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点)
“众将士,随我杀!”
巴东地界上,萧姽婳一路从宕渠追击至此,所获战果颇丰,或许直接杀伤并不多,但溃散的梁军已有数万,这也是因为萧姽婳的目的并非杀伤士卒,而是在于高玉瑶本人!
眼下的大梁,其根本在于高玉瑶,高玉瑶若出事,大梁必乱,必不足惧。若是这一次让高玉瑶跑掉,下一次不定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而且,也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
“报,前方三十里发现梁军中军所在。”
“当真!?传令,追!”
同一时刻,另一边。
“报,后方三十里出现敌兵追击!乃萧字大旗。”
“噢?”高玉瑶却玩味的笑了起来。
然而这笑容在众将看来却是莫名其妙。要知道他们这一路后撤,可是颇为狼狈,缺少粮草士气低落之下,留下阻拦的兵马压根没怎么抵挡就被打散,就连中军的将士也无甚战心,只想着速速退回荆州便能安全。
此时萧姽婳亲自来追,怎么看都危险了,不想高玉瑶还发笑。
互看一眼,最终武威将军常威站出身来抱拳道:“太后,末将愿领军断后。”
“断后?不需要。”高玉瑶赞许的看了对方一眼,此时能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抉择,说明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忠心已经可以肯定。“传令,就地歇息,埋锅造饭,哀家,要在此迎敌。”
“太后!”常威顿时心急,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就现在军队的状态,压根打不了硬仗。“太后三思啊!”
“哈哈哈,莫不是以为我当真因为吃了败仗而失心疯了不成?”高玉瑶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若哀家告诉尔等,哀家早已在此地埋伏五万大军呢?哀家会败?哀家等的就是今日!”
说罢,高玉瑶猛然起身喝道:“还不速速执行!哀家今次便要与萧姽婳一决死战!”
“末将领命!”众将立刻精神大振。
不得不说萧姽婳是真的大意了,只怪此前的战事未免太顺利,梁军的溃败并非弄假,萧姽婳领军所到之处,放眼尽是梁军溃兵,若不是因为目标只有高玉瑶,而只管杀伤收俘,战果必定颇丰。
不过大梁的军队委实太多,就算死伤大半,大梁仍旧是兵力最雄厚的那一方,并不会伤筋动骨,杀不杀的区别其实并不会太大,反而一旦活捉乃至斩杀高玉瑶……
总之,正因为一路所见,已让萧姽婳确定了梁军已愧,是以当高玉瑶的中军停止后撤而是结阵迎敌时候,压根没有多想,甚至于认为此举乃是困兽之斗,早难以跑脱的情况下选择最后的抵抗。
因为一路的追击,萧姽婳的兵马其实是有脱节的,此刻麾下紧随的将是不过三万,但萧姽婳仍旧有信心打赢此战。
“屯兵雅姬谷?”听闻斥候传来的情报,萧姽婳也略感头疼。
雅姬,乃大梁世界千年前的一位蜀中美女。事实上雅姬谷和雅姬这个人并没有任何的直接关联,只是因为另一位极富文采的诗人途径此处,觉此处地形婉转,像极了女子姣好的玲珑曲线,有恰巧那时雅姬名传天下,于是便有了雅姬谷之称。
但此时雅姬谷之名,并未被世人所知晓,直到百年之后,天下大乱,世间出现了一位英雄了得的人物,南征北讨,几无人可敌。不想领军途径雅姬谷时,风云忽变,狂风暴雨不止,曾不可一世的英雄人物,竟然就这般死在了山体滑坡之下。
无独有偶,其后的历史,相继有好几位可堪称雄的人物皆命丧于此。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于是雅姬谷之名名传天下,只是其意味,也变成了英雄落幕之意。
故事大抵就是这么个故事,也由此可见,雅姬谷内的婉转曲折,若死守此处,想要攻下难度颇大,若非梁军士气已跌至底谷,萧姽婳未必敢继续追击。
然而解决掉高玉瑶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在萧姽婳想来,即便强攻不下,自身也不会处于陷境。且大兵压上,也可拖延住高玉瑶的脚步,只要等自家后续兵马陆续赶来,突破雅姬谷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呵,果真来了呢。”高玉瑶轻笑一声,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这对于萧姽婳的吸引力有多大。
如果她选择平地列阵迎敌,萧姽婳出于警惕未必轻进,必定详加探查,一旦搜寻到伏兵,岂不是前功尽弃?但选择此等险要之地,萧姽婳反而会放松,因为这反而说明了高玉瑶一方并无底气不是么。
“话说回来,周少瑜这事干的,看似帮了萧姽婳的大忙,实际却对我更有利。若非如此,想让萧姽婳上钩可没这么容易。”高玉瑶又暗想着,随后又有点不爽。
为了帮萧姽婳,你就来损我?哼,吃醋了!
