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得罪你呀!”郭业挠了挠脑袋,道:“今天岳父大人一提那件事,我当即就允了。这还不够给你面子?”
“这件事你的表现还算不错。不过,我说的可不是这事。”
“那你指的是?”
“无论你今天杀草壁,还是准备来日伐扶桑,目的都不是那么单纯。”鱼暖暖娇哼一声,道:“你是不是为了秦四娘?”
“你怎么知道?”
“你先是问了苏我连子的下落,然后才决定把草壁斩首。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你为大唐报仇是假,追杀苏我连子才是真吧?”
郭业道:“我去扶桑,追杀苏我连子给秦四娘报仇,那当然是目的之一。不过主要目的,还是为扶馀国永除后患。无论草壁是生是死,只要扶桑不灭,他们始终是要报复的。”
“这我当然知道。”鱼暖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一想到你对秦四娘那么好,人家心里就不舒服。”
“她死都死了,你这是吃的哪门子干醋?再说了,我家中的妻妾多了,你吃醋吃得过来吗?”
鱼暖暖脸色一黯,道:“说得也是。你就是一个多情种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事到临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郭业见缝插针,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处心积虑得要嫁给我?”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已经存了很久了,直到现在才问出了口。
鱼暖暖对自己有情,郭业是早就知道的。
想当初鱼暖暖回长安,变卖长乐坊大钱庄股份的时候,就曾经问过自己,愿不愿意抛弃一切,跟她远走扶馀国。当时自己婉言谢绝了。
后来,在空空岛重逢,自己就感觉鱼暖暖的情绪很不对头,那股子幽怨之气,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出来。
至于前不久,虬髯客对草壁说自己已经和鱼暖暖定亲,那暗含的意思,自己又岂能不知?
所以,今天虬髯客逼婚的时候,自己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不答应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看着这个对自己有情有义的女子下不来台?
但是,鱼暖暖以公主之尊,为何薄命怜卿甘作妾,自己却一直不明白。
鱼暖暖脸色微红,道:“怎么?你不乐意?”
“不是不乐意,实在是太乐意了。不过你给予我的太多,而我能给你的实在太少了。”
“是吗?我可不那么想。事实上,当今世上,堪称我良配的,恐怕还真的非你莫属。”
“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鱼暖暖道:“不是你有那么好,而是你最为合适。”
“那柴令文和梁二少?”
“他们?”佳人把嘴一撇,道:“别看他们表面上殷勤至极。实际上,我想要的,他们绝对不肯给我。”
“比如……”
“比如入赘。以我现在的身份,要招夫婿,那肯定得入赘。要不然,父王的百年基业,又该交给何人?你觉得他们肯为了我入赘吗?”
“那当然不能。不过,我似乎也没有……”
“虽然你不曾答应入赘,但是你同意我们的孩子继承张氏的香火,那和入赘也就差不多了。”
“原来如……不对,还是不对。”郭业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我上张家岛之前,岳父大人就存了这个心思。当时我可没宣布要让咱们的孩子姓张。”
“虽然你没宣布,但是我感觉你会同意的。事实也没让我失望,人家还没要求,你就主动提出来了。”
“感觉?”
“就算是女人的直觉吧。其实为了我的婚事,家父家母可是操碎了心,愿意入赘的我都看不上。我看上的,又不可能入赘。就在前不久,我才想了这么一个好办法。”
郭业苦笑道:“你的办法就是,不求入赘,只求孩子跟你姓?”
“是的。咱们这也算英雄……啊,不,夫妻所见略同了。其实这个条件,一般人也不会答应。唯有你,我还觉得有一线希望。也就把这事对父母提了出来。”
郭业道:“怪不得初次见面,他们对我的态度不怎么好呢。敢情是把我当成了上门的毛脚女婿。那当然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嘻嘻,说来也真是巧了,人家把这事提出来没多久,你就来了,也难怪他们二位误会。”
“最后一个问题。”郭业道:“给我做妾,你是不是真的愿意?是被父母所逼,还是……”
鱼暖暖轻咬红唇,道:“没有人能逼我嫁给不喜欢的人,要不然,人家也不至于蹉跎到二十六了。另外……谁说要给你做妾了?你想得美!”
“不是做妾?”
“当然不是了。咱们成亲以后,我会留在扶馀国做我的公主,并不会跟你一起回大唐。在我的眼里,你是我扶馀国的驸马,可不是什么大唐的秦国公。”
鱼暖暖这话就有些掩耳盗铃了,不过郭业也不揭破,道:“这样可是苦了你了。”
“我却不觉得有什么苦。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还不是过来了?没有男人,难道女人就活不下去?再说了,咱们只是聚少离多,又不是生死离别,比那些有情人难成眷属的,可强多了。”
“话虽如此,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鱼暖暖娇媚地一笑,道:“还是别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夫君,你还等什么呢?”
……
……
尽管已经与鱼暖暖成亲,但是郭业不可能再在扶馀国度个蜜月什么的。为了这场大海战,已经耽误了半个月。再耽误久了,恐怕家里和朝廷上出了什么变故。
人走茶凉,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
当然了,他可以派人送信。不过,大唐官员见的不到真人,光凭一封信,恐怕起到的作用不大。
所以,也就是在十日之后,他就提出告辞。鱼暖暖理解她的心情,也就允了,只是要他来年再到扶馀国团聚。
就这样,郭业在虬髯客和红拂女不满的目光中,带着米吉一行人,扬帆出海,直奔大唐去也。
这次出海倒是风平浪静,没费什么劲,郭业等人就到了莱州港。
莱州港也叫虎头崖军港,乃是一座军事重镇。守港的将军姓张名文干,乃是郭业的老熟人。
想当初此人就在张亮的水军中效力,后来郭业夺了张亮的兵权,曾经短时间地做过他的顶头上司。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郭业领兵断后,可以算做他的救命恩人了。
所以,听闻了郭业的消息,可把张文干激动坏了。
他当即也顾不得换官服,气喘喘嘘嘘地跑到港口,高声叫道:“秦国公在哪里,秦国公在哪里?”
郭业把手一挥,道:“老张,我在这呢!”
“秦国公,真的是你!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说么,您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被淹死了呢?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谣言,那都是谣言,哈哈!”
张文紧跑几步向前,跪倒在地,道:“参见秦王!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啥?你叫我秦王?”
“当然得叫您秦王了。刚才叫您秦国公,那是我一时激动,说顺了嘴了。实际上,本来就该叫您秦王!”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您还不知道吧。陛下已经下了明旨,因为您伐高句丽有功,特加封您为秦王!”
郭业闻听此言,脸色唰地一变,喃喃道:“这下可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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