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哲思乌冷笑道:“你血口喷人也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乃契丹的大巫师,为何要害自己的族人?倒是你郭业,只要鬼面疮一流行,此次出使契丹的任务就算完成。嫌疑最大的人是你!”
郭业一翻白眼,道:“你有证据吗?”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凭借常理即可推断。既然鬼面疮流行得利最大的是你。那么很可能,你就是促成了此事。”
“推断?凭借推断就可定罪?”
哲思乌缓和了一下口气,道:“老夫不是要定您的罪。只要您能把克制鬼面疮的法子交出来,到底这是天灾还是人祸都不重要,没人会追究。”
“不仅如此,我们契丹还会为大唐出兵高句丽。让您漂漂亮亮地完成出使的任务。这样岂不你好我好,两全其美?”
郭业道:“大巫师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您老没有证据是吧,不好意思,我有!”
“你有证据?”
“当然。”
“什么证据?”
“人证物证俱有。”
“老夫绝不相信!”
“呵呵,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请您稍等片刻。”
郭业来到毡帐的门口,一招手,道:“过来吧。”
“是!”
功夫不大,一个少年郎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郭业微微一笑,道:“大巫师,您可识得此人?”
“当然认识了,他是伺候老夫起居的阿保金。”
“我明白了,是你收买了他,想要让他污蔑老夫!”
“污蔑?是不是污蔑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契丹的爷们说了才算。阿保金说完了,大家觉得没有道理,那就是我污蔑了你。但若是大家觉得有理,没办法,那就只能说明您老人家德行有亏。”
“哼,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
“希望待会真相大白的时候,您还能这么说。”
然后,他对阿保金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随大巫师的?”
“启禀秦国公,小人六岁的时候,就被他带到了木叶山上。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
“好,我再问你。你在大巫师身边,主要干什么活?”
“先前只是替他铺床叠被端酒斟茶什么的,最近几年,也被他派到山下办事。”
“办什么事?”
“主要就是关于鬼面疮的事。一般情况下,哪个地方爆发了鬼面疮,他就让我去哪。”
“到了地方,让你干什么?”
“就是把那些得了鬼面疮的人,带到木叶山上。当然了,绝大部分人到不了木叶山就死了。只要少数人,才能活着到木叶山。”
郭业对哲思乌道:“大巫师,刚才阿保金说的可有错漏之处?”
“没有。得了鬼面疮,即便是侥幸不死,也会面目全非,被人们视为恶鬼临世,受尽欺凌。总归是契丹族人,我把他们带到山上,有何不妥?”
其实,大巫师对于鬼面疮的了解,已经非常透彻了。他让阿保金把人带离部落,目的就是防止传染。至于保护毁容的人不受欺凌,那只是附带的工作。
当然,这事他没法公诸于众。
要不然人们就会问了,您为什么不早把这个道理给我们讲明,而一直推到魔鬼身上?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保证大巫师一脉的崇高地位。要是手里没点干货,光凭嘴炮,怎么能震慑住一帮骄兵悍将。
鬼面疮,是他保持权威的一个非常好用的工具。
他希望哪个部落发达,会在那个部落疫情一起,就派人把得病的人带走。这样鬼面疮就不会对部落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
他希望哪个部落衰败,就会拖延时间,甚至是见死不救。
这是保持权威的一种正常手段。
不过遇到郭业,他这个正常手段,就成了催命符。
郭业点了点头,道:“大巫师稍安勿躁,我继续问阿保金。”
“你尽管问。”
“阿保金,我来问你,大巫师因何要把那么多得了鬼面疮的人带到木叶山?”
“他是要炼制长生不死药。”
“一派胡言!”哲思乌怒道:“现在木叶山上,那些得了鬼面疮而未死的人大有人在,怎么可能是拿他们炼药?”
阿保金道:“但是有些人却不幸离世了。”
“废话,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难不成上了木叶山就永远不死了?”
“哼,您别以为我不知道。您炼制的长生不死药,需要得了鬼面疮之人的最后一口气为引子,这才是您让我把他们带到木叶山的唯一原因。”
“你血口喷人!”哲思乌怒道:“如果我真的用什么最后一口气做药引子,那还用你过一道手干什么?我不会自己去找?”
“为了掩人耳目呗。与死人产生关系,总是对您的名声不好。”
哲思乌气的肝儿颤,道:“我……你真是气死我了!好,就算你说的那个长生不死药是真的,但是这次鬼面疮流行,怎么跟老夫我有关系了?”
阿保金道:“那是因为你年岁越来越大,长生不死药需要的数量越来越多,单靠自然引发的鬼面疮已经远远不够,贪心一起,就利用这次大军集结的机会,把魔鬼引来。”
“好!好!好!好孩子!”哲思乌怒极反笑,道:“还真是回答得毫无破绽,这番话都是秦国公教你说的吧?”
阿保金摇头道:“这都是您亲口告诉我的,和秦国公无关。”
“哼!老夫不跟你争辩,你不配。”
哲思乌深吸了一口起,对郭业道:“秦国公好手段。不过,我乃是契丹大巫师,代天行事。而阿保金却只是木叶山神庙的一个杂役,身份低微。难道你以为,光凭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把我搬倒?”
郭业道:“不光有人证,还有物证。阿保金,拿出来吧。”
“是!”
阿保金拿出一个油纸包来,把包打开,里面有几张黄纸。
郭业拿起一张道:“大巫师你可认得此物?”
“哼,不过是我用来祭天的符纸而已,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不见得吧,这些符纸的作用,是你用来勾引地狱中魔鬼的!”
“你血口喷人!”
郭业没理他,把符纸交到了摩会的手里,道:“联盟长请看,这上面画的像不像一张鬼脸。”
“还真是有点像。”
“其他人也都看看。”
其实,符纸这玩意儿,就是要故作高深,让人们看不懂是什么东西。
但是什么都不像,也就是什么都像。郭业说他像鬼脸,别人也就越发觉得像鬼面了。
鬼嘛,谁也没见过,那当然是奇形怪状,难以形容的。与符纸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后,符纸又回到了郭业的手中。
然后,他猛地一拍几案道:“哲思乌,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说。”
“我……我……你这是污蔑!是陷害!大家要相信我,绝对没有什么长生不死药,这些符纸也只是普通的符纸。摩会,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这种鬼神之事,你们一个是药师王佛,一个是大巫师,我一个凡人哪插得进嘴。”
“马日活,你说!”
“不好意思,俺刚才走神了,你们说啥都没听见。”
“温力破,你为人正直,总得说句公道话吧。”
“我觉得吧,这事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即便是真的,难道大家还能把您老人家怎么样?追究起来,毫无意义。”
“你……你太让老夫失望了。”
哲思乌又往其他人脸上望去,每个人都地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最终,大巫师长叹一声,道:“老夫今日认栽。秦国公,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我,是想要老夫的命吧,好,我就如你所愿。惟愿老夫死后,你能把克制鬼面疮的办法交出来。”
沧凉凉~
他抽出宝剑架在脖子上,就要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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