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平息之后,山海也回归原态,该上课的上课,该训练的训练。只是有一件事始终平息不了,就是当初那个轰动全校的唯一一个人类学生,其实就是十年前入学就成为校园传奇的天才九凤。
大部分的学生都震惊于九凤身为妖居然可以重生,而且重生在人类的身体里,还有一部分则是觉得九凤不愧是九凤,成了人类照样可以在山海出人头地。
不过对于女孩子们,关注点就大大不同了,尤其在之前腥风血雨的山海论坛。
【所以说之前天天撕逼的永恒党和永桓党居然他妈的搞得是同一对CP?这是什么青藏高缘?】
这个帖子分分钟被顶成热帖,里面住满了被糖砸到懵逼的两家CP粉,这样的经历实在离奇,大家回复得一个比一个激动。
[我的天,这是什么重生归来还是爱你的绝美爱情啊!!我就说云教官怎么可能对别人动心!]
[我作为一个坚定不移的永恒党……我要去补一下七年前的糖!姐妹们请给我指路!]
[永恒党真的懵了,我们恒恒居然是当年那么牛逼的大妖怪九凤吗?怪不得这么神仙可以考进山海!]
[你们看了网上那个魏恒变身卫桓的视频没!帅炸了!而且变完身的第一时间就和云教官在空中接吻啊啊啊啊啊我疯了!]
[你们新来的不知道以前的盛况,以前他俩就是山海第一CP,从新生赛就有姓名了,校草加校草组合实在是太养眼了,那个时候他们的比赛全都是女孩儿去看,喊的都是你们别打了给我上床!一般这么喊的结果都是被云永昼用眼神杀死,但是卫桓超可爱,他每次听到都不会生气,还冲观众席笑。如果他赢了他就会用御风化物术变出一束蓝色的花给云永昼,就像哄他一样,虽然每次云永昼都不搭理他就是了。没想到这对居然是真的,居然用人类的身份回来结契了。]
[嘤嘤嘤楼上姐姐的糖真的噎死我了呜呜呜,小九凤也太可爱了,变花花哄老公是什么小天使啊。]
[补充楼上,不止是变花啊,我记得我上次看他们模拟赛他赢了云永昼之后变了束花,云永昼无视他转身就走,结果撞上卫桓变出来的第二个九凤,手里还是那束花,巨甜!运动会也是,每年运动会都是撒糖大会,九凤特别会,跟云永昼比赛长跑,追不上云永昼就撒娇,还变出另一个他在观众席大喊云永昼加油,云永昼最棒,绝了我当时都惊了。你们没赶上嗑糖的好时候。]
[对!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卫桓和云永昼在一个战备小组,好几次我们看到他给云永昼上药来着!这种历经生死的革命友谊果然很容易变质!而且最甜的是云永昼成绩不是超级好吗,而且几乎不犯错来着,老师们都特别喜欢他,我记得他仅有的几次犯错被罚全是跟卫桓一起的,现在想想真的全是糖。]
[卫桓死了之后云永昼犯了一次戒,我听说是因为有学生骂卫桓是叛徒被他往死里打了一顿,虽然没有运灵但是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那个时候我就坚信他们是真的!]
[我现在心情太复杂了,我be了七年的CP竟然回来了,而且是以对家CP的身份回来的……]
[我也是,我的CP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对家CP……]
[我操其实我之前就两个CP都吃啊我眼光真好,七年前是扶摇放荡不羁军二代vs炎燧高岭之花贵公子,重生后变成高冷魔鬼教官vs人类乖巧小娇妻,现在又变成扶摇热血教官vs炎燧冷漠教官,这对CP太绝了!]
这样的讨论当然不止存在在网络上,现实更是夸张。
“听说了吗?扶摇新教官是九凤!”
“我天?是那个九凤吗??”
“妖域还有别的九凤吗你是不是傻,走走走跟我看热闹去,我都打听好了这会儿在操练场呢。”
自从卫桓入职,他的实战课几乎没有哪次不变成四院围观的大课,以至于最后学院都把他的课安排在早上第一节,顺带着让学生们早起晨练了。
“他们是早起了,我困死了我。”暂时解散了学生的卫桓把手套解开,终于有闲工夫跟拿文件给他的扬昇说会儿话,“不行,我要辞职,我想当学生不想当老师。”
扬昇白眼一翻,“你嚷嚷了小半辈子的理想就这么廉价啊,干了才一个星期就要撂橛子。”
“早知道院长清闲我就当院长好了。”卫桓笑得没皮没脸,撞了一下扬昇的肩膀,“哎,你都当官儿了,不能帮帮我吗,早操练是哪个缺德玩意儿想出来的啊。”
“我这个缺德玩意儿。”扬昇肩膀往后一撤,卫桓差点儿没杵到地上去。他又道,“当初让你当你不当,本来这个位子就是给你的,现在倒好,董事会那帮老头推我身上了。说什么山海必须要有新鲜血液,关键我想当总教官的……”
卫桓一巴掌往他肩膀一呼,“没事儿,哥们儿替你实现这个理想啊。”
“滚。”
“你这样我真滚给你看,我就说院长欺负下属。”
“你这嘴真的活回来了。”扬昇看了一眼周围,“永昼呢?”
