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大唐皇室以太上老君为先祖,人家李耳就算要传法,为何不传大唐皇帝而传给郭业?
再说了,今天朝廷承认了老君传法,那后天郭业说老君传旨,大家是信还是不信?
信了老君传旨,再过几天,郭业宣称老君让自己当皇帝,朝廷又该如何应对?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危险消灭于萌芽之中。哪个活人敢说太上传法,先把他的脑袋砍了。
郭业相信,只要他敢承认,李二陛下就敢翻脸再大的治世之能又如何?若是威胁到了皇位,李二陛下连亲兄弟都杀,难道还吝惜一个秦王?
他赶紧跪倒在地,道:“陛下容禀,传言有谬。微臣少年时,的确梦中有仙人传法,不过此人却并非老君。”
“那个仙人到底是谁?”
“呃……微臣不知,那仙人并未交代身份来历。”
“既然你不知那仙人到底姓字名谁,为何又有老君传法之说?”
郭业尴尬地说道:“当时微臣年幼无知,以为天大地大老君自大。说起仙人的来历,就忍不住牵强附会。实际上,到底那仙人是谁,微臣并不知情。”
“具体怎么回事?你跟朕说说。”
“呃……说起来真是玄之又玄。当时微臣病重,只觉得晃晃悠悠,来到了一座宫殿里面。那里有一个白胡子老道,他对我言道:借你之手,兴我大唐。”
“然后呢?”
“然后,他往微臣额头上一点,臣就醒过来了。”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从那以后微臣就如同开了窍一般,许多知识无师自通。说不明白从何而来,也说不明白脑袋到底里有多少仙家知识。似乎浩如烟海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有在特定的时刻才会突然领悟。”
李二陛下道:“比如种痘之术?比如今日的世界地图?”
“正是。说来也怪,微臣的长子次女出生,我却没想到什么种痘之术。到了契丹发现鬼面疮肆虐,才突然记起此事。”
这番话就比较有说服力了,哪有知道秘方,不用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没有芙蓉园文会,你也不会想起世界地图了?”
“确实如此。若不是徐惠把微臣私底下的话公之于众,大家伙群起而攻,微臣还想不到扶桑的两座宝山以及世界地图。”
李二陛下轻笑道:“这么说来,徐惠还是立了大功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的。”
“既然如此,朕就得酬功。”
“您是要赦免徐氏之罪?”
“那可不成!”李二陛下道:“徐惠立功,徐氏有罪,不可混为一谈。不如,朕把她赐给你怎么样?”
“我?陛下,您不是……”
李二陛下摇了摇头,道:“你是说朕也看上徐惠了?那有什么问题?郭爱卿乃是朕之管仲,朕又岂会吝啬一个女人?你今日献图有功,朕愿意割爱。”
郭业挠了挠脑袋,道:“您这到底是酬徐惠之功,还是酬微臣之功?”
“都有,都有。咱们君臣相得,朕有话直说。徐惠对你脉脉含情,朕早就看出来了。至于你,朕就不信,你对这长安第一美女不动心!”
“这……”郭业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怕您笑话,微臣已经和家中的妻妾约法三章了……”
待郭业把约法三章的事情直言相告,李二陛下不由得哑然失笑,道:“还有这种事?郭爱卿,你呀你……真是夫纲不振。”
“所以,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算了。”李二陛下摆了摆手,道:“反正徐惠是朕赐给你的,要不要是你的事,你随时可以反悔。”
郭业明白,李二陛下真正的意思是对自己酬功。献上世界地图,这个功劳如何夸大都不为过,那该如何赏赐呢?
自己的爵位已经是秦王了,升无可升,简单地封妻荫子实在有些小家子气。于是乎,李二陛下只能赐予美人。
记住,这个美人不是普通的美人,而是李二陛下希望纳入后宫之人。
上位者解衣推食,自有士卒甘心效命。皇上把心爱的女人都让出去了,你郭业该不该粉身以报?
李二陛下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功高难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收自己之心。
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再坚决推辞,那可就太不懂为臣之道了。难道自己非得把公告难赏,变成功高不赏吗?
他只得跪倒在地,道:“谢主隆恩!要不,微臣就试着说服一下家人?”
李二陛下道:“那就随便你了。若是柴郡主不同意,你尽可推到朕的身上。房玄龄的老婆为了抗旨可以吃醋,朕相信柴郡主贤良淑德,当不至于此。”
“别……”郭业高举双手,道:“这事您别插手,微臣自己解决。”
“那也随你,不过红颜易逝,郭爱卿可不要让佳人等太久。等你们的儿子出生,朕另有赏赐。”
……
……
李二陛下的这个赏功,顿时成了郭业幸福的烦恼。想要遵旨,又恐怕家中妻妾伤心。不遵旨吧,又怕惹得天子不快。长者赐,不敢辞。这可不是一句套话。
不过,很快地,就有人帮他解决了这份烦恼。呃……也不能说解决,只是暂时不用再为这个问题操心了。
贞观十五年,十一月初十,一代名臣魏征魏玄成去世。朝廷的工作重心理所当然地转到了给魏征治丧的事情中。
谥号文贞,荫及子孙,百官哀悼,李二陛下当着文武百官失声痛哭,极尽哀荣。
在这种节骨眼上,李二陛下总不能逼着郭业纳小星,那也太破坏气氛了。
把丧事办完了再一拖,那就是过年了。衙门放假,尽享天伦之乐,一切事宜,等节后再说。
那过完春节呢,又有一位名臣去世。此人就是户部尚书段志玄。他虽然在历史上的名气没那么大,但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顶级大佬之一。朝廷上下顿时又是一阵忙活。
魏征原来官居中书令,没有了中书令,还有中书侍郎,这个倒是不急。不过户部尚书这个职位太重要了,不可一日或缺。
按说这个职位应该由郭业来干,不过他现在若是做了这个位置,必然会被朝臣群起而攻。
李二陛下想了一下,还是让江夏王李道宗当了户部尚书。从工部尚书到户部尚书,他也算小小的升级了一下。
虽然李道宗乃是公认的贪财,不过,其人的敛财之能也是著称于世。要不然也不会有长乐坊赌坊了。李二陛下的这个任命也不能说错。
至于李道宗原来的工部尚书一职,则由将作大匠阎立德接任。阎立德是一个技术型官僚,擅长画画与建筑,做工部尚书倒是人尽其才。
当然,这跟郭业没关系。朝廷纷扰,他整好偷得浮生半日闲,躲避李二陛下的逼婚。
不过,他想躲,人家徐惠却不想躲。
这一日,有人来报,徐惠求见。
没奈何,郭业只能把她请入了客厅之中,道:“徐小娘子,你找我何事?”
几个月不见,佳人清减了许多,闻听郭业问话,不由得未语泪先流,道:“奴家是来问秦忠谋反一案的进展。”
郭业苦笑道:“没有任何进展。这个案子毫无头绪,本王束手无策。”
“那妾身的父亲和弟弟……”
“这个小娘子倒是不必担心,我对刑部的狱卒早有交代,不许委屈了你的父兄。他们吃的好,喝的好,只是没有自由罢了。”
这话郭业敢说,徐惠却不敢信,她低下头去,低声道:“秦王,您就别宽慰奴家了。刑部大牢是什么地方,我早就听说了,到了那里面,还能有个好?”
郭业无奈地说道:“你若是实在不信,我可以安排你们父女相见。”
“不必了。”徐惠低下头去,道:“妾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秦王能否答应。”
“什么不清之请?”
“您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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