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回来了。
距离他被李二陛下废了太子位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又回来了。
前番狼狈离去,今番高调而回。
这一次回来,他可是口衔圣旨,重新担任大唐帝国的太子储君。
可想而知,李承乾是有多么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了。
不过他回来之后却没有进宫面圣,因为李二陛下自觉被侯君集等人裹挟失了颜面,所以暂时不愿接见自己这个怎么看怎么不满意的儿子。
不过李承乾被废黜圈禁了这些日子,貌似脑子也开窍了不少,性子也不比以前那般急躁了。
所以对于自己皇帝老子不见自己,李承乾也不着恼更不气馁,而是默默地表示理解,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太子府中。
太子府还是原先那座太子府,府中的摆设和花草树木亭台楼榭仍旧保持不变,就连府中的宫人都没有替换。
至于太子妃苏氏,因为在圈禁的皇庄里过了一段患难与共的日子,李承乾对她的态度也明显改善了不少,虽谈不上琴瑟和鸣,但至少也能做到了相敬如宾。
回到太子府后,李承乾美美睡了一觉,每每醒来都觉得如梦似幻,总以为自己一切都发生在梦境中。
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太子之位的失而复得有多么的不容易了。
古往今来,有多少太子被废之后,不是被赐死便是被圈禁到老死那一天。
可偏偏老天爷再次眷顾了他,让他重新起复,登上了太子之位。
所以,如今的李承乾不但格外珍惜这段失而复得的机缘,而且心中更是常怀感恩之心。
他感恩自己的祖父李渊,感恩自己那几位皇族叔伯,更加感恩那些对他不离不弃的朝中大臣,特别是仗义执言率先提出起复自己的侯君集。
这些都是在起复圣旨送达皇庄之前,他便早早知道的。
所以,在太子府中休整了一天之后,李承乾便第一时间来到了鲁王府,他要当面向这几位皇族叔伯致谢。
……
……
鲁王府,花园中。
对于李承乾的到来,鲁王李元庆显然并不意外,相反,他好像早就料到李承乾会登门似的。因此,鲁王早早便在花园的一处石亭中备了酒水,并提前邀来了道孝王李元芳、荆王李元祥赴会。
最后还有一人受邀而来,正是李承乾念念不忘要厚赏一番的璐国公侯君集。
众人来齐入了石亭之后,逐一参拜并恭喜了太子李承乾。
虽说李承乾是鲁王等人的侄儿,却是名义上的太子储君,在地位上仅次于皇帝之下,凌驾于鲁王等人。
李承乾赶忙让众人起来,并示意众人落座,最后更是殷情地握着侯君集的双手,感激道:“璐国公,本太子要谢谢你,若非你当日在朝堂上向父皇为本太子求情,不知本太子还要被圈禁在皇庄中多久呢。璐国公,坐,快快请坐。”
侯君集再次致谢山呼太子千岁后,才坐到了石凳之上。
鲁王三兄弟听蛙李承乾的话后,三人非常默契地彼此对视了几眼,眼中都透着不明而喻的笑意。
“当然,本太子也万分感激三位叔伯的帮忙和筹划。”
李承乾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后,仍是一脸感恩地唏嘘道:“祖父曾差人暗中给本太子送过信,信中已经言明了一切。诸位皇叔皇伯的大恩大德,承乾没齿难忘。假以时日有机会,承乾一定会好好报答。”
“哈哈哈……承乾客气了哇!”
荆王李元祥粗鲁地伸出蒲扇大手重重落在李承乾的肩膀上,粗犷笑道:“我们只是尽了长辈该尽的义务嘛,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李家的子孙,这天下都是咱们姓李的,我们帮你,就是帮助李唐江山嘛。”
“没错没错,元祥今天难得说了句正经话。”
鲁王李元庆眯着眼睛笑看着荆王,小小赞许了一句。
荆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继续冲李承乾得意说道:“再说了,你要报答我们的机会也不远啦,再过些日子我们就会让你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成为这大唐帝国的主宰,届时,将你那个心狠毒辣的父皇……”
“元祥住嘴!”
