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离开鲁王府后,正如李元芳所猜测的一样,他真的是投鼠忌器,并未赶往皇宫向李二陛下打小报告,而是装作啥事儿也没发生一般,径直返回了太平坊的平阳郡公府。
一回到平阳郡公府,郭业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谁也不见,半步也未曾踏出房门。
良久过后,直至天黑半夜,郭业腹中空空鸣如雷响,感到饥肠辘辘,这才出来书房,简单用完之后一些饭菜之后,便回房歇息去了。
今晚,东厢点灯,夜宿秀秀那边。
这不仅是秀秀身为正房妻室的福利,也是郭业想要努力耕耘,为了早点让秀秀怀孕,杜绝老太君继续给他纳妾的想法,断了老太太的念头。
不然的话,再纳一妾,这偌大的平阳郡公府可真是家务宁日了。
令人期待的造人运动,变相成了一项艰巨地政治任务。
总之,为了大宅门里的和谐,郭业只能暂时这么办,唯有努力让秀秀中标。
进击吧,郭小哥!
帷幔缓缓垂下,烛台灯火猛地一熄,莺莺燕燕低承婉转,一夜春宵,个中风流滋味自然不足与外人道也!
春宵苦短,次日醒来已是日高起,枕边佳人早有不在,在府中忙碌开来。
郭业昨日已在书房中捋顺了所有的事情,起床之后脑子自然百般清醒,没有了那么多的繁琐缠身,整个人也神清气爽了起来。
因为李二陛下放他几天假,所以他也不需要早起上朝。所以他洗漱一番,再简单地用完早餐之后,估摸着已是下朝的光景,便吩咐了郡公府校尉张九斤和王八斤两人去备好车马,出府前往吏部尚书孔颖达的府上拜会。
去孔颖达府邸,自然是想跟这位老大人商量商量怎么卸任礼部尚书的职位。
如今虞世南不在长安,郭业也只能找这位士林清流系的第二根主心骨商量此事了。
很快,张九斤便进来回禀,说马车已经套好随时可以出发。
郭业嗯了一声,与张九斤出了郡公府。
府外,王八斤负责赶马驾车,而张九斤则策马随行马车左右,以作护卫。
郭业来到马车前,正要登上车辕,却发现自家府外平白无故多了好几个临时搭建的摊子,有茶摊,菜摊,尼玛的还有一个专门卖大力丸而吆喝耍把式的摊子……
这是什么情况?啥时候郭府门前也这么繁闹了?
这时,驾车的王八斤冲郭业低声说了句:“大人,这些人昨儿个还没有,仅仅一晚上,这些玩意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莫非这些人是听说大人您荣升平阳郡公,又得皇上宠信正当红,敢情儿觉得咱家这地方气运好,都来这儿练摊想沾沾喜气?”
张九斤勒紧缰绳,扬了扬手中的马鞭,瓮声说道:“郡公爷,要俺将这些不长眼的东西都赶走不?免得在咱家门口呱噪,扰了老太君和夫人她们的清静。”
“呵呵,不至于!”
郭业摆摆手,摇头说道:“都是混口饭吃饭而已,没必要为难人家。走吧,去孔颖达大人府上。”
“喏!”
待得郭业钻进马车中,王八斤打了一记响遍,缓缓驱起了马车,朝着太平坊坊口的位置赶去。
郭业坐于车上,伸手掀起车帘透过车窗朝着自家府外的那些个摊子瞟了几眼,脸上莫名扶起一抹笑意。
随后,自顾念叨着:“太上皇,你可真够小心翼翼的,居然还派人来我家府外盯梢。怎么着?莫非老子一个不从,你们还想屠了我郭府满门不成?啧啧,这些桩子做得如此明目张胆,看来你们是吃定我了,哼……有你们哭的时候!”
哒哒哒~
马蹄踏动,车轱辘嘎吱嘎吱翻动着,马车出了坊口之后,辗转上了朱雀大街,随后朝着孔颖达府邸所在的坊区行去。
与此同时,马车的后面也跟着一个小尾巴,一路不远不近地盯梢着……
良久,郭业抵达孔颖达府外。
孔府的下人一见是平阳郡公驾临,立马一边领他去了花厅,一边有人飞奔去书房请来了孔颖达。
顷刻,孔颖达穿着一身朝服从书房来到花厅,与郭业相见。
郭业见状,拱手笑问道:“老大人,这回到家里了朝服还未换,看来是刚下朝不久啊?”
孔颖达微笑着坐了下来,一手捧起下人刚端上来的茗茶,浅尝两口,而后回道:“是啊,刚下完朝就回书房处理了几桩公务。这不,刚处理完就听说你过来了,怎么了?找我有何事?”
“老大人,我想辞去礼部尚书一职!”
话一说完,孔颖达捧着茗茶的双手猛地一抖,茶水溅落了出来,险些烫到了手上。
孔颖达赶忙将茶盏放到桌上,然后神色凝重地问道:“你小子又想玩什么幺蛾子?干嘛好端端地要此去礼部尚书一职?咦……郭小子,莫非你一回长安,又捅了什么大娄子?”
