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李佑暗中招揽山贼草寇,准备夺嫡。
本来,郭业对这件事并不怎么感兴趣。随着皇子的年龄渐长,这种事情是一定会发生。应该为这件事发愁的,应该是李二陛下,而不是自己。
不过,现在听说,李佑参与了陷害自己的计划。郭业忽然觉得,还是派人打入齐王府内部为好。当然,郭业不能真的把千八百人安插进齐王府,那样的话,就不是暗中打探消息,而是钓鱼执法,鼓动齐王谋反了。
得想个办法,和齐王李佑保持若近若离的关系。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又不能真正的为李佑效力。
郭业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国舅爷想招揽郭某人,一是看中了郭某人的钱财,二是看中了郭某人的势力。咱们先说清楚,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更别说是齐王了。我郭某人可以不要齐王的军饷,但是齐王殿下也别指望我拿出钱财来孝敬。”
要说阴弘智没对郭业的钱财动心,那也是假话。不过齐王李佑另有来钱的路子,郭业这个海贼头子的钱,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并不是非得到不可。阴弘智嗤笑一声,道:“你那仨瓜俩枣的,还是自己留着吧。齐王殿下乃是天之骄子,岂能贪图属下的钱财?这个条件,本国舅代齐王千岁答应了。”
“呃……其实刚才那个条件只是个添头。郭某人真正的要求是,要保证郭某人有自保之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某人若归顺齐王殿下,为齐王殿下效力,自然是万死不辞。不过,我手下的兄弟,却不是齐王殿下的臣子。换句话说,他们只能听从我一个人的指挥,不能交给其他人带领。这个要求,不知齐王殿下能否答应?”
阴弘智冷笑道:“你这个想法,有个名头,叫做侍君不忠,你知不知道?”
“侍君不忠就侍君不忠吧。”郭业道:“假如齐王殿下真像是贞观天子那样,厚遇功臣,时间久了,郭某人自然会对齐王殿下献上全部的忠诚。不过……假如齐王殿下乃是汉高祖一般的人物,郭某人有这点子本钱在手,至不济还可以全身而退。这个要求进可攻退可守,就看齐王殿下有没有容人之量了?”
“若是齐王殿下不能答应呢?”
“那不好意思,咱们还是一拍两散。就是汉高祖,在没得天下的时候,还封韩信为齐王呢。莫给殿下的心胸连汉高祖都不如?那样的话,郭某人及时退出,也算的上是明智之举。”
说到这里,郭业长叹一声,道:“想那秦国公郭业,为了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最后却是不得善终。我这个和他同名同姓之人,又怎么敢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对了,秦国公和琵琶女的事情,大唐天子现在知道没有?打算对他如何处置?”
“这事儿陛下还不知道呢。”
“那是为何?”
“现在秦国公还没有回国,如果提前奏报了大唐天子,这个秘密可就保不住了。假如让秦国公得到了消息,鬼知道他又有什么好办法,在面见天子的时候巧舌如簧,为自己脱罪。现在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勋国公张亮,准备在秦国公归国那天的朝会上,把这件事情公布。秦国公就是再大的能耐,也不能眨眼间就想好辩解之言吧。只要他第一次没想好,以后再说什么,陛下先入为主,也就不会相信了。对了,你怎么对秦国公那么敢兴趣?他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不过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好了,咱们不谈秦国公,国舅爷,您对我刚才提出的条件,又怎么看?”
“这……”阴弘智沉吟半晌,道:“此事关系重大,本国舅难以做主。最终还要齐王定夺。不过我想以齐王的心胸,这个条件他会答应的。”
“那郭某人静候佳音了。不知以后咱们如何联络?”
“你说个地方,我以后自然会派人和你联络。”
郭业连连摇头,道:“那可不成!我是贼,你是官。我把藏身之处告诉你,那不是授人以柄吗?”
“那你说怎么办?”
“您给我一个信物,以后我自己,或者我派人,手持信物,和您联络。”
“如此也好。”阴弘智从腰间解下一方美玉,道:“此玉乃是阴贵妃所赠,价值连城。齐王府内有点身份的人都认识此物。你以后就手持此物来齐王府见我,他人必定不敢阻拦。”
“多谢国舅!”
郭业美玉到手,就想起身告辞,谁想阴宏智又把他给拦住了,道:“郭兄弟别着急走啊,本国舅问你一件事。”
“国舅爷有话请讲。”
“你觉得……本国舅对你如何?”
“咱们初次见面,国舅爷就帮郭某人化解了一场大难。现在又要把郭某人引荐给齐王千岁,可以说对郭某人恩重如山。”说着话,郭业从怀里又掏出了几张钱票,道:“郭某人出来得匆忙,就剩下这么多了。些许钱财,不成敬意,还望国舅爷收下……”
“呵呵,你舍不得给齐王殿下送钱,倒是舍得给本国舅送钱。”
“那可不一样。郭某人和齐王千岁并没有什么交情,为齐王千岁效力,乃是公事。但在下和国舅爷可是一见如故……朋友有通财之谊,这些钱票,还望国舅爷务必收下。”
阴弘智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还真的把本国舅当成贪财之人了。拿回去吧,本国舅刚才跟你说那番话,可不是贪图你的钱财,而是有件事要郭兄弟你帮忙。”
“什么事?”
阴弘智叹了一口气,道:“此时说来话长。齐王千岁要想干成那件大事,除了大量的钱财以外,还需要聚拢庞大的势力。这些年,本国舅东奔西走,也为齐王殿下收服了不少英雄好汉。可是就在前些日子,阴沟里翻了船……”
“莫非是有些人拒绝了国舅爷的招揽?”
“郭兄弟,你是高句丽人,本国舅才交浅言深,初次见面,就以大事相告。至于其他人,本国舅也只是告诉他们要为齐王效力罢了。即便是拒绝了本国舅,对本国舅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不过,有些人却不仅仅是拒绝了本国舅,还对本国舅加以折辱,甚至……甚至……把本国舅的独生女儿掳掠了去!可怜我那苦命的孩儿,年方一十四岁,就落在了群盗之手……下场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阴弘智双膝跪倒,道:“还望郭兄弟施以援手,救我那孩儿于水火之中。只要您给我办成了这件事,齐王千岁那里,我一定为你多多美言。不仅如此,我还有重礼相赠。另外,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我把我的女儿嫁给您……”
“国舅爷快快请起。”郭业把阴弘智搀扶起来,不解地问道:“国舅爷,您乃是皇亲国戚,令千金也能称得上是金枝玉叶。出了这种事情,您报官不就得了,怎么还求到了郭某人的头上。我的能耐再大,难道还能比得上大唐的官兵?”
阴弘智苦笑了一声,道:“关键是这事儿……官兵根本就不顶用。”
“这是为何?”
“郭兄弟可曾听说过豆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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