“也罢也罢,可莫要叫那坏东西当真恶了我。”高玉瑶摇摇头,起身下令道:“让麾下将士都注意了,哀家要活的,莫要伤了萧姽婳。”
知道萧姽婳是何性子的高玉瑶也有点心虚,到时候哪怕萧姽婳并没有死在乱战当中,恐怕自觉事不可为之时也会选择以身殉国,按理说这并不算她动的手,可怕是也少不得被牵恨一下子。
所谓传令,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收到。萧姽婳的中军,实际上问题不大,至多就是受到一定影响士气跌落一些,毕竟大伙都说缺粮,可中军一直都有偷偷开小灶不曾饿过肚子。接到命令的,也只是这部分兵马。
而一路撤军而来,有的是溃散的兵马集结过来,这部分人马几无士气且人困马乏腹中饥饿,即便不下令,高玉瑶也不相信这些人能够碰得到萧姽婳。甚至于,萧姽婳还要利用这部分人。
好比如现下的谷口,镇守第一线的,便是这些集结过来的溃兵。
有高玉瑶的中军在后,又有地利可守,面对萧姽婳的进攻,的确打出了一波较为坚硬的防卫战,然而就在这些将士想着打退了萧姽婳可以饱食一顿的时候,从中军送来的粮草,仍旧之足够每人分得一碗稀粥……
这如何叫人平衡的起来,在前头打生打死,结果却是如此待遇?如此境地,又有几人愿意卖命?就在当夜,梁军出现大量逃兵。
而这一情况在萧姽婳看来,却是极为正常的。
以她所知的情报信息,梁军被烧毁两处粮仓之后一度缺粮,其后更是有周少瑜截断了梁军的粮道,使得梁军后勤补给中断,情况更一步恶劣。且之后一路溃逃,又能带上几许粮草?连最基本的饱腹都不能实现,如何打仗?种种相加,出现大规模逃兵事件丝毫不叫人意外。
甚至于,不少梁军逃卒一气之下竟是径直跑来她所驻扎营寨投降,其中甚至不乏一些中低层将领。连连询问之下,萧姽婳更是肯定了梁军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不怪她,以萧姽婳的堂堂正正,压根不会想到高玉瑶所实施的冷酷策略,为了逼真,竟将三十万大军皆做弃子处理,这无论如何都不是她萧姽婳能接受的,想都不曾想过。
然而正因为如此,败局已定……
与此同时,荆州地界上,周少瑜正轻松的欣赏月色。
蜀地的战事消息已经传来,萧姽婳连战连捷,高玉瑶败退不止。既然萧姽婳已能获胜,那么肯定不会出事,同时也不认为高玉瑶会出什么意外。除却有几分觉得对不起高玉瑶以后不好面对之外,此时的周少瑜的确是放松了太多。
既然来到此地,萧姽婳他还是决定要去见一见,只不过人家还在打仗,自己贸然出现似乎也不妥。毕竟前番兵发黔州之举,某种程度上已经表明了一种态度,这也让周少瑜有些心怯。索性不急不忙的慢慢赶路,估摸着时间,待自己赶到的时候,战事怕也差不多结束了。
是夜,无风。正安逸欣赏月色的周少瑜却忽觉寒意身子一颤。
“不会吧,最近也没有成鱼干的经历啊,有这么虚?”周少瑜搓了搓手臂,闹不明白哪里冒出来的寒意,居然还起了鸡皮疙瘩。
秦淮河。
不同的时代有不一样的风景,霓虹取代了灯火,更显璀璨。可惜却少了几分摇曳虚幻之感,更少了几分雅致古意。
卞玉京神色有几分诡异,这不是因为周少瑜,而是因为夫子庙。
夫子庙即是孔子庙,作为华夏的文圣,地位一直超然。只是发展到了后世,这出在古代是为读书人神圣之地的地方,却成了供游人随意游览之地。
卞玉京自然不会错过这等机会,要知道在明朝,哪怕她是名噪一时的名妓,也断无可能没有进入的可能。
这向来都是古代读书人士子才有的资格。
在那般的环境中长期生活,哪怕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也依旧推崇读书人。而卞玉京本人文采也是极为出众,少不得对孔子也是敬仰尊敬的。
本带着几分忐忑和景仰的心情前去,结果到是大失所望,祭拜的人自然是有的,可其中又能有几分虔诚几分敬意?
