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已经是天启七年的四月,天气渐转和暖,哪怕是草原与辽东地界,也是从冰天雪地的冬季苦寒中挣脱出来,纵不似江南那般已经繁花似锦天气和暖,最少也是冰雪消融,树木枝头满是绿意。
张春牛接令上任,开始执掌辎兵第十七团,整团五千余人的编制,分为五个大队,每个大队千余人,有大车一百五十多辆,同时有大量的工程工具,几乎每个人都有锹铲一类的工具下发。
现在的辎兵也越来越工程化和专业化,张瀚和孙敬亭李东学等人的考虑就是使辎兵成为更大规模的工程运输部队,当然原本的驻守功用和很多杂务也完全保留。
这样一来辎兵团也逐渐分化,有的工程人员和运输队伍规模较小,甚至几乎没有大车队和工程队的编制,这一类的辎兵团接受更专业的训练,只负责各处火路墩和军台的守备工作。不仅仅是这些固定的防御设施,有一些重要的道路,比如青城抵中都,中都抵库伦和买卖城,以及青城往受降城,还有青城往却图南城的道路,这些道路不仅有工程人员和辎兵养护,也是由辎兵分为若干地段守备着。
人为的破坏道路并不难,附近的部族集结几千上万人,一夜之间就能把几十上百里的道路给毁掉。
他们未必有这种胆气,但只要有这个能力,军司高层就会加以防范。
更多的辎兵转为工程或运输为主,近年来由于战事停息,孙敬亭等人预计在一两年内不会有大的战事,趁此机会正好修几条重要的道路,青城到中都和受降城这一条东西线道路相当重要,长达近两千里,是连结和记宣大基业与蓟辽北方基业的重要节点。
而从受降城到巴尔虎蒙古地方的道路也十分要紧,那边的第三团的补给将由这条道路不停的运送过去。
第三团和先遣部队则沿着嫩江往奴儿干都司旧城而去,修复原本辽宋金元到大明的道路和各个驿站,将那些小部族为主的卫所重新连接,一直到修复奴儿干都司城旧址,这也是一条十分重要的道路。
最重要的就是青城抵套部和抵却图南城的道路。往却图南城的道路最为要紧,从商业角度来说,张家口往买卖城和恰克图不超过两千里,也是后世晋商活动的主要路线。
而晋商往乌里雅苏台再到科布多,是另一条贸易线,张家口到乌里雅苏台是四千五百三十里,距离已经超过了从北京到广州,北京到广州不过四千四百里,从张家口到乌里雅苏台就是四千五百三十里,而抵达科布多还要走一千三百多里,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远,但晋商硬生生的还是走了下来。
和记总不如不如一群真正的商人,晋商能做到的事情,和记不仅能做,而且必须要做的更好。
清军将乌里雅苏台到归化城再到科布多视为一条控制新疆和外蒙西部的一条重要的生命线,除了沿河套地区抵西域之外,在外蒙就是从归化到乌里雅苏台再到科布多,科布多被称为前营,而乌里雅苏台被称为后营,常年都有大量兵马驻守,还有随军人员和当地的牧民百姓。
晋商就是在这些人身上赚钱,当然还有沿途的部落,极盛之时,大盛魁的车队不仅抵库伦和恰克图,也是能直接抵达科布多。
和记现在拥有二十一个辎兵团,未来会更多,少量的辎兵成为铜矿铁矿还有道路桥梁及军堡台墩的守备部队,多半的辎兵将成为工程部队,承担起造桥修路的任务。
北宋时野战禁军二三十万人,厢军也就是二线部队六十余万人,承担的任务也是地方驻守和看守监狱,维护看管大军草料场等任务,也承担救灾抢险和工程任务,不过论起真正的效能和费效比,宋时的厢军跟和记的辎兵当然完全不能比,不是一个位面上的产物。
张春牛原本应该调任更有作战功效的辎兵团队,不过孙敬亭应该是考虑过此人的“志向”,军司高层也不愿勉强部下效力,何况现在和记人才济济,倒是并不缺带兵的人才。
相反,有相当的才干,又不愿到战兵或带战斗辎兵的人才反而更少一些,张春牛现在是团级指挥,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到师级指挥,或是将来的军级指挥,未来的前途也并不算差。
在聂磊的带领下,张春牛在短时间内掌握了部队,接令之后就算正式上任。
军中也不准饮酒,交接仪式也相对简单,大家一起到团部会议室,聂磊代表军政军给大家介绍了张春牛的履历和功绩,然后卸任指挥交还印信,回军政司等待新任命,张春牛在军政官监督下接令上任,整套仪式就算走完了。
