上一看,她腰间还别着把大刀,带着的侍卫也都配着武器。

阿瑶忍不住抿唇笑,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谁见了都要绕着走,确实不需要担心她的安危。

袁文琪吃饱喝足了,就央求阿瑶带她出去逛逛京城,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呢。

阿瑶自然答应了,她正好也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便带着袁文琪去了京城有名的几间铺子,陪她买了许多物件,两人还在酒楼用了膳,逛到酉时才回来。

府上院子多,阿瑶把袁文琪安排在一个客院里头,又拨了些下人去照看她。

一天好难得见了夜色,李淮修还没回来,阿瑶洗漱好了,在窗边练了好几篇大字。

她还把李淮修的琴又翻出来了,拨了两下,怎么弹都觉得不对味。

·

京城里,这流言不知从谁的口中开始传的,不过半天而已,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都说城南那家遭了难的说书人是叫淮王派人去杀的。

淮王心思不纯,想要联合乞明国的人谋反,找了这说书人专门讲他的好话。

谁知这说书人有些气节,不愿意同淮王同流合污,淮王想着谋反,这说书人不配合,淮王怀恨在心,把这他一家七口人除他以外都杀光了。

百姓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他们也不在乎真假,图个嘴快,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淮王如此残暴,实在是罪大恶极。

百姓们越传越邪门,有心人一引导,隐隐有股义愤填膺的味道。

可还不到半天,这流言又来了个急转弯。

这些好的坏的流言都与阿瑶无关,她把回门的礼品备好,换了身隆重些的衣裳,又盘起发髻,涂上些口脂。

镜子里的人艳若桃李,气质却清冷又沉静。

阿瑶看着她,觉得像自己又不像自己。

阿瑶坐在窗边,拂冬还在整理物件,她这样想着,若是自个一个人回去,这算不算失礼?

还是干脆就不回去,旁人看了会不会觉得淮王苛待她呢?

眼看着时候到了,拂冬也备好了轿子。

阿瑶呼了口气,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就准备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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