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个现形,郭业也颇为不好意思,他挠了挠脑袋,道:“郡……郡主,你怎么来了?”
“疯婆娘?我要是不在外面听,还不知道夫君是这么看妾身呢!唉,郎心似铁,妾意如眠。莫非妾身就那么照您待见?”
说着话,佳人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美人垂泪惹人怜。
薛心莲这么一哭,还真把郭业弄了个手足无措。
仔细想想,刚才骂那句“疯婆娘”,的确有些不大合适。
人家明玉郡主除了逼婚以外,可没啥对不住自己的地方。就算是逼婚……一个大美女哭着喊着要嫁给自己,要说这是对不住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一点?
郭业道:“别哭,别哭。我刚才……呃……是太困了,一时糊涂。那句话绝对不是我的心里话!其实,在我的心目中,明玉郡主温柔可人,秀外慧中,绝对和……那三个字没关系!”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那你娶了我吧……”
郭业无奈地说道:“我说郡主,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是不错,但是天下的好女人多了去了,难道我能都娶了?不怕你笑话,我家中的妻妾已经和我约法三章了,再也不准纳妾!”
“约法三章?还有这种事?”
郭业点了点头,把约法三章的内容说了一遍,然后道:“三个要求我都答应了,难道还能对自己的老婆言而无信不成?就是郡主你,恐怕也不会愿意嫁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吧?”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啥?你说啥?”郭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秦国公确有难处,妾身也不愿意让您为难。妾身以后,再也不会逼您娶我了!”
幸福来得太快,郭业一时间精神都有点恍惚,随即又不好意思起来,道:“听说你要嫁给我一事,已经传遍了草原。要是你突然反悔,会不会……”
“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妾身就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薛心莲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怎么能行?你要是实在抹不开面子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不必了。秦国公如果实在感到过意不去的话,能否答应妾身一个小小的要求?”
“郡主请讲,只要我能做得到的,绝不推辞。”
“妾身要求您的就是……能都把赤兔马借给我几天?”
“赤兔马?你说的是那匹神马?”
“正是,神马全身发红,来去如风,跟传说中的赤兔马差不多,所以妾身就叫他赤兔马。”
郭业迟疑道:“你原来不是说赤兔马只有在我手里才有用,到了你的手里就与一匹野马无异了吗?”
“其实也不能一概而论。神马通灵,你和我在它面前表现的亲密一些,它给你面子,应该能允许我骑上两天。”
“真的假的?”郭业道:“如果那样的话,借给你骑两天,也不是不行。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借赤兔马,到底是为什么?总不会是游玩吧?”
“那当然不是。秦国公可曾听说过曲哲会?”
“就是马神会吧,倒是听令兄说起过。我明白了,听说曲哲会上要赛马,你是想利用赤兔马,在曲哲会上夺魁?”
“正是。”
郭业道:“你已经是郡主之尊了,进无可进。去曲哲会上看看热闹就行了,又何必参加比赛?就算赢了又能怎么样?你是缺钱,还是缺名望?”
薛心莲叹了口气,道:“妾身参加曲哲会,既不为名,也不为利,而是……”
“什么?”
“家兄已经跟您说了吧,曲哲会之后,他打算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郭业打开门,往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回来,低声道:“你是说谋反?”
“秦国公以为此事胜算如何?”
“呃……在下初来乍到,并不清楚。郡主您怎么看?”
“妾身以为,此事断难成功。”
“为什么这么说?”
“原因太多了,比如说咄摩支狡猾多疑,比如说平罗西未必调得动近卫军,比如说李思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薛心莲苦笑一声,道:“秦国公,您遍读史书,可曾见过有男宠做可汗的?”
要是一般人,还真被她给问住了,不过郭业还真知道那么一个。此人就是《天龙八部》里面慕容复的祖先——慕容冲。
这位仁兄本来是前燕的皇子。前燕被苻坚灭国之后,他就和姐姐一起,被苻坚纳入后宫之中。
后来凭借苻坚的宠爱,慕容冲渐掌大权。最后起兵反叛,自立为帝。也算是一代传奇人物。
郭业把慕容冲的典故信手拈来,薛心莲直觉得世界观都受到了剧烈的冲击,道:“秦国公,你不会骗妾身吧?史书之上真有这等人物?”
“那是自然。郡主不相信的话,查一下晋书就明白了!”
“秦国公,您不仅功业过人,还学识渊博。那些能嫁给您的女子,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惜妾身命薄……”
怎么又转到这方面来了!郭业转移话题,道:“刚才的话,你还没说完呢?你到底为啥非要参加曲哲会,并且一定要夺魁?”
薛心莲道:“曲哲会乃是为讨马神欢心而立。第一天,比射箭,第二天,比骑马。两场比赛产生的两个魁首,被称为天玛弘。”
“你就是想当这个天玛弘?”
“正是。当上天玛弘之后,除了钱财和声望的要求以外,还有一项特殊的权力。”
“什么权力?”
“可汗会赐下一个木牌。以后只要交回这块木牌,就可以要求可汗赦免一个人的死罪。”
郭业心中暗想,看来这块木牌的作用,和传说中的丹书铁券差不多。他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在令兄谋反败亡之后,靠这块木牌保命?”
“不,您误会了。妾身的意思是,靠这块木牌,保住家兄的性命。至于我自己,死了也就死了。”
“你哥哥?那怎么可能?这可是谋反之罪!一块小小的木牌能管用?郡主,你不会这么幼稚吧?”
薛心莲道:“要是别人谋反,那块木牌的确没什么用处。不过我哥哥和咄摩支可汗的关系……非同一般,也许他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呢。”
郭业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草原上有不少兄弟谋反被抓了以后又放了的故事。这情人的关系,也未必比兄弟远呀。
他说道:“看来令兄还真有个好妹妹呀!好,我答应把赤兔马借给你了!另外,万一真的事有不谐,令兄不敢说,但是你的性命,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的。”
“秦国公你真好,妾身……”
郭业退后一步,道:“你要是再说什么逼婚的话,那赤兔马我可就不借给你了!”
薛心莲嫣然一笑,道:“秦国公别还怕,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妾身是想,今生与秦国公有缘无分,不能结为夫妻,实在是遗憾之至。不知…不知能否……能否……”
她期期艾艾地说不齐全,郭业不耐烦地问道:“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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