在接任后不久,十七团就按军令向蓟镇北方集结,在距离百里开外的地界停留下来。
这里原本是朵颜卫的地盘,主要是喀喇沁人为主,也有其余的部落构成。
现在朵颜卫已经彻底消失,喀喇沁人也归附和记,并且被分散安置。
诺大的地方寂寥无人,放眼看去只有天野苍茫,枯黄的草地长成一人多高,并无人割取。
若是几年之前,这里还有相当多的蒙古人分散放牧,在入秋之前,大量的草皮会被割掉储存起来,秋冬之时,牧人就会完成储草的工作。
现在这个时候,蒙古丁口锐减,经过几年的大战,虽然和记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屠杀,但战争死亡在所难免。
历次大战,漠南蒙古人最少损失了近十万丁口,加上有大量丁口转牧为农,还有一部份蒙古人当了辎兵或战兵,还有在军工司为工人的,贵族们大半集中在青城居住,现在还有一部份在受降城。
整个漠南蒙古不能说被打残了,但损失也相当惨重,漠南蒙古连同套部在内,丁口数在四五十万左右,几年的战争下来,五个丁口里最少战死一人,还有一半以上被分流,原本的牧场大量废弃也在所难免。
现在和记已经在尽量恢复牧场,毕竟毛皮和肉食还有奶食都是优质货物,不仅能够补充和记自产的不足,还能大量出售。
就算将来和记得到整个大明,北方的牧场仍需向汉地源源不断的提供战马,羊群,牛群,与之相关的皮毛和各种出产。
只是和记也会牢牢的在草原扎下根来,这一次的占领与汉唐之时完全不同,想把汉人再次撵走,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大片的荒芜地带令人有相当的枯寂之感,还好驻地人数很多,并且军令司和枢密院源源不断的调来人马。
第二枪骑兵团,第一猎骑兵团,第六龙骑兵和第十三龙骑兵团,不断的有部队开过来驻扎,当天地间第一场雪飘洒而下的时候,整个蓟北从大安口到古北口,百里地方连同辎兵在内,驻扎了超过三万人的部队。
这支军队已经足够再打一场对察哈尔人的歼灭战,移兵驻扎耗费不小,每天不仅是部队的消耗,还有运输费用和额外的费用开支。
张春牛不知道军司的用意,与其它的部队驻扎十余天之后才知道这是一次演习行动,代号冬雷。
对这一次演习上下都不是太明白用意,刚结束对察哈尔人的大战不久,参谋司应该不会有大规模的演习计划才对。
而且从实际情形来看也确实是如此,大批量的军队聚集起来,但参谋司并没有下达演习计划,军训司方面也没有什么动静,各部在驻扎之后都是日常训练为主,其实和驻在受降城一带并没有什么区别。
几天之后,所有人崩紧的神经都放松下来,很多部队开始给士兵轮流放假,然而将士们并无处可去。
张春牛自己每天就是看书,他对打猎和钓鱼都没啥兴趣,临时营区也是搭建的帐篷,遮风取暖,他的帐篷里还生着火盆,更是暖和许多。
将士们每天轮流放假,一个个到营外去打猎,这里原本是喀喇沁人的地盘,也有少量的内喀尔喀人,现在几百里方圆一个毡包也看不着,地广人稀,每天猎获都是不少。
张春牛每日看书到正午才出帐篷,他知道自己将来很有可能再往上升,文化课程和军学课程并重,都不能拉下。
特别是辎兵工程兵化之后,很多算术和几何学课程要补上,同时还有专门的工程学和桥梁学课程,以前张春牛以为这些都是简单的事,现在才知道光是修路就要看土质和气候等自然环境,要有好几层的夯土层,另外排水和养护也很讲究。至于攻城时或守备时的土木作业也有专门的学问。以前这些事都是工兵来做,辎兵打下手,往后去工兵可能只保留战斗工兵,用来攻城爆破,其余的事都是由辎兵给包圆。
张春牛感觉现在担子就很重,他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将来如果到师级或军级指挥,需要负责的东西就更多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自己能走到更高的层面,老上司李守信等人能做到的,张春牛相信自己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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