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有日子没见了,暗夜督公倒是悠闲地很呐!”
郭业看着脸戴半张青铜面具,一袭白袍闲坐在轮椅之上的暗夜,不阴不阳地回应了一句。
这话充斥着浓浓的不满,甭说暗夜和鬼精鬼精的关鸠鸠了,就连那两个推轮椅的仆役都听出了味儿来。
暗夜神情紧张依旧淡然,微微抬手一比,示意身后那两名仆役退下,然后冲郭业淡然说道:“卑下能感受到大人心中那股子强烈的愤怒和冲天的怨愤,莫非卑下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
关鸠鸠应是感受到了郭业与暗夜之间的暗流涌动,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半步。
郭业呵呵一笑,也不再兜圈子,径直问道:“我问你,这些日子你都将精力放在哪儿了?东厂如今又在做些什么?为何岭南路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你东厂的情报却迟迟没有送到我手中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懈怠,因为你的失误,我不仅丢了颜面,还险些误了我的大事?”
“岭南那边不是有卫公李靖的岭南路大军在收复吗?”
暗夜的惊讶显然已经出卖了他对岭南路那边情况的一无所知,茫然问道:“莫非李卫公这种身经百战运筹帷幄的军神,都在岭南路那边吃了败仗?”
“呵呵!”
郭业又是置之一冷笑,说道:“看来你真是对岭南路那边一无所知啊,我果真没错怪你,东厂啊东厂,暗夜啊暗夜,你真是让我失望啊!”
郭业的愤怒带着透顶的失望,让一向只看到小哥嘻嘻哈哈一面的关鸠鸠,竟然心怯地又后退了半步。
而暗夜也失了刚才的淡定从容,不由焦急催问道:“大人,岭南路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好,你这个密探广布天下,不出门便收尽天下风声的暗夜督公,你且听好了。上月,卫公率岭南路大军连连收复岭南路各州府失地,正要挥军直指广南路之际,却收到天竺国……”
徐徐地,郭业将安南国和交趾国横插一杠,参与了天竺国南北内战,致使北天竺形势大变,节节败退之事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暗夜默默地听着,不动声色。
关鸠鸠听着却是不断长吁短叹,惊诧连连。
谁知等郭业说完之后,暗夜突然嘿笑一声,口气轻松了起来,轻轻晒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邻邦之祸,来大唐境内求援兵,以致于岭南路卫公大军被抽调走,不能及时回援大人您啊?”
卧槽儿,这事儿难道还不够大吗?
郭业顿时气得不行,斥道:“你还有脸笑?老子被几十万匪军围困在岭南城,差点没全军覆没,你丫还有脸笑?老子差点都回不了长安了,靠!”
暗夜素来不苟言笑,郭业平日多么希望他笑笑,可是今天这孙子的突然发笑怎么就那么欠揍呢?
暗夜却丝毫不顾忌郭业的愤怒,继续玩味儿十足地说道:“大人您如今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说明否极泰来,一切麻烦和劫难都迎刃而解了呗。过程如何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结果怎样,您说呢?”
“去你奶奶的歪理!”
郭业气急骂出口,却听暗夜唤道:“大人稍安勿躁,且听我解释。”
说完,暗夜立马伸手招来退至身后的关鸠鸠,道:“关秀才,你跟大人解释解释,你这段时日在长安都做了些什么?”
关鸠鸠刚要开口,却被郭业阻道:“这跟关鸠鸠有什么干系?”
暗夜回道:“因为他如今也是东厂的人了,添为东厂督公之下的几名大档头之一,暂时负责东厂在长安诸事。“
东厂的架构编制是完全是郭业仿照明朝的东厂和锦衣卫来架构,除了暗夜这个督公之外,手下还有大档头,二档头,小档头,类似于锦衣卫的官制链,档头即是百户,关鸠鸠这个大档头自然等同于千户之职。
因为郭业的东厂不能浮出水面,所以东厂的官职链自然也要耳目一新,区别于大唐朝廷的官职。
长安乃是大唐帝都,如果负责东厂在长安诸事,那绝对是东厂大档头的级别了。
不过关鸠鸠被暗夜收进了东厂,还成了东厂的大档头,郭业真心没有想到。
随即,他问道:“关鸠鸠怎么会进了东厂?”
暗夜使了个眼色,示意关鸠鸠自己回答。
谁知关鸠鸠苦瓜着脸,一副受气小媳妇似的嚷嚷叫屈道:“大人啊,不是学生不想来岭南寻你,更不是学生忘恩负义,忘了旧主啊。可恨暗夜这个冷脸王不地道啊,竟然诓骗进了东厂,做了这个劳什子的大档头,狗日的竟然不让我离开长安城半步啊!学生刚才在老太君的小院外要跟您解释来着,可您不给学生机会啊。”
原来如此!
郭业暗道一声,这下明白了关鸠鸠为何在扬州事情结束之后,没有来南方寻自己的缘故了。
想想也是,他若是进了东厂又要负责东厂在长安诸事的话,以暗夜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让他离开长安半步的。
“关秀才,先别说那些没用的,”暗夜呵斥一声,打断了郭业的思绪,“你且跟大人解释,为何东厂抽调了现有的密探和力量,以致于我们东厂忽略了岭南路那边的情报。”
关鸠鸠哀怨地看了一眼暗夜,恐怕是最近时日吃过了暗夜的苦头,所以不敢拂逆他,竟老老实实地忍下了心里一大堆苦水,慢慢说道:“大人,您忘记了吗?之前暗夜这个冷脸王,呃不,暗夜督公就给您去信一封,曾跟你说过长安的一桩趣事。”
长安发生的趣事?
郭业顿时想起暗夜曾委托吉米的那封信,最后那封信又被吉米托风雷堂余管事转交给自己,信中的确曾说过长安发生了一桩趣事。
于是,他颔首点头道:“没错,我记得,不就是扶桑国来了一些小鬼子浪人来到咱们长安了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一些仰慕我中原文化的番邦罗圈腿小鬼子吗?”
关鸠鸠和暗夜自然不知道为何郭业如此厌恶扶桑人,竟然说他们是罗圈腿,还取了外号“小鬼子”,不过都并未往心里去。
“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关鸠鸠继续说道:“据我们东厂集中所有力量在长安调查了这么长时间,竟发现这些扶桑浪人竟然不是寻常百姓,而是来自扶桑江户的两个剑道流派,一个是来自江户的北辰家族的北辰一刀流,还有一个是来自江户的柳生家族的柳生新阴流。他们此行明面上是带了两大流派的武士来长安,扬言要和我大唐武士比武较技;实则是暗地里却带着一大批扶桑国的工匠,剃着大光头,披着僧衣袈裟佯装成僧侣,在长安东市与西市四处打听我大唐的诸项技艺。呃……“
说到这儿,关鸠鸠大喘气了一下,说道:“据最新咱们东厂番子得来的情报,这次江户两大流派家族应是奉了扶桑国那劳什子的天皇之命而来,却打着民间百姓交流的旗号,暗行居心叵测之事哟。”
遣唐使?
郭业脑中猛地浮现出这个词儿,暗中生疑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小日本派往唐朝来学习各项铸造锻造技艺和秘方的第一拨遣唐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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