道孝王李元芳一声怒喝,及时打断了李元祥的口没遮拦,然后急急呵斥道:“你怎得说话如此没有分寸?这种事情岂是随意就能说的?”
鲁王和侯君集尽管心里清楚李元祥说得正是他们密谋已久之事,但是听着李元祥这么直白说出来,心里不免还是直打鼓。
因为这种事儿也只能关起门说说,一经传扬出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荆王倒是不以为许,大大咧咧地嚷嚷道:“这有啥不能说的?在座的都不是外人,而且父皇不是说他在信中已经知会过承乾了吗?元芳,不是二哥说你,你这胆子也忒小了吧?成大事者,岂能如此胆小如鼠呢?”
“你,你这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李元芳被荆王这么一挤兑,面颊臊红地斥责道:“难道你不知道隔墙有耳吗?你当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这口没遮拦的臭毛病。”
“荆王叔,道孝王叔莫要再争执了!”
李承乾面带镇定地劝起二人,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再争执下去就伤口气了。道孝王叔做事敬小慎微,顾虑自然周详。但是荆王叔一向都是直来直去,他也是因为咱们都是一家人,才这么直言不讳的嘛。倒是承乾,今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三位皇叔皇伯学习和仰仗的。”
李承乾这番话说来,倒是出乎了鲁王三兄弟的预料,这还是当初那个任意妄为的负气少年吗?
没想到废黜一段时日,人倒是内敛了不少。
对于谋朝篡位这种事情,竟然还如此的镇定。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对于李承乾,鲁王三兄弟倒是心里上起了一道锁。
而侯君集则是堆笑着拱手奉承道:“太子殿下如此虚怀若谷,如此谦卑有礼,你若不坐这太子之位,视为皇上膝下的子嗣中谁人还有这资格坐?”
“多谢璐国公的美誉!”
李承乾笑了笑,又问道:“璐国公,我前日回长安,在府中呆了一天,可是耳中传来的都是你们侯家与贺兰家的纠葛。贺兰家的两兄弟不是一向都唯璐国公马首是瞻的吗?怎么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呢?”
这话题一转,倒是将鲁王三兄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侯君集的身上。
贺兰楚石逃婚,坊间疯传侯府千金奇丑无比之事,早已不是新鲜事儿,在座诸人都知之甚详。
不过在侯君集口中说来,又别有另外一番滋味。
侯君集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最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苦笑道:“我今天都是穿着一身便服,从后门出来的。唉,现在满城的人都在谣传我侯家女儿是跛足母夜叉,说我侯君集的女儿嫁不掉非逼着贺兰家来娶,最后逼得贺兰楚石那混账逃婚出家。太子殿下,三位王爷,你们说说,这今后让我怎么抬头见人啊?”
说到这儿,侯君集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贺兰桥山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如果再过几天贺兰楚石不能如期迎娶婚嫁,哼,那我就丢人丢大发了。到时候,我侯君集不好过,他们贺兰家也别想独善其身。”
“不行!”
道孝王李元芳第一个摇头说道:“现在贺兰桥山手中有左金吾卫两万的兵力,对于我们的计划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你不能因此而迁怒贺兰桥山,相反,我们现在需要他,需要他手中的两万兵马!”
鲁王也点头同意道:“元芳说得对,现在不能因小失大,贺兰桥山必须尽快拉拢进来,不能因为他而破坏了整个计划。”
荆王则是拍着侯君集的肩膀,笑嚷道:“璐国公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这点小委屈算个屁啊?再说了,连本王这个粗人都看得出来,这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破坏你们两家不和嘛!算了算了,丢个脸不算啥,忍忍就过去了。等将来大事成了之后,咱们再帮你将背后耍阴谋的家伙给揪出来,让你杀之泄愤出出气,成不?”
侯君集摇头沉默,显然不赞成三位王爷的规劝。
倒是李承乾突然开口说了一句:“祖父在书信中跟我提及,说是平阳郡公郭业如今掌管着领军卫三万兵马,也跟我们同坐一艘船上。为何今日不见他来啊?莫非今日没有邀请他过来一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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