“出差了,说是有个什么只有他能收得了的夜龙。”礼尚往来,卫桓道,“哎哟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带景云的班啊,我想死我们家小景云了。”
“你是不是欠打啊卫九?”
“你再对我不客气,我以后天天上课调戏景云我跟你说。”
把扬昇一气走,卫桓伸了个懒腰,发现周围特别多小姑娘在拍他,于是稍稍收敛一些,清了清嗓子拍手把学生们喊回来继续训练。和别的老师不一样,卫桓的教学方式总是格外散漫,还特别不按常理出牌。自打换了他当教官,连续一个星期都在训练体能,其他什么都不学,训练累了就集体坐在操练场上,挨个挨个给他讲故事,讲不出来的就绕着操练场蹲蛙跳。
“卫教官!”一个个子不高的云雀举起手,“我们已经训练了很久了,什么时候开始学近战啊。”
卫桓若有所思地点头,走到他的面前,捏了一下他的肩膀,“好问题。”说完他抬头朝后排学生望了一下,“刚刚课间谁去买零食了?”
谁都不说话,面面相觑。卫桓手指动了动,蓝色的风绸自动把最后一排一个小胖墩校服口袋里的小蛋糕抽出来,晃悠着飞到了卫桓跟前,被他抓住,“借我一个,下课教官给你买五个。”说完他把小蛋糕的包装拆了,递给面前的云雀,“吃了。”
小云雀一脸莫名,可卫桓坚持,他也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慌忙说了句谢谢教官就吃掉了小蛋糕。卫桓双臂环胸,风绸飞过去把云雀嘴边的蛋糕渣擦干净。
“怎么样,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吗?”卫桓问道。
小云雀摇摇头,“有点噎……”
“没胖吧。”卫桓站在他面前,“一口吃不成胖子,你吃过了,还是只小云雀。”说完他看着这些孩子,“你们现在可能会觉得,这个教官什么都不教一天天偷懒。但你们想想,加入今天就让你们实战,别说什么战术不战术的了,你跑两步就喘,飞几米就晃,还打什么怪?讲故事也不是我非要听,是你们实在太不了解彼此了,都是同学一年到头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亏不亏啊。好好珍惜你们身边的这些同学,没准儿哪天他就成了……”
一个小姑娘抢先回答,“你老公!”
“哈哈哈哈哈哈。”
卫桓被他狠狠噎了一下,“怎、怎么就老公了?小姑娘家家的这么恨嫁啊。”
“不是,真是你老公!”小姑娘看热闹不嫌事大,“教官你回头看。”
莫名其妙。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卫桓还是回过头。
什么都没有啊。他又转过来,假装厉色道,“我看你们是想罚站了。”
“教官你没有老公你回什么头啊?”学生队伍里另一个学生开始调侃。
“就是就是,卫教官心虚!”
卫桓被这些小家伙气得不轻,“没有就没有我心虚什么?”
站在最前面的小云雀忽然间拿手拽了一下卫桓的制服一角,“教官,卫教官,你……”
“我什么,我没老公。”卫桓想都没有想直接脱口而出,谁知道刚说完,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
“卫桓。”
操,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卫桓努力地管理着自己的表情,用最后的理智对着这帮熊孩子一字一句道,“两两近战训练,不许运灵,解散。”看着这些孩子们用吃瓜的表情嬉嬉笑笑跑开,他这才转过来。
云永昼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刚……”卫桓手心都冒了汗,索性两手一背交叠在身后,往前迈了一步走到云永昼跟前,用那双葡萄似的的黑眼珠盯着他,一笑就露出狡黠的小犬齿。他的声音很轻,还特意压低像是在说悄悄话,对着云永昼的脸乖乖叫出声,“老公。”
本来只是想要捉弄他一下,没想到卫桓就这么回了一记直球,云永昼也有些意料不到,眨了两下眼,嘴角自己就止不住想要上扬,他只能咳嗽一声撇过脸,故意装出怪罪的语气,“轻浮。”
“我一直轻浮。”卫桓理所当然,小表情骄傲得很,“刚刚明明是你想逗我,现在装什么正经。”说完他把两只手往制服口袋里一伸,“你回来啦?这么快,找我干嘛?”
