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毕可汗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让人叫来了两个弟弟阿史那咄苾嗣、阿史那咄苾石和几个大部族头人,将那个让所有人都震惊、愤怒和感到难以置信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隋军一支精兵绕到我们老巢,十一个中小部族被灭,各部族损失惨重,这………这怎么可能?”
“从大隋最北边到我们老巢所在足有上万里,一路上那么多的部落,怎么可能会没有提前发现,让隋人直接打到了老巢?”
众部族头领和大将闻言之后,一下懵了,然后便是脸色大变之后的破口大骂。
“是王君临的远东军,他派水师战舰,将这支兵马绕行高句丽半岛,在高句丽半岛北边登陆的。”阿史那咄苾嗣震惊之后,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立刻收缩兵力,撤出雁门城,急速向北撤退。”始毕可汗强压下心中怒火,神色凝重无比的说道。
“且慢!”阿史那咄苾嗣站起拦住了一名领命而去的始毕可汗亲兵。
始毕可汗和众部族头领向阿史那咄苾嗣看去,阿史那咄苾嗣盯着始毕可汗,脸上首次有了怀疑,眯着眼睛问道:“可汗,我们眼看着就要擒获隋朝皇帝,就这样撤退,二十多万勇士真的白死了,还有现在出城撤退,只会让大军崩溃,隋军一路追杀,就全完了。”
众人无不浑身一震,纷纷以怀疑的目光看向始毕可汗,后者一脸苦涩,道:“那你们说怎么办,先不说此时隋朝的援兵也已经杀入城中,我们难以据守城池而战,就算我们能够抓到隋朝皇帝,难道你们以为那王君临真的会顾忌隋朝皇帝的死活。”
顿了一下,始毕可汗叹气道:“最重要的是,这雁门城中必然也没有多少粮草,就算我们将入城的隋朝援兵赶出去,以我们这么多人马,这城中的粮草根本吃不了几天,隋人不用攻城,便可以生生将我们困死在这雁门城中。”
始毕可汗所说的话言之凿凿,有理有据,阿史那咄苾嗣和众部族头人、大将脸上的怀疑之色消失,但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
“即使有远东军的水师走海上转运,但算算时间,早在我们大军南下之前,王君临便已经派出一支精兵绕行打我们的老巢。”
“所以,如今看来,王君临明知道我们大军南下,却没有告诉隋朝皇帝,他是故意以隋朝皇帝为诱饵,将我们引来,而且还拖在雁门城,并且利用雁门城和皇帝身边的隋军消耗我们的兵力。”
“没错,这些天王君临带领援兵来了之后,除了最开始一战之外,也没有全力救援隋朝皇帝的意思,显然是等着我们今天破城,好将我们困在这雁门城中,所以不管是据守雁门城,还是退往北方草原,都肯定在王君临预料算计之内,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安排,以我所料,王君临是想要将我们全部留在这里,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阿史那咄苾嗣话音一落,始毕可汗和众部族头领无不变色。细细一想,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如今他们各部军队加起来还有十三万左右的大军,从人数上来说,甚至依然还要比隋军要多一些,但是他们如今的状态实在是非常不好。
首先,他们没有了粮草供应,王君临派特战队断了他们的粮道,烧了他们近半粮草,而这雁门城附近虽然不是坚壁清野,但他们的人却难以再劫掠回来粮草不说,派出去的人马几乎再也没有回来过。
其次,便是战马,他们都是骑兵,转战数千里之外本来就是以战后耗死大半战马的代价所为。
最后,便是士气,士气这个东西摸不着,但却能够从士兵神色状态、言行举止,以及大军军容上看出来。
而突厥大军如今的士气已经处于低谷。
“士气并不难解决,只要告诉下面所有人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不拼命便是死,士气和血性自然会被激发,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这个道理。”阿史那咄苾嗣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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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蔽月,北风呼啸。
雁门城南门处隋军和突厥大军的厮杀不断,总体来说,突厥人不断败退,更多的隋军进入了城中,开始与突厥大军在南门附近开始巷战。
生死存亡关头,始毕可汗和阿史那咄苾嗣带着众部族头人就城雁门城的城楼上秉烛夜话,彻夜未眠,对整个行动计划的每一步,乃至每一步可能面临的变数,拟定应变之策。
城楼外面是始毕可汗的一群亲兵守着这里,其中一人正是聂小雨所装扮。
一众突厥高层最后定下的策略其实不复杂,留下三万死士,在雁门城南门拖住隋军,他们主力从北门撤退,至于不知道藏在何处的隋朝皇帝,他们此时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当然,计划是制定出来了,但如何分工却是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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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李世民刚刚接到王君临的命令,带着大军绕过雁门城,潜藏在雁门城北门附近,等着伏击将要从这里撤逃的突厥主力大军。
就在刚才,李世民细细想了一下这些天王君临所为,忽然感觉到嗓子有些发干,心脏不听话地狂跳,是真正的心神摇撼。
李世民原以为他已经将王君临看得通透,但他突然发现他好像什么也没有看明白,王君临在他眼中越发的深不可测。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理解父亲为什么一直对王君临忌惮之极,且将其当成最大的潜在威胁了。
“二公子,秦安王派我们和王仁恭的人马埋伏在这北门附近,难道他真的料事如神,知道突厥大军主力会放弃好不容易攻下来的雁门城,而从北门逃走?”李世民的心腹属下侯君集在旁边发问。
李世民长叹一声,眸中闪过莫名的复杂光芒,苦笑道:“秦安王或许料事如神,但或许那突厥可汗一直处于秦安王的目光之下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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