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听到这个声音,不是感到害怕,而是一阵尴尬!
至于吗?不就是小小的吹了个牛吗?怎么三番两次的有人打脸?
心中默念了几声低调、低调,郭业转过头来。只见一个瘦高个带领着二三十名精壮的汉子,正在对着自己这边怒目而视!
尽管现在已经九月光景,天气转凉,但是这些汉子都是光着膀子,腰间扎着板带,手里提着砍刀!腆胸叠肚,不可一世!这些人的胸前后背,还花花绿绿得涂画着一些猛兽,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
只有这个瘦高个,面目清秀,一身的文生公子装,手拿一把折扇!
围观的百姓见了这伙人,倒是不怎么害怕,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钱爷来了,钱爷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唉,算他们几个人倒霉,惹谁不好,偏偏惹弥勒教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钱爷能不来吗?”
“依我说,这不怪人家老客,是孙三郎的不对!”
“嗨!这年头,你打官司,都得拼钱财,拼势力。难道到了漕帮的地头上,有理就管用了?”
“说得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呀!这位面善的小哥,今天要吃不了兜着走!”
三人成虎!
围观的众人这么一议论,武媚娘的脸色刷的一变!说到底,她现在还不是执掌一国权柄的武则天!缺少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现在的武媚娘不过是一个略微有些心机的豆蔻少女罢了!
以女子之身,和母亲出来贩卖蜀锦,已经是她能力的极限了!至于如何应付江湖势力,除了给钱和哀求之外,她就毫无办法
其实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以这个年代悲催的交通状况,就是男子,进行这种长途贩运,也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说不定就回不来了!武媚娘做这个生意,甭管成不成吧,光这份胆略,就已经远超唐朝大部分男子了!
武媚娘把郭业当成了最后的稻草,紧紧抓住他的衣角,道:“公子,怎么办?我怕!”
郭业道:“别怕!有本公子在,没人能动你分毫!”
说着话,他上前一步,道:“这位老兄,如何称呼?”
那个瘦高个一抱拳,道:“这位仁兄,请了!兄弟钱立行,行六,乃是三杨镇码头的管事,你叫我六哥就好!我身后这些人都是漕帮中人,不知您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尽管是隐姓埋名,郭业可拉不下脸来,管一个漕帮的头目叫哥,他装着没听明白钱立行的话,道:“在下姓孙,叫……大明!”
“孙大明?你到我们三杨镇来干什么?”
“在下打算在三杨镇上租一艘船,顺流而下,去益州走亲访友的!”
“走亲访友?你要找谁,姓什么叫什么,家住何处,以何为业?”
郭业道:“这……您管的着吗?您又不是官府!即便是官府,我乃是安善的良民,并没有什么作奸犯科之事,也不用这样盘问呀?”
钱立行冷笑一声,把折扇一合,道:“问你,是给你个便宜!看看你能不能和我们漕帮拉上关系。你要是不说,可就怪不得六哥不讲情面了!来人,把他们带走!”
郭业眉头一皱,道:“钱立行,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抓我们?”
“为什么?就因为你得罪了弥勒教的四品护法!告诉你,我也不打算难为你。你就在我们漕帮做客,我们漕帮对您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等弥勒教来要人,我们再把您给交出去!您有什么话跟弥勒教去说,我们漕帮不掺合你们之间的事!”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跟郭业在一起的赤脚大汉连连摆手,道:“六哥,这个小娘子是咱们漕帮的客人,就是这位公子,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咱们漕帮有恩无仇!您这么把他们带走,对咱们漕帮的名声可不好!”
“你叫王大勇是吧?”
“是,是!难为您还记得我!”
“王大勇,你给我闪一边去,这里哪里你说话的份!”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以为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的经过兄弟们都跟我说了!”
“那您还要抓他们……”
“想不明白吧!唉,一看你就是个粗人,怎么能明白我们这些读书人的心思?我为什么能当上三杨镇的管事,而你只能在岷江跑船,差距就在这!快点闪开,莫非你想抗命不成?”
被钱立行斥责了几句,王大勇无奈之下,退在了一旁!
郭业冷笑一声,道:“漕帮好大的名头,据说帮众十万,人人都是好汉子!今日一见,嘿嘿,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明白说了吧,就是说你们漕帮软了!缩了!怂了!成了缩头乌龟了!弥勒教是什么东西,名不见经传,竟然逼得你们漕帮欺压良善的百姓!真是让人可发一笑!”
钱立行道:“你不要使这个激将法!别以为我们漕帮都是目不识丁的苦汉子,三言两语,就能被你哄得和弥勒教拼命!我告诉你,你那一套,没用!我钱立行那是有学问的人,能上你这个恶当?兄弟们,把他给我抓起来!”
说着话,他一招手,他带的精装汉子,各拉兵刃,就要上前!
“啊~~”
武媚娘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花容失色,小手紧紧紧抓住郭业的胳膊,道:“公子,救我!我不想死!”
郭业心说这可干了!打架他是不怕,不过刀枪无眼,伤到武媚娘可就不好了!这可咋办?实在没办法,也只有……
郭业大喝一声,道:“慢!”
“你怎么回事?怕了?好说,好说。只要你们束手就擒,六哥绝不难为你们!”
郭业微微一笑,道:“倒不是害怕,不过动了兵刃,有所死伤,影响了在下和漕帮的交情可就不好了!”
“你和我们漕帮有交情?”
“正是!我有个兄弟,就是你们漕帮之人,而且在漕帮里边地位还不低呢!你得罪了我,可得小心我兄弟给你小鞋穿!”
“你兄弟叫啥?”
“我叫孙大明,您说我兄弟叫啥?”
“孙二明?没听说帮里有这么一号呀!”
“我兄弟的名号比较文雅,我叫孙大明,我那兄弟可不叫孙二明,不过他的名字里也带一个明字。为了表明他是在我后面出生,又加了一个延长的延字!”
“这么说,你兄弟的名字叫……孙……明……延!”
“不错,就是这个名字!您听没听过?”
钱立行挠了挠脑袋,道:“孙明延,这个名字我倒是有点印象。就是忘记在哪听过了!孙明延,孙明延……”
旁边的一个帮众,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别叫了,这是咱们帮主的名讳!怎么能随便乱叫?”
“帮主!”钱立行这才恍然大悟!孙明延权势日高,对帮众的威严,也越来越重!帮众无论在公开场合,还是私底背后,都对他只以帮主称呼,至于他的本名反而没人提及了!钱立行一时糊涂,竟然没想起来这是帮主的名讳!
他说道:“你是说你是帮主的大哥!我们孙帮主是你兄弟?”
郭业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把我这个帮主的大哥,送给弥勒教吗?”
“大哥?我大你麻痹呀!”钱立行蹦起来多高,道:“你撒谎也不打打草稿!我们钱帮主都四十了,你顶天也不超过就三十岁!冒充我们帮主的大哥,这是把我钱立行当傻子耍呀!”
这还真是个问题!一时情急,这个谎言竟然有着致命的漏洞!
郭业脸上一红,道:“如果我说,我生得面嫩,您相信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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