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怪我、怪我!”薛群一拍脑袋,道:“忘了告诉您了,在下的妹妹乃是明玉郡主薛心莲。您是他的丈夫,那不就是我的妹夫了吗?”
平罗西抱拳拱手,道:“原来您就是明玉郡主的心上人秦国公呀,真是失敬失敬!”
李思摩道:“明玉郡主苦候数年,一朝夙愿得偿,实在是可喜可贺。秦国公,在下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就连郑元也说道:“不知秦国公和明玉郡主何日完婚,在下还要讨一杯喜酒喝,沾沾喜气。”
闻听此言,郭业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几个人一唱一和的,似乎自己和明玉郡主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这不是强买强卖吗?怎么就没人问问自己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郭业强忍怒火,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在下以前从未见过明玉郡主,至于婚姻之事更是无从谈起。事关郡主的名节,诸位还请慎言。”
“名节?”薛群苦笑一声,道:“只有秦国公娶了她,我妹妹才有名节可言。要不然,她恐怕就会成为草原上的笑柄。”
“这么严重?到底怎么回事?”
平罗西道:“秦国公有所不知,就在三年前,明玉郡主就当众宣布过,今生非您不嫁。”
“三年前?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吧?”
“呃……其实也不小了。当时她大概是十四岁,可以嫁人了。大家一开始还把她这话当成一个小女孩的妄想,可是后来,她又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说过很多次。大家也就都相信了。”
薛群道:“现在心莲发誓要嫁给您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薛延陀。要是您真不答应的话,我妹妹恐怕就只能愤而自尽,来洗刷身上的耻辱了。还望秦国公成全!”
这么严重?郭业顿时有种被逼上梁山之感,期期艾艾地道:“不会吧……天下的年轻俊彦有的是,她咋非看上我了呢?这也太奇怪了!”
“年轻俊彦有的是,但是能生擒颉利可汗,杀死拔擢可汗的,可就您一个。我妹妹要嫁的乃是天下第一英雄,不嫁给您嫁给谁呢?”
“天下第一英雄?”郭业眼珠一转,一个祸水东引的主意涌上心头,道:“要说天下第一英雄,在下可称不上。真正能配得上这个称号的另有其人!”
“谁?”
“此人十八岁随父出征,十九岁独立领兵,破薛举,败宋金刚,灭窦建德,七年时间扫平天下,二十八岁登基为帝。比郭某人可强的多了。你说此人不是天下第一英雄,谁是天下第一英雄?”
“您说的是?”
“当今的大唐天子!实不相瞒,郭某人在宫中也有些门路,只要明玉郡主愿意的话,就可以把她送入后宫。嫔妃不敢想,封个贵人或者美人,绝无问题!”
“大唐天子?秦国公,您说的太好了,真是一言惊醒了梦中人。想当初,也是我妹妹年幼无知,竟然以为您才是天下第一英雄,错了,完全错了!”
郭业大喜,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犹未迟也!令妹入宫之事,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薛群却摇了摇头,道:“那却不然。别的事可以知错就改,这件事可不成。不但不能知错就改,还得将错就错!”
“啊?那是为啥?”郭业大失所望。
“还是那句话,此事已经弄得尽人皆知,我妹妹要是再嫁他人,就会成为草原上的笑柄。再说了,就算我妹妹不在乎名声,此事传扬出去,对陛下,对秦国公您的名声都不大好吧?”
“这……”
“所以说,心莲生是你们郭家的人,死是你们郭家的鬼!此事不可更改!要么您娶了她,要么她自尽于此。!何去何从,您给句话吧?”
祸水东引之计被薛群轻松化解,郭业被挤兑的哑口无言。
他心中暗想,这还真是有其妹必有其兄,这兄妹俩都是死缠烂打不要脸。
这是赖定我了?
不行!
就算薛群说的全是大实话,此事并没有任何阴谋诡计,那也只能说明薛心莲的脑筋不大正常,我可不能娶这么一个疯女人回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直接拒绝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薛群下不来台,似乎也不大好……
有了!
郭业灵机一动,施展拖字诀,道:“此事关系重大,能不能让我考虑几天?”
薛群没接他的话茬,道:“秦国公,您可知道,我妹妹为何被封为明玉郡主?”
郭业根本就不想再和薛心莲扯上任何关系,道:“说句不大中听的话,在此次出使之前,郭某人从未听过明玉郡主之名。”
薛群似乎没听出他这话里的拒绝意味,道:“此事就说来话长。我们薛延陀部,其实是由薛部,和延陀部,两个部族合一而成!在下不才,现在忝为薛部族长,所以心莲才被封为明玉郡主。”
郭业“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薛群问道:“听了刚才那话,难道秦国公就没什么感想?”
“感想?什么感想?”
“薛!薛呀!秦国公您想想,汉人之中,有没有一个薛姓?其实所谓的薛部,就是汉人的薛姓之民,流落草原,自成一部。换句话说,无论我薛群还是心莲都是汉人呀!”
郭业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就因为汉人中有姓薛的,薛部就是汉人的一支?
那汉人中还有姓严的姓庹的呢,按照这个理论,延陀部岂不也是汉人?这也太牵强附会了!
他淡淡地说道:“此事史无所载,全是薛相的猜想,恐怕不能作数。”
薛群道:“不光如此,我还有家谱为证!来人,把家谱给我取来!”
“是!”
功夫不大,有个仆役拿来了一个锦盒。
薛群把盒子打开,道:“秦国公请看,这就是薛某人的家谱!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我们薛姓的来历!”
郭业看了看,上面的记载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过……这纸张似乎也太新了一点。
他心中暗想,你薛群就算要作假,也做得专业一点还不好,起码把纸张做旧了再来骗人吧?
这样就想蒙混过关,简直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想到这里,他轻笑一声,道:“薛相,您确定这就是您的家谱?”
“那是自然。”
“可是,既然是流传了几百年的家谱,纸张为何会如此之新?退一步说,就算您的家谱就是保存得好,您看,家谱上最早的记载,是在秦朝。在下如果没记错的话,秦朝用的可是小篆。”
薛群面露尴尬之色,道:“这个问题…其实我可以解释……他是这么回事……对了…原来的家谱已经破损不堪,这份家谱是不久之前抄录的,怪我之前没说清楚,让秦国公误会了。”
郭业知道他是在说谎,不过再穷根究底的话,那可就太不给薛群面子了。
他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郭某人误会您了。不过,就算您和明玉公主都是汉人之后,那又如何?难道我还能因为您妹妹是汉人,就要娶她为妻?”
薛群一使眼色,屏退了丫鬟仆役,然后沉声道:“秦国公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是……我身为汉人之后,自然心向大唐,愿把整个薛延陀献给大唐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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