云永昼转过脸,不咸不淡对着卫桓,“看你调戏学生。”
从天而降一口大锅,卫桓冤枉死了,“我什么时候调戏学生了?”不管有没有先说没有,这一向是卫桓的原则。不过他脑子里也在飞快地回想,忽然想到刚刚他教那个小云雀的时候,“不是,我就借了个小蛋糕给他吃,这也算调戏啊。”
“擦嘴呢?”云永昼不悦地挑了一下眉,“也是风先动的手?”
“你!”卫桓被他噎得没话说。忽然背后莫名其妙起了阵特别大的风,还是一阵粉色的风,精准无误地把站没站相的卫桓生生推倒,云永昼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他。一不小心,卫桓发凉的嘴唇就蹭上云永昼的侧颈。
大家只看到两个全山海最受欢迎的教官在光天化日之下抱在一起,看不到制服下狂跳的两颗心。
“这次还真是风动的手……”卫桓小声念叨。
后面传来一阵欢呼声,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好巧不巧的是下课铃声竟然在这时候敲响,操练场上的扶摇学生瞬间撒了欢,一窝蜂赶在卫桓发火之前溜之大吉,他已经失去了最佳的发难时机。周围的孩子疯狂地拍着照片,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今天山海的校园论坛肯定又被他俩血洗。
卫桓从云永昼怀里出来,气得直碎碎念,“这帮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就在他撸了袖子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却被云永昼的光索缠住手腕,运灵召唤出穿越结界,抓着他便走进去。下一刻围观的学生就消失,周遭的景致从人来人往的操练场变换成陌生寂静的密林,连卫桓都有些迷糊,“这是哪儿?”
云永昼将他抵在一棵巨大的花树下,树上开着大朵大朵雪白的花,他把距离压近,声音低沉,“不知道,随便想的密令。”
花树被他的身体一震,震落了无数花朵,可这些花却没有直接飘落到地面,而是缓慢地下沉,悬浮在半空之中,漾着股特殊的香气。
“随便?”卫桓惊了,不过他还能感应到山海的结界,总归是没有离开学校,“你在想什么啊小金乌,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呢。”
云永昼没有回答,他似乎已经无心回应卫桓说的话,那双琥珀似的清澈双眼覆了层热雾,半垂着像片被暮色玷染的云,飘落到卫桓的鼻梁,滑下去,落在他那双总是笑着的唇上。
他想吻他。
大概是恋人间应有的默契,卫桓也忽然间不说话了,他很快领会云永昼此刻的沉默表达,但他并不想这么简单开始,于是故意发问,眼神却也飘到云永昼的唇上,“为什么把我带过来?不轻浮的云教官。”说着,他还刻意用腰间的制服皮带去抵上他的,金属扣发出清脆的警报。
“说啊。”
他的嘴唇就在咫尺间一翕一合,最后一个字定格在一个微张的状态,半邀请半迎接,总之不拒绝。植物园中的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漏下来,漂亮的摇晃的光斑先一步贴上卫桓发红的嘴唇,内里的湿润泛起甜美的亮泽。
不知是因为悬浮花朵散发出来的浓郁香气搅乱了他的思绪,还是因为他的思绪早就乱了,云永昼没能继续坚持下去,他稍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轻轻碰了碰那个一直勾着他下落的唇,比花瓣还柔软。但他只是碰了一下,然后分开。可这一下几乎就已经让卫桓的心抓狂,心脏猛烈地撞击着单薄的肋骨,血液加速流淌,在这身体里横冲直撞,撞出湿朦朦的热度。
他抬了抬重睑,望向云永昼,这张清冷的脸孔像一张禁令的卡片,过分漂亮又过分冷淡,亮出来的瞬间就像是在逼退,不许靠近,禁止触碰。
但他偏偏就是一个不受管束的混不吝。
他不仅要靠近,还要撕了这禁令。
卫桓头顶在粗粝的树皮上,微扬起脖子碰了一下云永昼的嘴唇,唇瓣像是打湿的两块草莓软糖,贴近和分开都是黏连的,干脆不了,只能藕断丝连。
“你回答我啊。”卫桓的尾音特别轻,又拉长,就像此刻悬之未落的花。
“想吻你。”云永昼的气息不太稳,说完这一句胸膛便像海浪那样起伏。
卫桓终于得逞,脸上的得意藏都没处可藏,他又像刚才那样吻了他一下,嘴唇始终没有彻底合上,“什么时候想的?”
云永昼不说话了,冷性子的表达始终有个极限,他已经快到自己的极限。卫桓很清楚,清楚云永昼的性格也清楚答案,所以故意用诱导询问的方式勾出他最后的底线,“是叫你老公的时候?”
依旧没有回答,隐秘植物园安静得只剩下草木被风撩拨的声音。
“还是我刚刚不小心亲到你的时候。”卫桓伸手碰了碰云永昼的侧颈,凝视着他的眼睛。
云永昼握住他的手。
“见到你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