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十几条小船,根本就带不了多少兵马上岛,他们的到来,主要是带给守军巨大的心理压力。本来随着高志国之死,岛上这两千人的士气就降到了冰点,现在援军来,顿时就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人当即就扔下兵刃,跪地求饶!
有人心眼活络,开始找渊盖苏文父子,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抓住献给刀严郎,立功受赏不敢想,怎么也能将功赎罪吧?
有人心想反正也是一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奋起余勇,开始向人群中杀去!
现场是一片大乱……
刀严朗连忙高声喝喊:“苍天后土在上,我刀严朗在此以全家老小的性命为誓,今日之事,全是高志国一人之过,其余人等不过是受了他的蛊惑。从现在开始,协助平叛者有功,跪地求饶者无罪,继续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他连喊三遍,顿时就有无数人应着:“协助平叛者有功,跪地求饶者无罪,继续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喊声响彻云霄,这场叛乱也就逐渐平息……
事后清点战场,刀严朗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尽管最后自己见机的快,发下重誓让士兵倒戈,但是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死了几十个豪商,受伤之人也有一百多号。
要是在别的地方,死上几十人也算不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是水口城以商立国,安全的环境至关重要,这么多豪商横死,对于水口城的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粗略估计,今年至少会少一成的税收。
光是钱财和人命的损失也就罢了,最郁闷的是被自己手下背叛,还丝毫不能不能报复。不仅不能报复,还得给部分人重赏!
别看他刚才发誓发的豪气干云,但那是被逼无奈,不发誓的话,伤到那些豪商贵贾事小,伤了金德曼、扶余璋、郭业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水口城都承担不了后果。
水口城城主府,议事厅。
“秦国公,这场叛乱让我们水口城损失惨重,您可一定要给我们水口城做主呀!”刀严朗无比委屈地说道。
“做主?怎么做主?高志国已死,他手下之人你又立誓不再追究……”
“那还有罪魁祸首渊盖苏文?”
说到渊盖苏文,郭业是无比的郁闷,道:“渊盖苏文就不好办了,要是在湖心岛上,咱们把他抓住也就算了,但是他现在跑都跑了,咱们还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老夫觉得这次渊盖苏文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不仅没达到目的,还同时得罪了水口城、百济和新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您不如组织一个三国联军,讨伐高句丽,就算不能把高句丽灭国,也得让渊盖苏文来个大出血。”
郭业摇了摇头,道:“这可不行!您别忘了,我这次出使的目的乃是调节三国纷争,现在三国好不容易对天盟誓永不相攻,我再挑起三国大战,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秦国公,您这么说,就太迂腐了!此一时彼一时,这是渊盖苏文违誓在先,人所共见,您又何必谨守着誓约不放?”
“话可不能那么说。”郭业道:“渊盖苏文干的这件事,的确不地道。但是他仅仅是挑动高志国叛乱,并没有出动高句丽的一兵一卒,认真追究起来,并不算违誓。我身为大唐钦差,代表的不仅仅是我自己,还有大唐天子,可不能不讲道理。”
刀严朗挠了挠脑袋,道:“秦国公,什么时候您这么好说话了?这真的是您的肺腑之言?”
“当然不是我的肺腑之言,只是给你们三国的遮羞布罢了!”郭业苦笑道:“百济和新罗,都是才经过了一场大战,损失惨重。相反,高句丽得到百济的人口和赔偿,实力大增。就算组成三国联军,就一定能打败高句丽?没那么简单。”
“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渊盖苏文几次三番想要置我于此地,郭某人岂能罢休?回转大唐之后,我一定上奏大唐天子,出动大军,咱们四国联手,灭亡高句丽,活捉渊盖苏文,为刀城主出气……”
刀严朗人老成精,闻言大为丧气,道:“您说的倒是好听,但是这一来一回的得多长时间,老夫都这么大年纪了,能不能等得到那天都得两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灭绝高句丽,只能有这么一个稳妥办法!老刀,你也是带兵之人,应该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那……秦国公,老夫也知道高句丽人擅长守城,只能徐徐图之。但是,能不能有个办法,不灭亡高句丽,只把渊盖苏文给宰了,给老夫出一口恶气!比如暗杀或者挑动部下叛乱什么的……”
说到这里,刀严朗忽然一拍脑袋,道:“我这么说……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渊盖苏文是搞阴谋诡计的祖宗,弑杀婴阳王,吞并友军,抛弃战友,什么缺德事都干的出来。咱们拿阴谋诡计对付他,是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即便是英明神武如您,也会感到颇为棘手吧?”
“老刀,你是想对我使激将法?”
“不敢,不敢……”
正在这时,金正豪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道:“刀大哥,死了!死了!大喜事!大喜事呀!”
刀严朗好悬没气死过去,横眉立目,大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竟然敢咒老夫去死,还说是喜事!你是不是也想造反?”
金正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言不妥,道:“刀大哥别生气,我不说说您死,而是渊盖苏文那老贼死了!这难道不是大喜事?”
“渊盖苏文死了?此言当真?”
“这是咱们水口城安排在高句丽军中内线,传出来的消息,应该没错。”
“到底是怎么死的?何人继位?”
“这就不太清楚了……咱们内线的地位不高,只能知道这么多,不过渊盖苏文死于非命,应该是肯定的……”
接下来的几天,高句丽的消息逐渐传来。据传,渊盖苏文在逃命途中,不幸落水,命丧金水湖。大孝子渊男建背着渊盖苏文的尸身,手持渊盖苏文的遗书,来到了大军之中。在一个叫信诚的和尚帮助下,突然发难,杀死渊男产,夺得了大军的指挥权。
再然后,渊男建引军北归,回到平壤城,杀死国主高臧,自立为王。成为第一个,也许是唯一一个,以太监之身,当上国主之人。
至于渊盖苏文的大儿子,渊男建的大哥渊男生,则是下落不明……
“秦国公,我们三国联军都办不到的事情,被您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我算是服了您了!”在庆祝大恶人渊盖苏文一命归西的宴会上,刀严朗手举酒杯,对郭业说道。
想到初,在湖心岛上,刀严朗是亲眼见着郭业忽悠渊男建的,现在渊盖苏文死的不明不白,不问可知,就是渊男建的手笔。但是追根究底,真正杀死他的,还是秦国公郭业。
尽管内心得意,不过对于这件事,郭业可不能承认,挑拨人家父子相残,无论如何也是一件缺德事,他连忙说道:“渊盖苏文之死,按照高句丽的说法,那是他不慎落水,按照江湖传闻,那是渊男建弑父!就算是民间传说,那也是婴阳王索命。与我郭业毫不相关!刀城主还请慎言。”
“好,秦国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不过,说服我刀严朗容易,说服别人可就难了!”
“别人?还有谁乱嚼舌头?”
“不是旁人,正式渊男建,这小子命人带着重礼来谢您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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