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全德把石狮子抱起,只觉得脚下仿佛生根了相仿,一步也不挪不动。
这可不行!要是不走两步,怎么能显出自己比秦国公的力气大?他一咬牙,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关节咯咯直响,终于往前挪动了一步。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杨全德足足往前挪了五步!
此时他的额头上也见了汗了,手也乏了,腿也抖了,嘴里边也开始喘粗气了。他一边往回看,一边说着:“秦国公我已经先行一步,您可快走啊!”
咦?不对!身后边咋没人啊!秦国公郭业去哪里呢?
杨全德忽然间听左侧有个声音响起,道:“杨堂主,我在这呢,您往回瞅干啥?”
啊!
是秦国公郭业的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
莫非他根本就抱不动石狮子,已经决定认输了?
怀着万一的希望,杨全德扭头观瞧,只见郭业也抱着一个石狮子,气不长出,面不更色,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郭业道:“杨堂主,还愣着干啥?往前走啊!”
“是!是!是!我走!”
走?说的容易,真正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杨全德又往前挪了一步,只见郭业已经抱着石狮子扬长而去!
事到如今,杨全德哪还不明白,自己是被张放鹰给坑了!什么叫郭业只是抓握的力量比较大?什么叫郭业只能举起八百斤的重物?尼玛全是骗人的!
明白可是明白了,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
杨全德也是要脸面的人,心中暗想就算是输了,咱也要输的堂堂正正,输的有面子!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场比赛走完!
继续往前挪吧!
一步……
两步……
三步……
杨全德又往前挪了三步,只觉得眼前金星乱晃,视力模糊。
正在这时,他忽然觉得手中的石狮子一松。
怎么回事?
就在杨全德一愣神的功夫,怀中的石狮子已经被人夺了过去!
杨全德定睛一看,原来却是杨二牛抱着石狮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杨二牛道:“我说你们俩比搬石狮子有什么意义?反正都没我力气大,我看这场比试不比也罢。”
此时在杨全德的眼睛当中,杨凤怡的笑容真比诸天神佛都要慈祥。他明白杨二牛公子这是给自己台阶下呢。
杨全德道:“杨公子,咱们两个人同姓,五百年前兴许是一家人。从今以后,你……你就是我的大哥!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杨凤怡道:“杨堂主,你胡说什么呢?你都那么大年纪了,我才二十啷当岁,怎么能让你叫我大哥?”
杨全德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不是有句话叫做达者为先吗?您比我能耐大,我心甘情愿地叫您一声大哥,有什么不行的?”
杨凤怡道:“那句话叫做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说得是做学问的事儿,跟你这认大哥的事儿没关系。”
“那……”杨全德有心认了叔叔,又真拉不开这个脸,最后他说道:“您怎么想我管不着,您不让我认大哥我也没办法。不过,从今天开始,在我杨全德得心目中,您就是我的大哥。大哥有令,我杨全德万死不辞。大哥有难,我杨全德舍命相救!”
高建中道:“杨全德,你小子虽然不识字,但是脑瓜还真好使。知道杨公子马上就要大权在握,当咱们不良人的副统领了,马上就认大哥!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会拍马屁呢?”
欧阳夏笑道:“高堂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杨公子这样的人物,那是天上难寻,地上仅见。别说认他当大哥了,就是认他当大爷,那也不丢人,更谈不上拍马屁。杨公子,啊……不……杨副统领,您还想收小弟不?我欧阳夏虽然快四十了,也不甘人后。”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雨堂之主李不悔也凑趣道:“你们别瞎吵吵了,一群中年大汉认杨副统领当大哥,把人家都叫老了。杨副统领,我年轻,你认我呀……”
……
当然,不能说四大堂主非要认杨凤怡当大哥,就是他们厚颜无耻。一方面,杨凤怡武功绝顶,又善解人意,值得他们追随。另一方面,这也是趁机在向郭业表忠心。
不管怎么说,现在乃是太平盛世,不良人也不是张亮的私兵,尽管张亮对他们都有提拔赏识之恩,但是这份恩情,比起忠君爱国荣华富贵来还是差了许多。李二陛下的旨意一下,尽管他们感觉不太舒服,但是在内心深处已经把郭业当成了自己的上官。
现在有了杨凤怡这么个台阶可下,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三场比试都已经比完,郭业一方以绝对的优势取得了胜利。张放鹰再也没有理由,阻止不良人的交接工作了。把不良人的卷宗、文书以及腰牌令箭等移交完毕之后,张放鹰道:“秦国公,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正式的不良人大统领了。这里没有我们张家人什么事了,张某告退。”
郭业也不留他,道:“张兄请便。欧阳夏!”
“属下在!”
“替我送一下张兄。”
“是!”
张放鹰走了之后,已是天将傍晚,不良人总部之内大排筵宴,觥筹交错,庆祝郭业这个新官上任。
众人开怀畅饮,一直到了接近三更天,这场宴会才渐渐接近了尾声。
郭业身份贵重,倒也没有人敢灌他的酒,所以也没有很醉,道:“杨兄弟,走,咱们回家。”
杨凤怡道:“现在都快三更了,城内宵禁呢,怎么回家?”
高建中道:“宵禁那是宵禁别人,能宵禁得了你们?巡城的都是领军卫府的兵马,怎么敢管秦国公?”
……
其时月上中天,冷风习习。郭业和杨凤怡出了不良人总部,见这月下美景,都是精神一震。二人骑上两匹骏马,并辔而行。
郭业道:“凤怡,你今天可是立功了。”
杨凤怡也是颇为高兴,道:“夫君大人您就放心吧,凤怡肯定会帮您把不良人牢牢地抓在手中。”
“那倒不必。对于不良人,你只要维持现状就行了,倒也不用花太多心思。”
“那是为何?”
“因为……咦?什么声音?”
杨凤怡也听到了,不远处的长寿坊中有阵阵女子的哭喊之声传来,道:“好像是有女人在哭,莫非是有人家在办丧事?”
郭业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晚上办丧事的。”
“那就是刚刚有人病死了,妻妾儿女在哭?”
“也不大像。咱们去看看。”
郭业随身带着一张领军卫府的腰牌,把腰牌一亮,很容易就叫开了坊门。又循着哭声走了不久,就见前面一所大宅院内灯火通明。
哭喊之声,就是从这宅院里传来的。
走到宅院正门,只见大门洞开,院子里面人头涌涌,再往里走,就挤不进去了。郭业一伸手,搭在了前面一个人的左肩上,往回一带,那个人差点被摔个大跟头。
“干嘛?你想干嘛呀?”
郭业随手就把一颗金豆子递了过去,道:“这位兄台,刚才对不住了,这块金子给您赔礼了。”
“尼玛有金子也不能……啊?真是金子啊!那没事了,看你也挺面善的,我魏元和原谅你了。”
郭业又递了一颗金豆子过去,“魏兄,我想跟您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这户人家怎么回事?怎么哭得这么惨?”
魏元和微微一叹,道:“唉!还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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