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怡道:“说来也巧。咱们不良人的几个弟兄在路上发现一个女子昏倒在地。把那个女子救醒之后,问她的身世来历。那个女子就说她叫吕艳娘,乃是中书侍郎李行廉的兄弟媳妇儿。兄弟们一想,您不就是正在忙吕艳娘的案子吗?这就拜托我把人给您送来了。”
日!
敢情不良人完全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郭业听了这话,不由得目瞪口呆,道:“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发现吕艳娘的,总共是三个兄弟。稍后我给您列个名单出来,就等着您给他们官升三级了。”
郭业摆了摆手,道:“吕艳娘要是一个人找着的,没说的,就是赏钱千贯,连升三级。但是发现吕艳娘的乃是三个人。这样吧,一千贯钱由他们三个人平分。每人升一级。”
“秦国公,您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咱们可是说好的……”
“当然要三个人平分了。要不然,你说是五万个人找到的,莫非本官就要陪五千万贯钱?国库里也没那么多钱啊!”
……
郭业好说歹说,才把杨凤怡打发走。再然后,就是升堂问案。
把吕艳娘找着,这个案子还不算完,关键是得弄清到底是何人把吕艳娘掳走的。把这些人绳之以法,才能洗清李二陛下的不白之冤。
但是吕艳娘的回答,却让郭业大失所望。
据吕艳娘所言,她被那几个太监骗到了一所大宅院里面。这个宅子的主人,是一个穿紫色衣服的人。紫衣人留宿了她几晚之后,喂她喝了一晚汤药。再然后,她就人事不知了。等她再次醒来之时,已经到了大街之上。
郭业听完了眉头一皱,道:“照这么说,你并不知道自己被拐到了什么所在?”
“小女子被掳走之时,坐的是一乘小轿,并不知轿外的情况。至于回来之时,更是人事不省。所以,那所大宅院到底在什么地方,小女子委实不知。”
郭业道:“那个紫衣人长什么模样你总记得吧?”
“当然记得。此人中等身材,看年纪大约在二三十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郭业听完了吕艳娘的供述,大感头疼,道:“长安城内至少有几万男子和你描述的差相放佛,你这么说对于查案毫无意义。我来问你,这个男子可与一般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吕艳娘脸颊绯红,低下头去,道:“”此人……那里……比较大……”
“我是问你此人的面目有何特异之处!”
吕艳娘微微摇头,道:“这个……确实没有。”
眼见从吕艳娘的嘴里问不到什么线索,郭业也只能先命人把她收入女监之中。
三天时间,这就过去了两天半了。留给郭业破案的时间,只剩下了半天。到底应该如何破案,郭业还是毫无头绪。
最终,郭业决定还是要集思广益。他对在场的衙役道:“诸位,虽然吕艳娘是被不良人找着了。但是这个案子还不算完。谁要是能帮助本官把这个案子破了,原来的赏格已然有效。能不能得钱千贯,官升三级,就要看诸位的本事了。”
众衙役面面相觑,都感到这件事情颇为棘手。
如果说找吕艳娘是海里寻针的话,那找这个掳走吕艳娘之人,就是海里寻鬼。吕艳娘到底长什么模样,大家都有个基本的印象。尽管在茫茫人海之中并不好找,但是运气来了,还是有找着的可能。
可是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就要大伙找掳走吕艳娘之人,那也太难了一点。此人身份不详,年龄不详,长相还不详。就算当面撞上了,大伙也不认识呀。这可怎么找?
一时之间,大堂之内鸦雀无声。
郭业冷笑道:“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诸位吃的就是抓差办案这碗饭,怎么事到临头,都哑巴了?你们对得起朝廷给的俸禄吗?”
正在这时,有人轻咳一声,道:“秦国公别着急,小老儿没变哑巴,我有话要说。”
说话之人,正是郭业新提拔的长安府判官文四海。
“文四海,你有办法找到掳走吕艳娘之人?”
文四海摇了摇头,道:“小老儿可没那个本事。事实上,小老儿认为,掳走吕艳娘之人,并不存在。”
“掳走吕艳娘之人并不存在?”郭业微微沉吟,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说说你的看法。”
文四海道:“吕艳娘您也见到了,秦国公以为此女的姿色如何?”
“呃……只能称得上是清秀而已。算不上什么绝色佳人。”
“还是的呀。吕艳娘这种姿色,在平康巷里多了去了。那个紫衣人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为了和姿色平庸的吕艳娘睡几晚,您说这合理吗?”
郭业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那个紫衣人,单单就看上吕艳娘了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您想啊,李家世代显宦,家风甚严。吕艳娘自从嫁入李家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有机会与贼人相识?”
文四海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在下以为,所谓的紫衣人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这一切都是吕艳娘编造的谎言。”
“那她为什么要说谎呢?”
“当然是为了把之前的谎言圆起来。”
郭业道:“你的意思是……不仅仅吕艳娘在说谎,就是李忠也在说谎!”
“小老儿就是这个意思。据小老儿猜测,那吕艳娘年方二八春心萌动,那李忠也是少年慕色把持不住,说不定他们就做出什么丑事来。为了长相厮守,李忠这才暗中把吕艳娘藏匿。明面上,他又贼喊捉贼,声称吕燕娘被陛下纳入宫中。他算计的挺好,只要牵扯到了陛下,就没人敢认真追究。怎奈人算不如天算,他那个伯父就是不信邪,非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后来咱们的衙役们追索的很急,吕燕娘眼看就要藏不住了,这才主动现身。想用一个谎言,去圆另外一个谎言。”
郭业听完了这话,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文四海,这说不通啊。就算李忠和他的继母做下了丑事,想要长相厮守。他们谨守秘密,偷偷来往也就罢了。完全不必制造吕艳娘被陛下纳入宫中的假象。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文四海道:“这个问题太好解释了。他们倒是想谨守秘密,偷偷来往呢?怕只怕,这个秘密已经瞒不了多久了!”
“你的意思是……”
“恐怕现在吕艳娘已经身怀有孕。吕艳娘再怎么小心谨慎,她怀孕产子的事情可瞒不了人。为了永绝后患,他们才出此下策。”
郭业点了点头,道:“文老头,你分析的很好,很有道理。也许事实的确是如此。不过,这都是你的猜测……无凭无据的,本官焉能根据你的猜测定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