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海底针。
刚刚前一会儿,郭业还被拉迦室利的深情感动得不能自已。转眼间,就被拉迦室利的一句话,逼到了悬崖边上。
郭业心中感叹,与拉迦室利交往,真尼玛的刺激呀!
在朝廷百官一片异样的眼光中,郭业郭大尚书,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犹如老僧入定。心中默念佛家真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企图莫混过关。
关键时刻,还是李二陛下这个千古一帝靠得住!作为领导,他知道此时不能在外人面前出丑。
李二陛下看了郭业一眼,也不多言,道:“既然如此,便如女王陛下所请。平阳郡公,随驾御花园!”
“臣,遵旨!”郭业见李二陛下并不细问,感激涕零,连忙答应。
“还请平阳郡公为小王解说这御花园的景致!”拉迦室利得寸进尺!
郭业面露难色,望向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竟然微微点头!
郭业无奈,犹如受气小媳妇一般扭扭捏捏的蹭了过去,道:“能为女王陛下解说,实在是郭某的荣幸!谢女王陛下如此厚爱!”
“厚爱”这两个字说的声音不大,说得却是咬牙切齿!
阳春三月,御花园中,此时正是牡丹盛开。各色牡丹,争奇斗艳。正是一年之中,御花园最值得赏玩之时。
李二陛下新得了天竺皇冠,心情正好,指指点点,与拉迦室利谈笑风生,讲解御花园的景致。把郭业的工作完全接了过去。
郭业跟在拉迦室利旁边,唯唯诺诺,不显山不露水,保持低调。
众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千秋亭外,名满天下的长孙皇后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等拉迦室利上前见礼,长孙皇后紧走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她,笑吟吟的道:“女王陛下远来辛苦,不必多礼了。”
拉迦室利也算是少有的美人了,不过比起长孙皇后来,还是差了一些。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这两句脍炙人口的唐诗,称赞的正是长孙皇后的美貌。
说是桃花偷得了长孙皇后的肤色,才能如此艳丽。嫩柳学得了长孙皇后的腰身,才能如此苗条。
如此美貌的长孙皇后,名满天下的却不是她的艳色,而是她贤良的品德,被称为古今第一贤后。
对于这个无论在美貌还是声望上都超过自己的长孙皇后,拉迦室利还真有点自惭形秽:“皇后陛下,您的美貌可以沉鱼落雁;您的智慧,可以照彻夜空。我远在天竺,就闻得了您贤良的名声。祝您永葆青春,富贵常在!”
对于来自天竺君主的赞美,长孙皇后听得颇为受用,道:“多谢女王陛下的祝福!实在不敢当女王陛下如此夸赞。本宫富有四海。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女子为王。女王陛下如此功业,实在是震古烁今。本宫身为女子,与有荣焉!”
“哪里哪里,家门不幸,父兄相继而亡。为了我天竺的基业,拉迦室利不得不以女子之身登上王位,实在是让皇后陛下见笑了。皇后陛下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又嫁得大唐天子,如此身世,实在是十全十美。小王是无比羡慕哩!”
……
天下权势最大的两个女子,互相吹捧良久,才招呼众人一起坐下。
正在这时,千秋亭四周编钟丝竹乐曲声陡然响起,顿时出现一群身穿武士铠甲,手执戈矛剑戟盾牌的宫廷舞姬,上演得正是大唐最有名的宫廷舞《秦王破阵舞》!
当年李二陛下打败叛将刘武周,解了大唐之危,河东士庶歌舞于道,军人利用军中旧曲填唱新词,欢庆胜利,于是就有了《秦王破阵乐》的雏形。
后来李二陛下感觉这个《秦王破阵乐》很不错,就根据自己多年戎马生涯的经验亲自设计,并由魏征、虞世南、褚亮、李百药等当世大才作歌辞,音律大家吕才协律度曲,创造出了这《秦王破阵舞》。
《秦王破阵舞》在创作过程中,人文荟萃,可以说集中了大唐最优秀的艺术人才,代表了大唐舞蹈的最高艺术成就。
全舞共分三折,每折为四阵,以往来击刺动作为主,战鼓声震,歌者相和,充满了阳刚之美。
《秦王破阵舞》不是反映儿女情长的靡靡之音,而是集歌、舞、乐于一体,歌颂李二陛下功业的宴享之舞。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在这慷慨激昂的歌声之中,数百名舞姬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往来刺击,模仿战阵之形,气势雄浑,感天动地。
中华民族鼎盛时期的象征,果然气势不凡。看得郭业血脉喷张,暗中惊叹这破阵舞,这才是我大唐的瑰宝啊!
可惜的是,后世由于战乱,《秦王破阵舞》的曲谱在中国遗失殆尽,仅有部分在日本遗存。
郭业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也曾在网上看过由日本人复原的《秦王破阵舞》,一见之下,好玄没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太他妈的恶心了,实在是欣赏不了。
今日在大唐欣赏了这原汁原味的《秦王破阵舞》,郭业才明白,不是咱们的舞蹈恶心,实在是小日本鬼子太猥琐了!如此刚健雄浑的舞蹈,竟然让他们改的那么变态!
拉迦室利本身就是天竺的舞蹈大家,看这《秦王破阵舞》看得也是如痴如醉,心生向往。同时也颇为遗憾,大唐就是大唐,一首宫廷宴享舞都让本王如此自惭形愧,此等瑰宝,我天竺没有,此等国度,我天竺不如啊!
歌舞已毕,李二陛下就在这千秋亭中赐宴,为戒日女王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拉迦室利双颊绯红,酒醉微醺,站起身来,道:“大唐天子陛下,刚才小王看了这名满天下的《秦王破阵舞》,深受震撼。这《秦王破阵舞》果然不凡,小王一时技痒,想向大唐天子献上我们天竺的《克塔克舞》。请大唐天子恩准,由小王亲自出演。”
“这……”
李二陛下顿时犹豫了。
戒日女王那是什么人,是天竺的一国之主。从来只有别人跳舞给她看的份,哪有道理她跳舞给别人看的?
李二陛下把颉利可汗可汗逮住了,命令他跳舞给自己看。那是对战败敌人的羞辱。
拉迦室利可不一样,她是主动向大唐称臣,做大唐的藩国。
拉迦室利主动来长安朝贡,李二陛下就必须对拉迦室利客客气气,使其满意而归。
这要是不答应拉迦室利的要求,实在是让戒日女王的面子上过不去。
可要是答应吧,还真没这个规矩。
天竺女王跳舞给李二陛下看,这件事情要是传扬出去。知道的,说是戒日女王主动献舞,李二陛下不得不从。不知道的,就得说李二陛下强迫戒日女王跳舞了。说不定,还能加点小黄段子什么的。
这样,李二陛下也别想当千古一帝了,直接当千古一昏君,跟夏桀商纣并列去得了。
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面面相觑,婉言规劝拉迦室利道:“女王陛下乃是天竺之主,身份尊贵,亲自下场跳舞,恐怕于礼不合吧?”
而郭业也被天竺女王的临时起意给惊呆了,因为他看见女王虽然对着李二陛下说这话,但那双勾魂动魄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会说话一般地盯着郭业,好像在说,我并非跳给别人看,而是想跳给我最亲爱的人看,跳给你郭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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