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自然清楚,吴楚两国为争夺江东,彼此之间已是势如水火,若非秦国势大威压天下,两国早就该兵戎相见了。
在吴楚之间,田丰是喜欢吴国的。这倒不是因为韩国与楚国君主之间的分歧,而是吴国距离韩国极远。
极其适合远交近攻的策略,对于有志于成为张仪,苏秦一般名震天下的策士,田丰自然喜欢吴国。
远交近攻,这将会韩国成就霸主之业的开始,对于这一点田丰自然一清二楚。
……
“丞相,别来无恙?”吴公孙权豪放地大笑着,手中带鞘长剑直指田丰。
刚刚继承君位的吴公孙权,此刻意气风发,他对于田丰这样的天下名士,自然仰慕已久。
听到吴公孙权的声音,田丰恍然醒过神来,大笑着跳下轺车,深深一躬:“吴公大驾莅临,田丰思慕走神,惭愧之极,敬请见谅。”
“思慕?哈哈哈哈哈哈……”孙权长剑拄车,一双眼睛电一般向田丰射来:“丞相,孤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哈哈哈哈哈……”
田丰也大笑一阵,一跃跳上轺车,“吴公先行,田丰陪送行辕。”
孙权转头向后一努嘴笑,道:“还有比孤厉害者在后,丞相等着迎接人家为好,你我就免了虚套,我自走了。”
田丰慨然拱手:“若蒙丞相不弃,田丰来生做吴国臣下。”
闻言,孙权诡秘地一笑:“来生吴国只缺耕夫,不要盖世策士。走!”
一跺脚,车马大队隆隆驶进了行辕。陡然,田丰清晰地嗅到了深藏于孙权心中的那个远大目标——统一天下,放马南山!
瞬息之间,田丰一阵冲动,竟觉得自己错投了韩国。悠悠思忖,又不觉失笑,吴国不过是偏安一隅,统一天下岂非痴人说梦?豪气是一回事,实力又是一回事。
……
“禀报丞相,越公车驾已入三箭之地。”斥候高声报告。
田丰精神一振,他已经看见迎面而来的紫色大旗上的“越”字了,立即高声命令:“一箭之地,迎接越公。”
话方落点,训练有素的驭手丝缰一抖,三匹良马已碎步走蹄轻快驰出,这个时候越公刘备的车架已经到了一箭之地。
这一刻,田丰遥遥拱手报号,且利落下车,迎上前来躬身作礼道:“越公驾到,田丰有失远迎,多请恕罪。”
越公刘备也几乎是同时跳下战车,爽朗大笑:“丞相当世英杰,何以如此官话客套,丞相久违了!”
闻言,田丰微微一笑,他对于越公刘备也是有一定的了解,这个人心志坚定,绝非一般人可比。
……
越公刘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样的性格,可不是一般人可比,在田丰看来,越公刘备这样的人,具有成大事者具有的品质。
这样人的绝对是韩公袁绍的大敌,甚至于他的威胁不再魏公曹操之下。
“丞相!”
刘备握住田丰的手微微一笑,道,“刘备请你到越国一游,对越国文武们教诲一番,如何?”
“越公言重了。”田丰笑道:“田丰焉敢妄为人师?若能有幸到越国,定当聆听越公治国高论。”
“丞相,别说谁听谁,你若到越国,就做我越国半年丞相,刘备封你为侯,六个县做封地,如何?”
越公刘备满脸笑意中透着真诚。
……
“封侯?越公好气度!也许韩公有一天会派田丰做国使赴越,到时候田丰定当领教越国侯爷的滋味儿了。”
“好!一言为定,孤静候丞相佳音。”越公刘备用力握了握田丰的手,微微一笑,道。
“越公请登车,田丰陪送行辕歇息。”田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是韩国的丞相,这一次会盟的特使,不适合讨论这个话题。
越公刘备转身上车,向田丰拱手笑道:“不劳丞相费心,刘备还想借此机会游览一番元城呢。导引官,起行。”
对于这一幕的发生,田丰只有拱手相送,对这种天马行空的非凡君主,过分拘泥只会自讨无趣,还不如随其自便来得稳妥。
田丰是文武双全之辈,这次盟会的行止调度全是以兵法谋划的,一切都安排得紧凑有序,绝不会误算或漏掉任何一位君主的行程。
此时此刻会盟的魏楚吴越四国君主,已经全部到达元城,田丰望望天色,略一思忖,高声命令道:“仪仗鼓乐收回,全军开饭,酉时出营列队!”
“诺。”
……
如今四国君主已经到达元城,这意味着五国合纵已经初步达成了共识,只要会盟开始,瓜分秦国将会提上日程。
五国会盟的总帐,设在元城北面依山傍水的山腰草地上,地势略高出于其他四国的行辕驻地。
以灯火区域看,四国行辕对盟主行辕的总帐恰好形成四星捧月之势,使总帐地位十分突出。时下,盟主行辕所在的山地岗哨林立,山腰总帐内灯火通明。
大帐内没有乐舞和侍卫,先到的五四国君主默默坐在各自案前目不斜视,等待田丰的开场白。
田丰的座案设在平地上,背后是暂时空置的韩公袁绍的盟主长案。田丰刚刚走进来,他没有落座,肃立案前向君主们所在的三个方向深深一躬,拱手朗声,道。
“五国会盟特使、韩国丞相,参见楚公、魏公、越公,吴公,各位国君安然到达元城,盟主韩公委派田丰代为四君接风洗尘。”
“田丰不善饮酒,然则五国精诚会盟、安定天下,田丰愿以卑微之身敬四国君主一爵。”
说着双手捧起案上青铜大爵,抱爵拱手一饮而尽,憋得满脸通红,连连咳嗽。
见到这一幕,魏公曹**朗大笑:“丞相破例饮酒,我曹操奉陪!”随之举爵豪饮而尽。
“丞相当世名士,刘备奉陪!”越公刘备也一饮而尽。
“奉陪。”吴公孙权面无表情地举爵饮尽。
“孤,也就循例了。”楚公袁术矜持地徐徐饮下。
……
这一刻,由于韩公袁绍并未到达元城,以至于此刻的宴会只是彼此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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