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句话,郭业微微一摆手,道:“你别误会,我这可不是要强逼着要入股玻璃工坊。”
“那您的意思是?”
“事实上,必须如此,您的玻璃工坊才能开下去。要不然,别说五年还我一千万贯了,恐怕要不了一年,你那个玻璃工坊就得倒闭。我借给你的十万贯钱,也得打了水漂。”
“那是为何?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没有了您的入股,难道会有人来敲诈勒索?”
“你看,你又想歪了。我来问你,你制造玻璃器皿,可有十倍之利?”
“那哪能呢,一贯钱投下去,能有三倍的收益就不错了。”
“不行!完全不行!”郭业连连摇头,道:“原来我可是让你看了几千件我们大唐的琉璃器皿了。你说这些琉璃器皿能不能对你那些玻璃器皿,构成威胁?”
“当然会了,本质上他们就是一样东西,只是制作方法略有不同。不过,二者的售价相差无几,在下只取两倍的利,想必能让我的玻璃器皿大行于世。”
郭业苦笑道:“别说两倍的利了,再过些日子,恐怕你就是用成本价,都卖不出去。”
“此言当真?您说这话有何依据?”
“此事说来话长,你可知道,想当初我为何一定要购买你的玻璃器皿……”
然后,郭业就把五大士族已经掌握了廉价琉璃器皿的制作技术,并且打算利用这种技术为手段,广开钱庄,用来打击长乐坊大钱庄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他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现在五大士族根本就不把琉璃器皿当作赚钱的工具,而是当成了打击我郭业的手段。要是有了竞争对手,他们为了打击我,甚至会把价格降到成本线之下。”
他稍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据我估计,他们的成本应该要比你低上不少。单单十万贯钱,你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你我现在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邓启斌眉头紧锁,道:“此言当真?”
“你要是不信任我,还会来找我合作吗?”
善财难舍,邓启斌还是不肯松口,道:“此事关系重大,要不要允许您入股,在下还要考虑一下。”
郭业叹了一口气,道:“时间可不等人。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有顾虑,我还有另外一个合作计划。”
“什么计划?”
“我先借给你十万贯钱,你把玻璃工坊开起来。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全力生产玻璃器皿。到时候你无论生产多少,我都会以市面上的价格全部买入。您自负盈亏。”
邓启斌道:“那假如玻璃工坊持续亏损,在下经营不下去了呢?”
“到了那时候,我就会要求入股。不过到时候能给您保留多少股份,可就不好说了。两个方案,您人选其一吧。”
邓启斌想了一下,说道:“我选择第一个计划。但不知这股份如何分配?”
郭业道:“不用你出一分钱,我给您三成的干股。假如玻璃工坊每年赚的钱不到十万贯,或者说赔钱了,您就干领三万贯钱。相反地,要是玻璃工坊赚的钱超过十万贯了,您该领多少就领多少。”
这个条件,可以说是无比的优厚了,邓启斌于是就点头同意。
郭业大喜,道:“跟我合作,是您最明智的决定。我不光能够提供给您巨额的金钱支持,还可以提供技术支持。”
“技术支持?你们要是懂如何制作琉璃,还用得着分给我三成干股?”
郭业微微一笑,道:“那个如意杯您已经见了。我想告诉您的是,这个如意杯实际上不是一件,而是成千上万件。”
“你越说我还越糊涂了。”
“呃……事情是这样的……”
很显然,要想彻底打败五大士族的这次进攻,就必须制造出成本远较琉璃器皿低的玻璃器皿。
而要想实现这个目标,除了巨额的金钱支持外,光靠邓启斌进行技术改进是不行的。郭业必须对他提供帮助。
虽然不能直接帮他改造工艺,但是基本的化学和物理知识郭业还是有的。别的不说,单单一个元素周期表,在这年头就属于大杀器了。
有了这些理论的指导,想必能让邓洋人少走很多弯路。郭业懂理论,邓启斌懂实践,二者的结合,可以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让他相信,自己所说的就是真理。
无奈之下,郭业不得不又抛出了太上老君传法的理论,告诉他一切都出于天授。
邓洋人听完了,不由得目瞪口呆,道:“你的意思是,你的这些学识,都是来自邪神?正是有了邪神的帮助你才取得了如今的成就?”
“什么邪神?太上老君乃我华下正神,当今皇帝的先祖。你再污蔑他老人家,就是天可汗也保不了你!”
在信仰的问题上,邓启斌毫不退让,道:“除上帝之外,皆为邪神。不过……”
他缓和了一下口气,道:“只要不是背叛祖国,为了金子,我愿意与邪神做交易!”
郭业可没心思纠正他的三观,道:“这么说,你都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
邓洋人狡黠地一笑,道:“我这人最大的可利用之处,就是掌握了制作玻璃的技术。现在我都已经答应和您合伙开办玻璃工坊了,实在想不出您堂堂的公爵,有什么理由骗我。”
“算你聪明,那咱们就开始吧……”
然后,郭业就想到哪就讲到哪,把自己那些支离破碎的化学和物理知识倾囊相授。
虽然他自己觉得支离破碎,但是对于邓启斌来说,就是完整无比的理论了,听完了不由喜得抓耳挠腮。
他说道:“公爵大人,您真是太伟大了!您信奉的邪神也太伟大了!有了这些知识,我有信心把玻璃的制作成本最少降低三成。我们发财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得要做实验了!咱们这就开始吧!”
“别急,本官公务繁忙,开办琉璃工坊的具体事情,恐怕还要你那两位救命恩人负责。”
“他们啊,我们之间有点小小的误会,您看是不是……”
“没关系,本官自会为你说项。”
把柴令文和梁叔宇找来,郭业把事情的经过和他们说了一遍。然后又宣布,这个琉璃工坊并不是自己独吞。而准备是以长乐坊大钱庄的名义入股。
不仅柴梁二人,就是远在扶馀的鱼暖暖也有份。
最后他说道:“启斌先生是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之前的所为有不妥之处,但总的来说还是情有可原。给小弟一个面子,还是不要和他计较了。”
柴令文道:“说起来邓洋人先是被卖做奴隶,又被自己的主人背叛,也真够可怜的。我们哥俩大人有大量,可以不和他一般见识。不过这个玻璃工坊……”
梁二少补充道:“这个玻璃工坊,太过贵重了。我们二人又帮不上什么忙,就凭白得了这么多股份,实在是受之有愧!”
郭业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么想就错了,玻璃坊的人手,场地,乃至原材料的采购,哪样能少得了二位的支持?怎么能说帮不上什么忙呢?这些股份是你们应得的。”
“可是……”
郭业脸一沉,道:“没什么可是的,咱们相交这么多年,我郭业的为人你们还不够了解吗?拿我当兄弟的话,就少说废话。”
柴令文和和梁二少对视了一眼,齐声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郭业笑道:“这就对了,那筹建玻璃工坊的事情,就拜托两位哥哥了。”
“慢!”柴令文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依我之见,现在问题的关键,可不在于筹建玻璃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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