郭业暂时不想将昨日和李渊见面并谈话的事情告诉孔颖达,不然以对方的脾气,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搞不好还会传到李二陛下的耳中。
到时候,也许没把李渊和鲁王等人怎么样,反倒逼得对方狗急跳墙,白白断送了关鸠鸠和王伯当两人的性命。
随即,他笑道:“哪里有那么多篓子能捅?只是这次在吐蕃和天竺遇到了好多事情,人有些疲累了,所以暂时想在家里歇一歇,陪陪家人。你看我,长时间不在礼部坐镇,实在是太耽误事了。所以,就想着将这礼部尚书的位置腾出来,让有能者居之呗。总不能因为我郭业一人,而让礼部一直这么群龙无首吧?”
孔颖达知道郭业这次在吐蕃和天竺当真是险象环生,而且也知道郭业已经好久没有去署理礼部衙门了,如今礼部衙门的确是乱糟糟的局面。
于是,又反复问了一句:“你小子真不是捅了篓子?”
“嗤……”
郭业摇头笑道:“老大人,我说你咋就那么不信任我呢?如果真捅了篓子,我肯定第一时间找你商量,不是?只是精力不济真的有些疲累了,想暂时歇息歇息罢了!”
“唔……这样,”孔颖达沉吟一番,出主意道,“你写个折子递进宫里去,然后我找个由头跟皇上说说,我想皇上会出于对礼部的考虑,应允下来的。不过这继任之人选,你想好没?”
郭业昨天已经考虑清楚,提议道:“国子监祭酒褚遂良,此人德才兼备,又是仅次于虞老大人的当世书法名家,在士林中口碑甚佳。最为关键的是,他是咱们士林清流系的骨干力量。这个时候不提名他,更待何时?”
“国子监祭酒褚遂良?”
孔颖达微微颔首,道:“此人也是虞世南这老家伙一直欣赏看重的,可以重用。那这样,索性将国子监司业陈康作为国子监祭酒的人选,一并推荐了,怎么样?”
郭业嗯了一声,心道,国子监祭酒虽然品衔不算高,但一直都是含金量十足的职位,好歹也是为皇帝培育英才的校长,怎么着也算是同后世中央党校一样的含金量。
如果将陈康推荐到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将来此人就前途远大,无可限量了。
而且,陈康还是与自己一样,都是士林清流系的青壮力量。将来肯定对自己裨益甚大。
随即,他应道:“好,就按着老大的安排来吧。”
“好!”
孔颖达又捧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两口,笑道:“请辞的折子你赶紧递进去,老夫随时配合你。”
“唔,”郭业缓缓起身,拱手道,“那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了。有劳老大人!”
孔颖达起身目送,看着郭业走出花厅,轻摇着头笑道:“这小子,也有疲累的时候,虞世南不是说这家伙精力旺盛异于常人吗?嘿,当爹了,终于学会内敛了!”
...
...
七天后,孔颖达传来佳音,李二陛下终于同意了郭业的请辞,让他保留品衔,休养一段时日,到时候再起复征用。
而郭业,也的确如请辞折子所说一样,略感疲累,在家静静调养一段时日。果真是足不出户,就在家里陪陪老娘,陪陪几个妻妾,还有逗弄逗弄小郭襄,享受着难能可贵的天伦之乐。
某一日午后时分,郭业如往常一般在府中的花园里教女儿小郭襄学走步,步履蹒跚不时跌倒,小郭襄却也不哭,爬起来再走再跌,颇有几分犟性。
突然,张九斤神色匆匆地从府外跑了进来,嗷嗷一亮嗓,竟然将小郭襄吓哭了。
郭业见状,赶忙让贞娘抱走孩子人,然后上前就要踢张九斤一脚,骂道:“你这混账跟个鬼一样都蹦达出来鬼哭狼嚎个球啊?居然把我女儿吓哭了,老子踹死你!!”
张九斤屁股一撅,硬生生主动让郭业踢了一脚以泄愤,随后正经危色地喊道:“郡公爷,可不得了,你猜我在咱家府外门口看那耍把式的在吆喝,你猜属下听到啥了?”
郭业问道:“听到什么了?”
张九斤看着贞娘夫人抱着小郭襄走远,这才低声说道:“听他们在传言,说昨天夜里,殷府满门遭人灭杀,啧啧,全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坊间纷纷传言说是殷府遭了天谴。就连殷府主人都没有幸免,而且也属他死得最惨!好家伙,整个长安城都在传着这事儿!”
“殷府?”
郭业下意识地问道:“这长安城姓殷的人多了,你说哪个殷府?”
张九斤径直答道:“就是领军卫府大将军殷天宗的府上,殷府啊!”
“什么?”
郭业暴喝一声,一副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殷天宗死了?难道这就是他跟我说的——等待机会???”
“
。