到底是时代不同了,原本以为诸位姐妹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无非也就是穿着和生活习惯,不想文化差异也如此之大。
如此看来,周少瑜真真算是极好的了。
当然了,后世所留存的夫子庙自也不是卞玉京所熟悉的那个。
秦淮河的夫子庙在明朝时为国子学,后为应天府学。但到了清朝,不过江宁、上元两地县学罢了。
到了清咸丰年间,更是直接毁于战火。重建后到了民国……这个大家都懂,再一次损毁严重。是以对于卞玉京而言也是很陌生的。
“不知当下这秦淮河地界,还有几人会想起你卞赛之名。”周少瑜没话找话。
卞玉京闻言便是小白眼一番,就算有人想起又与她有何关系,毕竟只能算作一个古人了,被看待的方式都不一样。
今日卞玉京的穿着很特别,按照的是明朝一品夫人的穿着打扮,只是并没有那般严谨,不戴冠,也没有霞帔。然而这也已经很显的隆重了。
此外,后世有句话,为‘明制就是行走的软妹币’。意思就是明朝的服装在后世,普遍都很贵。这还是人们仿制的情况下,大多数物料用的都是替代品。可卞玉京这身儿却是实打实的货真价实。该用金银珠宝的地方,可是一点都没偷工减料。
就这么一身,想不引起注意都难,好在今夜似乎有什么文化宣传活动,古装的人不少,这才冲淡了许多注目。不过也有人已经认出来了,两人就是那目前火爆的视频主角,还有上来求合影的。这也让就是没话找话的周少瑜有了几分装模作样的余地,很忙嘛。
打发走一波‘同袍’,闲下来的周少瑜只能继续找话了。
“怎的不索性来一身凤袍试试?”周少瑜笑道。
迎来的又是一记小白眼。周少瑜这意思到也简单,比如梁红玉那种,你让她逾制去穿不符她身份的宋服,那肯定怎么都不会乐意。而卞玉京作为明朝人,显然也没资格穿诰命服,更莫说一品。平民女子至多也就是出嫁当日可穿九品诰命,以示自己乃妻非妾。基于此,按道理卞玉京连九品都没机会穿。
既然都已经逾制了,干嘛不索性再夸张些?
然而说完周少瑜就后悔了,恨不能抬手抽自己一巴掌。
卞玉京心里头咋可能没明朝的地位,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就逾越,哪怕此时非明。即便此身穿着非是自愿而是李清照安排,那也已经穿在身了不是。
那么问题来了,按明制,卞玉京肯定没资格穿。可若是依照别的呢?比如说,周少瑜?
按照周少瑜在大梁的身份,其妻只要不穿皇后的凤袍,基本随意。当然了,妾侍的话就不行了,不是不能,而是容易引起非议,周少瑜还没那么多规矩要讲,真要穿一穿,只要不公然露面,那也没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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