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杜如晦神色中充满嘲讽之色,继续道:“因为他们很多时候和土匪是互相勾结的,甚至一些叛军背后本来就是门阀世家,门阀世家控制的官府自然会给叛军充当保护之伞,还有一些叛军劫掠来的钱财一部分交给官府,官府还可以借机和朝廷及地方乡绅百姓伸手要钱,猫捉老鼠的游戏屡试不爽。”
王君临点了点头,表示对杜如晦所说的话深以为然,刚才他有意考教几名得力属下,除了考教之意外,便是想让麾下众人明白,百姓才是一切之本,让他们逐步养成以人为本,以百姓为本的意识,只有这样他们在做一些决定时,才会站在百姓的角度去考虑。
“瓦岗寨如今是什么情况?”王君临又问道。
沈果儿神色一肃,道:“王爷,如今除了东郡之外,瓦岗已经占了汲郡大半地方,除了治所和黎阳仓外,其他地域几乎都成了瓦岗军的势力范围!”
“瓦岗寨的势力扩张的居然如此快?”魏刀儿禁不住发声,他眸中精光闪烁,有着不服和战意。
沈果儿看了一眼魏刀儿,说道:“李密手段了得,如今在瓦岗寨虽然还是二当家,但话语权已经彻底超过翟让,和军师徐茂功一文一武,瓦岗寨发展迅速。如今河南诸郡已经有大小二十几家贼寇皆奉瓦岗号令,瓦岗军的实力壮大了五倍不止。”
杜如晦笑道:“不得不说,李密此人拥有大才,当年瓦岗军在翟让和徐茂公带领之下,声势虽然远没有现在大不说,也只是比其他叛军要厉害,可如今在李密的运作之下,瓦岗军的规模的确快速膨胀了起来,但李密急于求成,其众良莠不齐,兵力和地盘迅速膨胀未必就是好事。”
刘继城关注点和杜如晦显然不一样,他皱眉问道:“按理说翟让也好,各路叛军头目也罢,都不是良善之辈,不应该这么快就被李密轻松就把权柄窃了去。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原因?”
王君临目光一闪,说道:“若说原因,恐怕是因为他姓李的缘故!”。
刘继城愣了一下,想起几年前那个童谣传唱,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肃然道:“如此说来,有不少人皆信亡隋者必李氏,而民间有这童谣传唱。所以李密能力出众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因为姓李,被众盗认为锲合民谣、当为结束乱世之君?”
“笑话,天下又不止他李密一个人姓李!”魏刀儿从鼻孔里冷哼一声。
魏刀儿是随口一说,是想讽刺众盗愚昧,但他这话一说,王君临却想起了太原的李渊父子,余光看了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李玄霸。
……
……
“桃李子,得天下;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
不管王君临认为这几句荒诞不经的童谣是多么可笑,可是这几句话却令无数豪杰相信大隋朝即将灭亡,天下权柄将归于李氏,而且有一些人甚至深信不疑。
特别是随着李密加入瓦岗寨,迅速崛起于东郡之后,几乎大隋各地的坊间巷里都在谈论“李氏将兴,杨氏将灭”的流言。
王君临当然知道这是李密暗中派人在黄河以南散布谣言,若按照原本的历史,最后却成全了李渊父子。
按照沈果儿搜集的情报显示,李密自从去了瓦岗寨之后,暗中做了不少装神弄鬼的事情。
他找来替人算命打褂,兼职捉鬼通灵的高人,借各种场合四处信誓旦旦的,甚至赌咒发誓的说童谣中的‘桃李子’,指的是瓦岗寨的李密,理由是若不是天命所归,李密怎么可能屡次从大名鼎鼎的毒王手中逃走。
说这话的人还说毒王是地府的魔王转世,将毒王的赫赫事迹一一说出来,什么汉王杨谅,大隋开国第一功臣高颍,大隋军中第一人杨素,以及高句丽,突厥等等,一个个强大的,不可一世的人物或者势力都或死或灭在了毒王手中,唯有李密数次从毒王手中逃走。
这一点李密找来的人还真没有说错,首先是杨素谋反,李密是唯一一个逃走的主要人物。而上一次王君临在河南诸郡大开杀戒,李密也是参与者,但李密也神奇的逃走了。
不得不说,以天下第一绝世凶人王君临为证,非常有说服力,很多人立刻相信了这个童谣中所说的李氏就是李密,特别是对王君临最为惧怕的河南诸郡的叛军们,更是对此深信不疑,其中包括瓦岗寨上的大部分人,甚至因为这一点,再加上翟让本人也相信李密很可能是天命之人,所以主动让权,如今他虽然还是大当家,但其实话语权已经没有李密重了。
而这种从众现象,犹如滚雪球一般,影响了更多的人,以致于更多的叛军主动加入瓦岗,李密也得到了大大小小势力的拥戴,甚至还有一些中小贵族和一些读书人主动跑去投靠李密。
而所谓“皇后绕扬州,辗转花园里”则指的是皇帝陛下和皇后将横死扬州,尸体填埋沟壑。
至于“勿浪.语,谁到许”两句,被李密找来的世外高人们解释得也非常清楚,许者,密也,分明指得就是原来的蒲山公,现在的瓦岗军二当家李密。
流言闹得人心惶惶,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投靠李密,也让无数想建功立业的豪雄蠢蠢欲动,甚至有一些贵族将全部家财献给李密,求一个开国功臣的待遇。
甚至还有一个小贵族带领百十个家丁下人占领某个村镇,打出“顺天应命,替密公张目”,想在李密未来的朝廷中占有一席之地。
“王爷,外面来了一个叫张英的书生,他直闯总管府衙门,说要面见王爷,还说王爷若是不见,他便自杀在总管府前。”一名护卫进来禀报。
王君临眉头微皱,张英这个名字他没有一点印象。
刘继城突然说道:“王爷,这个张英卑职听说过,是河东一名狂生,颇有些才能,曾经在一县任小官,但皇帝征伐高句丽之后,便辞官了,不想今日来见王爷,莫非想投靠王爷,只是此人真是狂妄之极,竟然以这种方法来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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